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刺探敵情

醫院鬧哄哄的，像什麼樣？真當在自己家呢？蘇冉竹不悅地皺起眉，不料那家人見沒人說話更是大膽起來。

「你們這裡簡直就是一個黑人醫院！」老婦人見越來越多的人看過來，直接坐在地上撒起潑，「大家都給我來評評理。我好端端的一個孫女，就受點皮外傷，這些無良醫生竟然說我孫女得了精神病……」

看熱鬧的人不嫌事大，聽聞這樣，也開始指指點點，「你看這些人穿得人模人樣，沒想到竟是如此的黑心腸……」

「不就受點小傷，怎麼就要這麼多的醫生過來，這不擺明事坑人家的錢……」

「是啊是啊……」

「現在這些醫院事越來越貪心了……」

「根本就不能保證為人民服務……」

罵的越來越難聽，可醫院裡的醫生無能為力。近幾年的醫患關係越來越緊張，他們對此也無從下手。

顧梓哲從拐角處走過來，他對於這些是非不分還在一旁覺得自己事救世英雄的人最為討厭，「你們鬧夠沒有，這裡是醫院，住的不只是你們幾家病人，其他病人也需要休息！」他掃過幾個鬧得最歡的，「你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在這裡喊冤，有意思嗎？」

鬧事者被顧梓哲訓斥得面紅耳赤，面面相覷，他們哪裡是來喊冤，只是湊個熱鬧罷了。

坐在一旁看他們對打的老婦人沉不住氣，這有趣的一場戲這麼就這麼結束了？這些沒用的東西，還得靠自己出馬！

要是大家知道她的想法估計得被氣死，我特么在這裡「伸張正義」，你倒好，準備當個甩手掌柜，拿我們當猴耍呢？

「你在瞎說些什麼？」老婦人面容猙獰，就像事要把他吃掉一般，「就是你！你這人怎麼這麼缺德？我孫女好好的，你憑什麼說她得了精神病？我看你年紀輕輕的，心腸怎麼就這麼歹毒？」

顧梓哲和蘇冉竹四眼對視，對此很是無語，心裡老早就翻了個大白眼了！

「你是老人，我們不和你計較，免得到時你到時又說我們以多欺少，仗勢欺人！」顧梓哲拿出自己最後的禮貌好聲好氣地同她說，「你孫女的情況都是大家會診起來的，況且，你也不算是林小寶的監護人，在法律上來說，你與她只有血緣上的祖孫關係！」

所有人聽得一愣一愣的，心裡頭琢磨著這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就在老婦人想再次開口狡辯時，一個粗獷有力在走廊上響起，「媽，這是我最後叫你一聲媽，就當是兒子帶著一家子向您告別了。」

「我和小寶她媽十幾年如一日的賺錢養家，為的是什麼？不就圖個平安健康嗎？要不是這次小寶出事，我都不知道我這些年來一直信任的母親一直坐著這偷雞摸狗的事情！」

原來，自打林小寶出生，這老太太心裡頭一直就不滿意。當得知林小寶她媽因為林小寶身子受了太重的損傷，一時之間生不了，她就開始慫恿林父在外面找女人生小孩。讀過幾年書並且帶有責任感的林父自然不同意，為此還多次與林奶奶爭執。

最後，林父妥協了，帶著還在月子里的林母和小寶準備離開，出去創業。可那會林奶奶這麼說的？

「小寶他爸，你和她媽一起出去吧，小寶我看著就行，放心，她是我孫女，自然不會虧待她！」

剛開始時，家裡只有一個小孩，大家也就有什麼就想到她。可隨著時間慢慢過去，二叔和三叔也成家，生了他堂弟和堂妹。身為一個沒有爸爸媽媽在身邊的小孩子就經常遭到林家人的虐待。

最慘的一次是冬天被林奶奶扯住頭髮往河水裡壓！那種窒息感，即使是一位成年人也無法忍受，林小寶也差點連命都丟掉！回家后就被關進小黑屋，沒有吃的，沒有喝的，一個人自己騙著自己，一切會好的……

這是多麼殘忍啊！

聽到這裡，那些看熱鬧的人有大吃一驚，他們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面容慈善的老人心腸是如此的歹毒，簡直就是連心臟都黑透了！

感受到四面八方傳來的鄙夷和輕視，林奶奶一一忽視掉，因為她返回醫院的目的可不是表演一個惡毒的奶奶，而是……

「林小強，我真是看錯你了。」眼淚說來就來，「當初你出去創業，我給你我所有的家當。這麼多年，你從未給家裡寄過一分錢，我對你的女兒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你還要我怎麼樣？」

老人一哭，旁觀者的立場也開始動搖，這真是一場難見的家庭倫理大戲！

「呵呵……」林父冷笑一聲，他本想看著她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就彼此放過彼此，沒想到她竟倒打一耙，「你說我沒有給家裡寄過錢？」

