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拖油瓶

臣臣和北北兩個人都眼巴巴地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慕晚晴消失在衛生間的門后，兩個小奶包才不約而同地扭過頭來，齊刷刷地瞪了對方一眼。

「哼，小馬屁精！」

北北不屑地雙手抱胸，坐在沙發上，斜著眼睛睨著臣臣，又擔心被慕晚晴聽到自己的話，聲音壓得低低地說，「就會拍媽咪的馬屁，裝巧弄乖，不害臊！」

臣臣就坐在他身邊，距離本來就不遠，即使北北的聲音壓得很低，他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聞言，臣臣的臉上倒是沒有生氣的表情，反而優雅地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乖巧又無辜的笑容，一雙大眼睛也學著北北的眼神，斜斜地睨了北北一眼，聲音同樣壓得很低。

「媽咪就喜歡我乖乖的，北北自己學不來，還背後偷偷說我壞話！要是讓媽咪知道了，她肯定不喜歡你了！」

在鬥嘴方面，看似乖巧又軟萌的臣臣總是有這樣的本事，能夠一句話氣得北北炸毛。

「你胡說！！媽咪可喜歡我了！」

北北氣得連壓低聲音都忘了，尖尖的童音一下子露出了原形，氣憤地道，「媽咪才不喜歡你呢！」

他這一道聲音出來，臣臣還沒有反應。

正在衛生間里放水洗帕子的慕晚晴卻是聽得清清楚楚的，不由得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關上水龍頭，從衛生間里探出頭來。

「北北，不是答應過媽咪不吵架了？」

慕晚晴有些生氣，「你怎麼又欺負臣臣了？」

這一個「又」字，用得簡直是意味深長。

北北瞪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喊冤呢，坐在一旁的臣臣卻是滿臉乖巧地開口道：「沒關係的，媽咪不要擔心！北北只是嘴上這麼說說，我們不會吵架的。」

這話說的多乖巧懂事啊……

慕晚晴一聽，頓時就有些欣慰了，不由得用讚許的目光看了臣臣一眼：「還是臣臣乖，等媽咪洗好帕子了，先給你擦。」

好孩子可不就是要獎勵一下嘛，雖然擦臉這種另類的獎勵，慕晚晴自己都覺得有些拿不出手，不過也架不住小奶包自己喜歡啊。

臣臣聽到她的話后，笑得一雙大眼睛都彎成了漂亮的月牙兒，目光里滿是甜蜜，聲音更是軟乎乎、甜絲絲的，好似加了蜜的棉花糖一樣潤耳。

「媽咪對臣臣真好～」

慕晚晴聽了也笑，聲音也溫柔了幾分，「那臣臣就乖乖坐著，不要搭理北北。」

不要……搭理……北北……

還在呆愣之中剛回過神來的北北，冷不丁聽到這樣一句話，整個人都快要晴天霹靂了。

媽咪讓小拖油瓶不要搭理他……憑什麼呀？明明不是北北的錯。

嗚嗚嗚……媽咪太偏心了！

大壞蛋！

北北一肚子的委屈，本來氣憤的小臉都皺皺了起來，扁著小嘴巴，目光里濃濃的都是幽怨。

臣臣卻是笑得更甜了，彷彿絲毫感覺不到身邊的另一個小奶包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幽怨委屈的氣息，軟萌萌地點著頭，對慕晚晴道：「好哦！臣臣知道了。」

慕晚晴聽到他答應下來，這才放心地縮回了頭，開了水龍頭繼續洗帕子，居然都忘了安慰北北一句。

北北委屈的幾乎都快哭了，頭頂上陰雲籠罩，整個人好似都陷入了一種灰暗的氛圍里，垂頭喪氣的，連臣臣那一副隱隱有些得意的神情都顧不上了。

臣臣瞥了他幾眼，見他一心沉浸在打擊當中，回不過神來，而他自己又答應過慕晚晴要乖乖的，不好再跟北北鬥嘴了，於是便也安分了下來，坐在沙發上等著慕晚晴洗好帕子給他擦臉，嘴角一直都掛著甜蜜蜜的笑容。

慕晚晴本來也不放心他們倆單獨待在一起，唯恐他們再因為一點點的小事吵起來，因此手上的動作也加快了不少，一邊搓洗著毛巾一邊豎起耳朵，時刻關注著客廳里的聲音。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卻沒有再出現什麼變故。

等她把兩條兒童毛巾洗乾淨、擰乾了水分之後，客廳里仍然是安安靜靜的，兩個小傢伙也沒有再鬥嘴。

慕晚晴不由得有些驚訝，再想起臣臣答應自己時乖乖巧巧的模樣，不由得更加偏心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自然而然地覺得，肯定是臣臣乖巧聽話，答應了自己不搭理北北，果然就說到做到了。

