第五章 洗澡是個大問題
夜半,寒意逐漸上涌。
蘇夏的酒勁過去,人逐漸感受到了來自這個世界的惡意。她被凍醒了。
醒來看了一下黑乎乎的四周,有點搞不清楚情況。頭很疼,她揉著自己的額角,想起了一些零星的片段。
咬舌自盡還來得及嗎?撞柱子能撞得死嗎?
不行,這些死的還痛快點,現在身上太冷了,被凍死就太不值了。她磨磨蹭蹭的往床上爬過去。想起榮浩說不脫衣服不準上他的床,在上床前,扯掉了外裳。
榮浩簡直被這個人的厚顏無恥驚呆了。他第二天一早起來又發現了一條八爪魚黏在自己的身上。這是怎麼回事!
由於酒精作用,蘇夏睡得很沉。她死死的摟著榮浩,手腳並用的撲在這個王爺的身上。
榮浩想把她推開,但是被纏的太緊了。怎麼辦?如果大聲叫的話是不是會讓人感覺他被登徒子調戲了?可是不大聲叫,這個人睡得和豬一樣,根本不會醒。悲傷王爺在線求助。
李公公心有靈犀,聽到了王爺內心的求救。
邁著輕快的步伐,拖著老態龍鐘的身體,一陣風似的刮進了榮浩的卧室。
他抬眼往床上那麼一看呀,「哎呦~」他捂住了雙眼。
這叫什麼事兒啊。這麼大年紀了還得受這種罪,還得看這種畫面。這叫什麼事兒啊。憑什麼人家也是太監,就能攀上一個王爺,還能扒著王爺睡覺。
李公公心裡呸了一句,很快意識到床上兩個都是男人。他松下了捂住眼睛的雙手。對著床上的榮浩行了個禮:「王爺您早,奴才剛剛隱隱聽到您在叫我,有什麼事嗎?」
榮浩簡直驚呆,難道他天天和李公公待在一起,竟然待出了心靈感應?不然這個老太監怎麼能聽到自己心裡的想法。
他有些尷尬,此時的境地讓他不能像以往一樣帶著威嚴(?)的說話。他的手腳都被八爪魚套牢,能動的只有腦袋。
費力的在枕頭上轉了個方向,他吩咐道:「我就是想讓你讓人打點熱水來,多放點花瓣。」
李公公看了看他身上趴著的那個人,低低的嘀咕:「這人還沒醒呢,就一起洗?年輕人身體真好。」
榮浩的臉色漲成了豬肝,但是又不能不接話,老頭的廢話很多,如果不一句堵死的話,他還是會喋喋不休。冷酷(?)的王爺壓低了嗓音,沖著床前站著的老奴吩咐:「是,我知道他還沒醒,我想讓你等他醒了再送來,你一早沒有其他事可幹嗎?非得盯著本王怎麼睡覺?」
李公公甩起手裡的拂塵,將榮浩床頭的小桌撣了撣:「王爺,您看,我這不是在做事呢。別總說的人人都和您一樣遊手好閒。」
Firstblood。
榮浩恨不得吼起來:「你一早在我的寢室里擦什麼桌子?等我起了再擦不行嗎?」
老奴看了他一眼,高床軟枕,身邊溫香暖玉(!),他嗓音尖尖的回道:「正常的王子這個時候早起來讀書了,比如二皇子,那可是聞雞起舞。」
Doblekill。
榮浩不想再爭辯,他無力的說:「好吧,你老了,你說的都對,現在你下去吧,我還想再睡一會兒。」
老奴很無奈的攤攤手:「想睡也沒誰攔著您,您別叫我我怎麼著也不會進來的。」
Triplekill。
說罷,搖著拂塵,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原本走起路來帶風的小腳,這時候居然被勝利沖昏了頭腦,走的慢慢悠悠,過了好一會才從榮浩的眼中消失。
榮浩百無聊賴的看著天花板,這叫什麼事兒啊!以後酒這種東西,不要再出現在家裡的任何角落,等他起來了,第一件事就是把小太監丟進澡盆洗乾淨,第二件事就是把家裡的酒罈子都砸碎。
蘇夏一覺睡到巳時才醒。榮浩在屈辱的等待中,重新睡著,一起睡到了巳時。
她從榮浩的身上爬起來,精神百倍的伸了個懶腰。完全不記得身邊還有個人。等她想起來的時候,榮浩已經醒了。他惡狠狠的盯著蘇夏,眼神如果能殺人,蘇夏覺得自己應該死了一萬次。
但是此時腦子裡對昨日的事情,只有一些零星的片段。她覺得自己很委屈,被王爺揪著頭髮,被王爺扯掉了胸前的盤扣。還被王爺壓在地上,睡到了半夜。
自己這具身體還未滿十八周歲,整一個虐童實錄。
想著想著,眼睛就有點酸了。這叫什麼事兒啊,說好的包吃包住呢?吃飯是要陪老闆去應酬,逢場作戲給人家看,睡是要睡地板,半夜三更凍得心裡哇涼哇涼。
她紅著眼睛看著榮浩,榮浩一肚子火,在這個小太監委委屈屈眼神的注視下也發不出來了。窗外透進來的日光里,這個小太監面色瓷白,頭髮微微散亂,眼睛紅紅的像只小兔子,有點可愛?