林奶奶點點頭，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家裡的小洋樓是誰建的？家裡的吃穿用度誰管的？還有……」林父對她失望透頂，說話不免帶有一絲顫抖，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母親竟是如此的無恥！「二弟三弟兒子女兒的上學費用哪一個不是我和小寶她媽掙來的？」

一連的質問讓林奶奶啞口無言，這些都是真的，自己要這麼辯駁？

「還有，你現在穿的這些衣服褲子，都是靠著小寶的獎學金買來的，不是嗎？」

眾人倒吸一口氣，這老婦人，剛開始還以為是青銅，沒想到是個王者。這演起戲來時杠杠的，不去拿奧斯卡可惜了，在這裡禍害人！

「從現在開始……」林父一頓，望向大夥，「大家給個見證，由於這家人的自私自利，我的女兒本就不好的身體在他們的刺激下再度受傷，一蹶不振。我，林小強，攜著妻女在這裡與他們做一了斷。從今往後，他們林家的事與我們再無關係！」

走到一半，林小強又返回來，「不要再去找小寶和她媽，我覺得這些年我給的已經夠多了。算起來贍養費也夠你剩下吃喝，我不會再給錢給你。你和你的兒子們好自為之。如果不服，那就法院見！」

等到當事人都走掉時，這些看熱鬧的才慢慢散去，吃驚，茫然，甚至驚恐，他們只是來捧個場，這麼就變成了見證人了？這要是以後有啥事，自己不得冤死？早知道就不來湊這個熱鬧了……

留在原地的蘇冉竹和顧梓哲都沒有想到事情會往這方面發展，事態嚴重了……

蘇冉竹嘆口氣，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睛也開始泛紅。

顧梓哲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這人是往自己身上想去了……

「你又在瞎想些什麼？這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說完，他還準備動手往臉上擦。

「滾！」蘇冉竹瞪一眼，她都這樣難受了，他怎麼就還有心情說笑？

蘇冉竹和顧梓哲兩人太過熟悉，甚至連對方在想寫什麼都能夠揣摩到。這都源於七年前那件事……有緣自會相見……

「顧醫生，小蘇老師，你們快去……」小護士氣喘吁吁，手指朝上指著，「天台……」

「不好！」顧梓哲心一跳，「蘇冉竹，你趕緊打110，我先上去！」

剛剛有起色的女孩現在站在天台的檯面上，那瘦弱的身子禁不起風的挑釁，現在已經是瑟瑟發抖。可那位少女卻絲毫感受不到……

「她怎麼站在上面？」

「這又是鬧哪一出？」

「聽說是她奶奶去找她了……」

……

樓底下現在已經圍滿了人，討論聲絡繹不絕……

顧梓哲到天台時，大家已經慌亂不已。他心下不悅，這些人怎麼這些素質？難道不知道這樣會影響到患者嗎？不愧是當醫生的人，爬了十幾層的樓梯，可以做到臉不紅心不喘，他沒有貿然地去驚擾林小寶，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穩住她，而樓底下那些蒼蠅應該首當其衝。

「你去下面叫保安疏散人群，記住，不要大聲吵鬧！」

好帥啊……小護士害羞一笑，甜蜜地往下走去。

這蘇冉竹是烏龜嗎，這麼久這麼還沒有上來？顧梓哲心裡著急，可不敢露出來。這林小寶只和蘇冉竹講過話，其他人一概不理，他心裡也是苦啊……

在他和醫護人員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注視這一切……

「趕緊的！」千呼萬喚始出來，蘇冉竹是終於到了，大家都鬆口氣。

她慢慢地走過去，可林小寶何嘗不知道，要知道她這種情況心裡最為敏感，只要是一點風吹草動，她都能感應到。

「小蘇老師，你來了。」她溫柔地對蘇冉竹好笑，那模樣就像是回到了學校里，純真，自然……「你們放心，我不會再做傻事，有些事經歷過一次就好，沒有必要再重蹈覆轍。」林小寶停頓一下，「而且我已經決定好了，我會慢慢地好起來，不會再讓人欺負我，欺負我的爸爸媽媽……」

終究是個孩子，能這麼快接受這些事實已是不易，更何況從小在那種家裡長大的林小寶？

蘇冉竹將她抱下來，「小寶，你能這麼想就好，小蘇老師很開心，我相信你的爸爸媽媽知道會更加開心！」

「嗯！」林小寶重重地點點頭，向門口走去。

林父林母見自己的女兒沒事了，喜極而泣，三人緊緊抱在一起……

蘇冉竹不想打破這一感人的一幕，剛想悄悄離開，手卻被人拉住。

「蘇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