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輸不起？

——砰！

江在跟腦後長了眼睛似的，頭都沒來得及回就是反手一抓，「砰」地一聲穩穩扣住籃球。

籃球後面，江在眸色冰冷地盯著那位胖哥。

蘇綏蹦到嗓子眼的心這才落回去。

長長呼出一口氣。

身邊鄭禾癱軟在椅子上：「嚇死了我都……我感覺這輩子的大起大落都交代在這兒了……」

因為這一球，場上眾人頓時嘩然。

馬偉東衝到胖哥面前，用力猛推了胖哥一把，怒道：「你TM找死！烏龜兒子王八蛋！打不過玩陰的是吧？！」

話音未落，抬起手臂就要朝胖哥揮去。

一邊周奇、李參連忙分別死死抱住馬偉東手臂。

李參攔著馬偉東臉色漲得通紅：「東子！不要因為這些孫子犯規下場！」

周奇也喊道：「東哥！我們只有七個人，你下場了這場球賽就真的沒得打了！」

蔡家駿走了過來，拍了拍那位胖哥的肩膀。

沖走過來的裁判道：「隊員手滑，一不小心投偏了，不算犯規吧？」

聞言，馬偉東更是怒火中燒，狠狠「呸」了一聲：「蔡家駿你放你他媽的狗屁！這手滑都滑到你姥姥家了你也有臉說手滑！」

跟上來的肖偉也說：「老張，這很明顯就是惡意犯規，根本就不是什麼手滑投偏球。」

裁判沖蔡家駿一伙人雙手比了個「T」：「記一次技術犯規，判對方球員罰球一次。」

聞言，蔡家駿臉色難看，偏頭「啐」了一口。

江在站到罰球線上，手腕微微一抬，「刷拉」一聲，成功進球。

然而馬偉東等人臉色依舊陰沉。

接下來十班眾人總是踩著犯規線不著痕迹地各種小動作。

——「砰」！

在李參不知道多少次被狠狠撞到在地后，第三節結束。

這一次李參被撞得很狠，整個人蜷成一團捂著肚子躺在地上。

十班胖哥三號把兩隻手攤開抬到耳邊，一臉無辜：「他自己摔的，不關我的事。」

翁曉氣得牙痒痒：「艹他娘的！這都是什麼欠揍玩意兒？」

這一撞十分陰險，都是看不到的地方用手肘頂人，裁判想抓也有心無力。

馬偉東等人咬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等周奇攙著李參回到休息位子上，江在蹲在李參面前問：「還能打嗎？要不要去看校醫？」

李參捂著肚子無奈苦笑：「校醫倒不用，只是這一撞我得緩緩，接下來我恐怕不能打了。」

江在點頭，拍了拍李參肩膀：「待會還是看看醫生吧。」

說完他看向幫李參擦汗的姜帆，沉沉開口：「姜帆，待會可能要你上場了。」

「啊？我？」姜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指向自己，「在哥你確定？！這比分還很緊，我上去百分百就是個拖後腿的！」

江在直視著姜帆，黑眸暈沉：「李參重在防守，高楊的貼身防守沒你到位，李參下去了沒人有精力去防別人，必須得你上了。」

姜帆還想推辭：「那、那可以換周奇防守吧？他防守……」

「周奇有他要防的人，如果不是必須得你上，」江在打斷他，「我也不會這麼要求你。」

這時，李參抬起臉，流滿整張臉的汗水一半為肚痛一半是累的。

他咬著牙看姜帆，勉強道：「學委，算哥求你了成嗎？你上了我保證次次作業交齊好嗎？」

猶豫片刻，姜帆終於咬咬牙，狠下心點頭：「行！我儘力！」

高楊第三節中途再換過江在一次，現在還累得跟狗一樣。

他一身是汗有氣無力嚎了一聲：「小老弟，不是你儘力，是你得拚命啊！」

第三節開始。

比分越咬越死，你追我趕互不相讓。

「啪」！

李易安手背打得一片殷紅，仍是咬牙投出手中的球。

「嘩啦」一聲球進。

裁判一邊瘋狂「嗶嗶——」吹哨一邊吼：「打手二加一！黃隊罰球一次！三號五次犯規下場！」

對方三號臭著臉下場。

十班很快換上一個高瘦個兒。

江在湊近李易安，皺眉看了眼他被打得通紅的手背，沉聲問：「還行嗎？」

李易安微微苦笑：「不行也得行啊。」

說完走上罰球線。

李易安輕呼一口氣，手腕一抬，「撲」地聲又是一個一分罰球。

場下肖偉一臉不贊成地看著「120:119」的比分，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這打得算什麼勁兒，十班全場盡犯規！」