北北一個人也吵不起來，客廳里方才能夠這樣安靜。

慕晚晴由衷地想，果然跟北北比起來，還是臣臣更乖一點啊……

簡直就像小天使一樣，格外的招人疼些。

她心裡這樣感慨著，拿著兩條濕毛巾走出洗手間，果然是說到做到，先給臣臣擦了一遍臉蛋，順便又擼了擼他的頭髮，將小傢伙擦得粉嫩嫩、水靈靈之後，才給北北擦了起來。

北北倒是一聲不吭地任由她擦著，慕晚晴倒也沒有厚此薄彼，認認真真地把他也擼了一遍，動作不輕不重，仔仔細細的。

一邊擦著臉，她也一邊看著北北臉上的表情，見他扁著小嘴，似乎有些委屈地模樣，倒是不由得好笑。

「怎麼了？媽咪給你擦臉，你還不高興了？」

她的語氣有些好笑地嗔怪，不過也沒有生氣的意思。

北北自然聽得懂她的語氣，一時間卻不禁更加委屈了。

他垂頭喪氣地坐在沙發上，耷拉著小腦袋，沮喪地似乎連頭頂上翹起的一撮小呆毛都變得萎靡了，整個人都無精打采了。

「媽咪偏心……」

小傢伙委屈巴巴地小聲嘟囔著，「媽咪有了小拖油瓶，現在都不愛北北了……媽咪還讓小拖油瓶不要搭理北北，媽咪好壞……太偏心了……」

他嘟囔的聲音不大不小，慕晚晴就坐在他面前，一隻手還半攬著他嫩嫩的小脊背，幾乎是將他的小身子半抱在懷裡，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而臣臣則坐在他的身邊，距離也不遠。

慕晚晴聽著北北的嘟囔，一時有點兒尷尬，不由得看了臣臣一眼。

拖油瓶可不是什麼好的形容詞，雖然北北說這個話，未必是有什麼惡意，但要是被臣臣聽見了，慕晚晴也直覺得不太好。

每一個孩子都是獨立而可愛的存在，不管是在單親家庭長大，還是在正常家庭里生活，都不應該用「拖油瓶」來形容。

慕晚晴尷尬又有些擔心的目光落在臣臣身上，臣臣也有所感覺，卻好似什麼也沒聽到一樣，輕輕歪了歪頭，目光是清澈的疑惑和納悶，似乎在不解她為什麼要突然看向他。

這應該是沒有聽到吧……

慕晚晴見狀，心下頓時一松，越發覺得臣臣乖巧又貼心了，忍不住便朝他露出一個笑容。

臣臣的眼睛頓時變得閃亮亮的，很害羞地同樣回了她一個笑容，甜蜜極了。

慕晚晴這才收回目光，見懷裡的北北還在嘀嘀咕咕小聲抱怨著，好似一個幽怨的祥林嫂一樣，不由得又好笑又好氣，伸手輕輕掐了一下他的臉蛋。

北北這才停下嘴裡的聲音，幽怨地抬起頭來：「連媽咪都掐我……」

他真的太慘啦，嚶嚶……

慕晚晴哭笑不得，「好了，這麼一副委屈的樣子做什麼？我可沒有用力掐你啊。」

不過就是輕輕捏了一下而已，用得著這麼委屈巴巴嗎？

她確實掐的沒用力，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疼痛的感覺。

但這並不妨礙小奶包覺得委屈，繼續一臉幽怨地控訴道：「媽咪以前從來不會掐北北的……」

現在有了小拖油瓶，媽咪都捨得掐他的臉了，嗚嗚嗚……

他以前在電視上看到過，只有后媽才會掐孩子的臉，媽咪是不是要變成后媽了？

小奶包忍不住腦補了起來，小嘴扁了又扁，覺得自己真的太可憐了。

怪不得聽別人說，有了后爸，再加上一個小拖油瓶，媽咪就不再是他一個人的了，還有可能會變成兇巴巴的后媽呢！

小奶包一臉控訴，心思都快寫在臉上了。

慕晚晴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小傢伙跟臣臣吃醋，居然還吃出真情實感來了，也不知道腦補了什麼倒霉情節，那渾身幽幽怨怨的氣息，簡直就像一個即將被拋棄的小媳婦一樣。

慕晚晴好笑又無奈，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他的額發，要笑不笑地道：「我以前跟你說過什麼，這麼快就忘了？」

北北愣了一下，有些無辜地看著她。

很顯然，慕晚晴以前跟他說過的東西太多了，這冷不丁地一句，小奶包還沒弄懂她指的是哪一點呢。

慕晚晴就提醒了他一下，「拖油瓶。」

北北這才想起來，媽咪以前確實跟他好好說過，不許用這樣的字眼形容臣臣，這不是什麼好話。

他當時也答應了，眼下卻再次提起來，看著媽咪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小奶包眨了眨眼睛，忽然就有一點心虛了。

「媽咪……」

北北揪著自己的衣角，小手扭了扭，「北北沒有忘……」

「既然沒有忘，為什麼還要說呢？」

慕晚晴教育他道：「北北也知道這不是一個好詞語吧？」

「嗯……」北北扁著嘴，認了。

「你也不希望別人這麼叫你，對不對？」

「嗯……」

「那麼，媽咪以前教過你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是什麼意思？」

北北小聲說：「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不能強加給別人。」

慕晚晴拍拍他的小腦袋，「沒錯，就是這個道理，所以有些話，北北也不能隨便亂說，否則會傷害到別人，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