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第401賒 妱字有來由
妱兒豈能不知情花所化女子的來歷,只是她始終無法斷定,自己跟她究竟是什麼關係。
若說自己就是那「女子」,妱兒找不出信服的理由。
可若說完全沒有關係,又為何幾次三番感同身受。
白澤闖入人間,不惜特意出現在心境中,到底是要讓自己明白什麼?
此時此刻,即便妱兒想要問清楚,只怕站在對面的白澤也不會那麼容易如實相告。
「白狼,白澤,白燕,小白......本姑娘又不傻,這些過往看過幾次,豈能不知道這其中存在某些聯繫。」
「白澤說過,您如果還沒有想起些什麼,那隻能接著看下去。」
「還有什麼,是要我以這副樣子看下去的?」
「您還是這麼著急,就像曾經一樣。」
「曾經?」
白澤沒有繼續接話,臉上少有的浮現笑意,全然看不出有什麼壞心思,哪裡還有「凶獸」該有的樣子。
然而,白澤胸口的白龍張口吐出一口龍息,如白玉之氣在妱兒面前形成一副畫面。
畫中的黑袍老者,妱兒也不再陌生。
……
畫中,妱兒尋著氣息,出現在城區的一個角落裡。
黑袍老者的氣息到這裡變得斷斷續續,僅憑賒香人的眼力很難再追尋下去。
「你引我到此,必然有話要說!我就是賒香人,何不現身一見?」
妱兒不願浪費時間,如果在表明身份后對方仍不肯現身,她只能離開。
幾個呼吸之後,黑袍老者留下的氣息開始潰散變淡,可是妱兒仍然沒有等來回應。
殊不知。
黑袍老者此刻就在妱兒對面那堵牆內,靜靜觀察著她。
「賒香人!怎麼可能是個姑娘!可若她不是,又豈能一路追我而來……」
黑袍老者似乎陷入了矛盾,就像所有知曉香門規矩的人一樣。因為賒香人,不可能是女兒身。
「算了。二十年了,世間哪還有賒香人。即便真的有,恐怕也只能在『那裡』。」
黑袍老者所在,是和牆外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另一個空間。
這麼多年來他都藏身在此,眼前這個小女娃又怎麼可能找到自己?
黑袍老者盤膝坐下,正當他準備閉目調息之時,忽然發現妱兒手中多出了一物。
「呃?這是何物?」
他並不認識天香冊,更不知道天香冊的妙用。
就看見妱兒嘴唇動了動,天香冊隨之翻開,將黑袍老者留在外界的氣息盡數吸了進去。
緊接著一股異香撲面而來,黑袍老者和妱兒之間的屏障轟然碎裂。
「你……身上並無香緣!」妱兒同樣驚訝。
這世間未賒香者不少,可是如黑袍老者這樣的強者從未賒香,妱兒確實有些不敢相信。
非但如此。
在黑袍老者身上,妱兒能看見一股股幽怨之氣,從其體內升騰而出。
「姑娘!以你區區一劫修為,就算能憑藉手中之物破開空間屏障,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吧……」
黑袍老者聲色俱厲,故作聲勢。他並沒有欺負「弱小」的打算,可也不願意看見妱兒這般輕視自己。
妱兒打量著黑袍老者藏身的這方空間,竟然覺得有幾分熟悉。
舉目四望,空間內並無太多光亮。只有為數不多的星點,以及老者身下一片會發光的「雲」。看似雲,其實是由數千道光暈匯聚而成。
這是……星雲?這黑袍老者究竟是誰?居然能在此地開闢一方世界!
妱兒心中閃過諸多猜疑,可是以她短短二十年的閱歷,確實看不透黑袍老者身份。何況,她這二十年幾乎都是跟在師傅師兄身後過來的。
遲疑片刻,妱兒謹慎地收起天香冊,盡量讓自己顯得有「男子漢」氣概。
「本公子雖然修為尚淺,可既然能找到你,自然,有很多種方法對付你!」妱兒說這番話的時候明顯少了些底氣。
如果之前還能察覺到黑袍老者身上的怨氣,那現在什麼都感覺不到。甚至在面對老者的時候,如臨深淵一般,自身氣息被任意吸扯。
這種感覺,就連在美人庄瓜分「遺物」的那五個人身上,都不曾擁有。
「哈哈哈……」
黑袍老者只笑不語,捻著稀疏的鬍鬚,從上到下打量著妱兒。
「公子?你是男兒身?」
「這還能有假!」
「別人或許看不出,老頭子我不可能看不出……只是我更在意的,是你自稱賒香人。」
「你引我來,到底想說什麼?」
從黑袍老者的話音里,妱兒聽出了些許善意。若對方想對自己不利,不會如此啰嗦。
黑袍老者緩緩起身,邁開步子朝妱兒走出兩步。
「姑娘!你,真的是賒香人?」
「是真是假,你可以自己看看……」
妱兒說著,竟然在這方空間內釋放出屬於自身的香氣。
香似流光,氣若長虹。
黑袍老者微微錯愕,沒想到居然真的看見了女性賒香人。更不用說他能聞得到那股異香。
然而令妱兒疑惑的是,黑袍老者非但沒有因此失去理智,反而圍著妱兒再次打量。流動的香氣似在刻意躲避黑袍老者。
這,怎麼會?世間竟然有人可以避開賒香人的氣息?
黑袍老者似乎看出了妱兒的疑慮:「姑娘!跟老夫說實話,你,是如何成為賒香人的?」
老者深知二十年前香門遭遇變故,但也十分清楚香門之內從未有過女性賒香人。
「這……」妱兒有些猶豫。
雖然她察覺不出老者心懷惡意,但這不代表老者沒有其他目的。要知道,世人對香門的一切都極度渴求。
見妱兒有所顧慮,黑袍老者將手伸進懷裡一番摸索,片刻后顫巍巍地拿出一個小包裹。
包裹從材質到顏色,都和老者身上的黑袍一樣。只不過他身上的黑袍舊一些,似乎已經穿了很久。
妱兒下意識後退兩步,用香氣將自己和老者隔開。
「別怕。」
老者並未做出任何解釋,竟然露出一副慈愛的表情,將拳頭大小的包裹緩緩拆開。
隨著老者的動作,一抹晶瑩的亮光將這方空間點亮。
那是一方潔凈無瑕的絲質手帕,被整齊地疊著。
妱兒看見這方手帕,瞳孔明顯一縮。倒不是因為手帕上綉著的「花」字,而是她想起自己也有一塊相似的,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