養生只能安慰道：「算了算了，罰球進也算進吧。」

張亮俊聽了卻搖搖頭：「這犯規影響的不僅是身體，更重要是心態和專註力，我們班不光要忙著比賽還要防別人犯規，這不是糟心眼的事兒嗎？」

肖偉臉色不好看：「他們還輪著換替補，我們班替補少，體力跟不上，這就是最大的弱勢，我怕……」

蘇綏聽了個完全，抿抿唇，握著水瓶的手無聲收緊。

比賽臨近尾聲。

江在好不容易從對方手裡截了個球，無奈瞬間來了人。

視線很快一掃，看到姜帆正好在空籃下，眼眸一亮。

迅速抬手拋過去——

然而球眼快就要到姜帆高舉的手裡，半路卻猛然橫插一隻手！

瘦高個眉眼一挑，大笑一聲：「謝了！兄弟！」

同時雙手狠狠一扔，拋給跑到中場的隊員手裡。

江在心裡暗罵一聲，同時厲聲高喊：「回防！」

然而，沒等人來搶，拿球隊員又很快把球傳給空籃下等著的蔡家駿。

蔡家駿接過球眨眼間轉身，沒等周奇伸手蓋帽，已然抬腕投球——

一個漂亮地擦板進球！

比分停落在焦灼的「131:130」。

十班領先一分。

比賽還有最後五秒不到。

姜帆掩不住愧疚：「對不起，剛剛是我沒接到……」

「沒事沒事，」江在匆匆拍了拍姜帆肩膀，語速飛快，「還沒輸呢。」

說完，又接過裁判扔來的球，扔給線外等候的馬偉東：「東子！」

幾乎就在扔球一剎那十班兩個防守又迅速貼緊江在。

馬偉東心裡瞬間罵了一百萬句「艹」，一掃全場竟然又是只有姜帆一個人空位，只能抬手傳給姜帆。

然而姜帆剛接過球還沒帶過場，迎面就衝來一個雄壯球員，把手肘對著姜帆就是狠狠一撞！

「砰」地一聲——

姜帆抱著球直接被撞倒在地！

「嗶——」

比賽最後一秒結束，秒錶歸零，裁判吹哨。

裁判把手高抬比了個大大的「T」，高聲喊道：「黃隊未過進攻區三分線，罰球三次！」

高楊第一個衝上來，扶起姜帆，焦急地問：「你還好嗎？可以繼續嗎？」

姜帆知道罰球一般是要被侵犯球員。

當下他臉色慘白，汗流不止，也只是咬著嘴唇，聲音發顫：「我、我還可以……」

三班球員各個臉色鐵青，憤恨瞪著十班球員。

蔡家駿臉色也不好看，陰陽怪氣地扯調子：「那就麻煩小兄弟為你們班爭個三分咯。」

姜帆臉色蒼白，抱著球勉強站起來，走到罰球線。

江在走過來輕輕拍了拍姜帆肩膀：「放輕鬆，別緊張，當平時練習就好。」

姜帆白著臉點點頭。

一群人陸陸續續在罰球線外站好。

姜帆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盯住籃筐，手臂還控制不住微微顫抖，投出第一球——

「砰」！

球用力撞到籃筐再向外彈開。

十班驟然響起幾聲「噓」的倒彩聲。

肖偉立刻瞪了他們那群人一眼，恨不得直接上去抽兩巴掌。

賽前小弟嘻嘻笑了聲：「小兄弟不行啊！一個罰球都中不了……」

「你他媽敢再說一遍？」

江在沉聲打斷他。

語氣不算很大聲，卻莫名沉得令人發憷。

撞見江在那深不見底的漆黑眼眸，小弟心裡一怵，悻悻「哼」了一聲。

江在再次把視線移回整個身子都有些顫抖的姜帆身上，唇線微微緊繃。

姜帆心裡不斷祈禱上天，深深吸了一口氣。

抬起雙手，再次投出——

這次連籃板都沒沾到，直接來了個「三不沾」，拋到籃板後頭的場外。

這回不用十班噓聲，姜帆臉色瞬間灰白。

場外翁曉幾乎不敢看，捂著眼睛哀叫：「媽呀，等投完最後一球你們再告訴我結果吧……」

李參把聲音壓得很低，湊近江在耳邊，不知道在安慰自己還是江在：「沒事兒，打平打個加時賽也可以……」

江在沒說話，眼眸墨色深重，幾乎看不出情緒。

「砰」地一聲最後一個罰球投出。

這次倒沒有「三不沾」，只是碰到籃板邊沿再次彈開。

籃球重重砸到地上一瞬間，十班頓時爆發出一陣響亮的掌聲與歡呼聲。

蔡家駿等人喜形於色，各個興奮地擊掌擁抱。

此時十班有多喜慶，三班就有多喪氣。

場外女生們滿臉掩不住的失落。

鄭禾忍了忍，才沒把怨氣直接撒出來，只能憤憤說：「……算了！十班那群犯賤犯那麼多次規他們不贏誰贏！」

翁曉也只能嘴硬氣不足應和：「就是！一群臭不要臉的！」

張亮俊迎上去，拍了拍男生肩膀：「沒事沒事，勝敗乃兵家常事，有輸才有贏，不要緊不要緊……」

肖偉也強打精神安慰：「沒錯！這次也就差了一分，而且還不是決賽，以後還有大把機會贏回來！」

一群男生無精打采勉強應和幾句。

最後三班還是撐著和十班握了手。

幸虧十班最後也沒太放肆，嘴巴沒說太過。

只是眉眼間不遮掩的囂張和輕蔑就已經夠三班喝一壺了。