榮浩為自己這一想法感到羞愧,堂堂七尺男兒,居然覺得一個五尺太監可愛,自己天天混跡於太監叢里,老太監,中太監,小太監,居然覺得太監看起來越來越順眼了,怎麼回事?
他煩躁的翻下了床。對著外面吩咐:「李公公,讓侍從將洗澡水抬進來,本王醒了,要沐浴。」
蘇夏支棱著耳朵,聽著他說話。
沐浴是個好習慣,可是怎麼沐浴是個大問題。不能不洗澡,又不能和榮浩一起洗澡,還不能在榮浩面前洗澡。做女人好難,做個太監也不容易。
她可憐兮兮的看著榮浩:「王爺,你聞聞,我身上都要臭了。」
榮浩嫌棄的看著她:「我聞到了。」
她看著床上的大紅被褥,有些難過的低聲說:「我是個太監,有些殘缺,我不習慣在人面前洗澡,有些痛苦是你們這些完整的男人所不能體會的。」
榮浩看著她像只鵪鶉的表情,一時間也有些心軟了。明明昨夜還恨得咬牙切齒,此刻居然覺得這個小太監有點可憐。說的也是,誰願意把自己的傷疤給別人看呢?
不多時,侍從抬著浴桶進來了,侍從又出去了。
榮浩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本王去外間坐著,你洗好了就叫我。」轉身出了裡間,放下了簾幕,去外間坐著看話本去了。
耶!本姑娘天生就是個做演員的料!隨便演演就能收穫一籮筐眼淚,大東王朝欠我一座小金人!
洗澡難題一旦解決,住在王爺這碩大的寢室里,自然比自己那方寸之地要舒服多了,很開心有木有,很快樂有木有。她歡快的爬下了床,跳進了大浴桶里,享受著玫瑰花的洗禮。
王府混吃等死的日子太好過了,蘇夏除了要和這個王爺鬥智斗勇外,她還結交了一堆的朋友。府里大大小小的太監宮女她差不多認了個遍。
以翠花為首的一群宮女侍衛是cp黨,他們為王爺和蘇公公熱烈的情義所折腰,每天躲在各個角落裡嘁嘁喳喳,討論著蘇公公昨夜是叫還是哭,是笑還是鬧。
而以李公公為首的一群太監,則是反cp黨。他們覺得蘇公公作為一個太監,也是七尺,不,五尺男兒,怎的就甘願做了人家的胯下之臣。太監也有尊嚴,太監也有理想的好不好?你看看人家胡公公,一心搞事業,現在都當上大內總管了。
不多時,整個京都都傳遍了王爺戀上小太監的佳話。城裡各個戲檯子都在演著,原本唱花旦的角兒也不唱花旦了,轉行唱起了太監,原本唱評彈的小姐姐也不再唱那蘇州好風光了,唱起了太監真是美。
一時間,太監風潮風靡了整個京都。青樓里的名伶甚至於都有太監扮相,羞恥,羞恥play。
蘇夏被榮浩拉扯著出來逛街。她其實很想來,畢竟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就只呆在王府和去過皇宮,其他地方都沒接觸過。
大街上漂亮的姑涼很多,時值夏日,穿著紗衣羅裙好不清涼。
小太監看看自己身上的太監服,默默的嘆了口氣。
七王爺在前面趾高氣昂的走著,小太監在後面垂頭喪氣的跟著。路兩邊秦樓楚館有很多榮浩的老相識,遠遠地對他揮舞著手帕:「七王爺,七王爺,來玩玩呀,好久不見你了,奴家想死你了。」
榮浩像一隻驕傲的孔雀,就差把尾羽抖起來,滿臉寫著求誇獎,我最帥。
那些姑娘們見他不為所動,有些按奈不住,準備往樓下跑了。他牽起蘇夏的手,朝兩邊的館子里嚷著:「本王最近改口味啦,你們看,我喜歡男人了,別叫我了,小心我的小心肝兒吃醋。」
呸,誰是你的小心肝兒。蘇夏默默的吐槽。但是需要配合的演出不能視而不見,她這段時間已經演出習慣演出經驗了,順勢倒在了榮浩的懷裡,嗔怪的撒嬌:「王爺,你怎麼這麼多相好,回去可不准你再碰我了,罰你睡三天地板。」
兩邊館子里的姑娘被他這不要臉的舉動驚呆了。這是兩個男人沒錯吧?這是龍陽這是斷袖沒錯吧?怎麼能這麼不檢點不自愛不知羞恥。
這是一曲《太監真是美》適時的響了起來,月牙樓里的唱曲姑娘撥起了琵琶,清清亮亮的唱了起來。
真是大開眼界。不出來不知道,一出來嚇一跳。這首歌是唱的自己嗎?我現在也成了國民愛豆了嗎?蘇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館子里的那些姑娘聽到這個曲子,再聯想到了王爺和太監,立即激動了起來。原來這就是曲子里唱的真人cp,從之前的鄙夷之情一秒鐘變成了欣賞,太監和王爺是真愛,姑娘和王爺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