蘇綏一直等到人走得差不多，才慢慢走向在休息區的江在一群男生。

馬偉東惱恨地一把把拳頭砸向牆，聲音沉悶：「他媽的！十班這些狗兒子，成天犯規的沒有真本事！」

高楊也低頭悶聲嘀咕：「要不是他們打臟球，我們哪裡會輸……」

「真的嗎？」江在淡淡打斷他。

眾人一靜，紛紛看向江在。

迎上隊員幾乎有些錯愕的目光，江在淡聲道：「不說連NBA都可以玩犯規搞出『砍鯊戰術』，犯規本來就可以作為一種得分辦法，就是我們和十班正面剛就有十成的把握會贏嗎？」

他抬眸：「反正我沒有。」

「我們替補沒人家多，體力後面明顯跟不上，有不少失誤。」

「同時我們的配合確實沒人家好，隊員分工彈性也比不上，可以進球的沒進到，可以防守的防不來，對方一找到我們不足很快就可以攻破。」

話落，眾人沉默。

江在頓了頓，緩和了下語氣：「越早暴露問題越好，我們該慶幸現在只是小組賽，還不是決賽，現在我們還可以通過努力改善不足，所以……」

江在如賽前一般在眾人之間伸出了自己的手。

在眾人微微幾分怔忪目光中，他很輕笑了下：「就像帥帥說的，有輸才有贏，我相信我們大家，加油！」

高楊跳起來，第一個把手搭上去，用力喊了聲：「加油！」

如同賽前一般，陸陸續續有人把手搭上去。

伴著一聲聲愈發響亮的加油聲，手掌越疊越高。

「加油！」

「加油！」

「……」

最後姜帆地愣愣看著大家疊起的手指，眼眶發紅，喃喃道：「大家……」

李參笑著催促一聲：「還不來？」

姜帆一咬牙，終於把手狠狠搭上去：「加油！」

最後「嘩啦」一聲響，手掌同時高揚再一齊放下——

「三班必勝！」

一番激勵完，剛剛還垂頭喪氣的男生又跟打了雞血一樣，渾身充滿幹勁。

姜帆揉著紅紅的眼睛，聲音還有些哭腔：「在哥，以、以後我一定多練罰球，保證三進至少一投！」

李參笑著狠狠削了把姜帆腦袋：「那還用說？你小子不知道哥哥我剛剛看到你三罰不中心都要碎了！」

高楊也狂點頭附和，拉起苦大仇深臉：「我剛剛想把你活活打死的心都有了！」

姜帆抱頭：「對不起啊……」

馬偉東正氣凜然橫眉看他：「以後哥哥們每天督促你罰兩百個罰球！看你還敢來個三罰不中試試？」

姜帆立馬「小雞啄米」狂點頭：「好好好！三百個都不是問題！」

「喲！三百個是你自己說的，可不是我們說的，你記住了嚯！」

「嘖嘖，東子你怎麼能這麼欺負人家，當然是要四百個才算數呀！」

一群人勾肩搭背，說笑著走遠。

江在等人走去，看到等在一邊的蘇綏，微微挑眉。

他淡笑道：「怎麼了？擔心我輸不起？」

「有點吧，」見大家說開了，蘇綏也笑了笑，「畢竟感覺比賽完你心情不是很好。」

蘇綏心裡卻默默感慨。

江在哪裡是只要有一成可能就會拚命去贏啊？

他明明是哪怕沒有可能也會去拼了命撕出那一成可能的人呀。

正兀自出神，江在聲音淡淡響起。

「我不是輸不起。」

說到這裡，他抿了抿唇，黑眸靜靜看著蘇綏。

很輕地說。

「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輸。」

蘇綏微怔。

靜默片刻，她微微笑著，唇角揚起一個淺淡的弧度。

明潤眼眸亮若星辰。

「那就贏回來吧，我相信你。」

話落剎那，江在心裡某個角落幾乎一瞬間塌陷。

意料之外的溫柔潤進胸腔，從心口的位置瀰漫出陣陣暖意。

電流般溯著脊骨迅速蔓延，綻開指尖發顫的點點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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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沒有武裝過的守衛，一句話，潰不成軍，城池陷落。

卻仍有人心動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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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dbq！！！今天駕校考科一（泣：終於！），耽誤了些時間，不好意思來晚了！

同時鳴謝來自老爹的籃球規則乾貨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