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她總是被欺負
月考兩天，學校隨機分配了同學們的考場。賀絲昵和甄糯被分了開，賀絲昵很幸運地仍在本班，甄糯卻被分到了最不想去的班級。
五班。
甄糯微微抿唇，最不幸的是，徐占廷也留在了五班，而且還是前後桌。
「考完緊接著就是七天假，你怎麼安排假期？」想到七天長假，賀絲昵就興奮得像是馬上就可以去玩一樣。
甄糯斂下思緒，想了想，道：「我在深城的幾個好朋友會一起來找我玩幾天，之前還報了校外課程，也要去上課才行。」上次在小提琴班報了十個課時，她這期間也只抽空去了一次，有些疏於練習了，明年還要考級，她得好好準備。
賀絲昵有點失落，「那你的時間挺緊張的，我還想找你一起去博物館來著。」
賀絲昵特別喜歡歷史，歷史成績是全班最好的，除了是宣傳委員外還兼任歷史課代表，還說以後上大學要讀歷史專業，特別喜歡去博物館、古遺迹這樣的地方，即便那個遺迹只是一塊石頭。
甄糯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邀請道：「博物館我朋友他們也想去的，你不介意人多的話一起去怎麼樣，我們暫定在三號那天。」
她怕賀絲昵跟朋友相處不來，也怕到時候自己會忽略了她，她會不自在。
哪知賀絲昵一聽卻很開心地直接點頭就應了下來，「好啊好啊，我怎麼會介意，人多才好玩。」然後又提議道：「不如那幾天我都跟你們一起玩好了，你對南城的景點肯定還不如我熟悉呢，我來給你們當導遊！」
甄糯瞧她是真不介意，還很興緻高昂的樣子，而且她也確實是對南城不熟，最近正做攻略呢，到時有賀絲昵在肯定輕鬆很多，遂也很高興地應了下來，還把自己做的攻略拿出來和賀絲昵討論，選的幾個景點都是她自己上網查來的。
倆女孩就此約定好。
隔天上午，甄糯在距離考試時間還有十五分鐘前準時掐著點出現在五班門外，剛好和監考老師一起踏入教室。
想來想去，她只能在不違反考場規則的原則下盡量避開徐占廷。
監考老師讓她趕緊坐下，甄糯垂著頭，默默背著背包快步朝座位走去。
後面的徐占廷好整以暇看著女孩強作鎮定在他前面的座位坐下，淡薄的嘴角印上一抹嘲諷，長腿一伸，似威脅地重重踩在甄糯椅子的後腳橫欄上。
甄糯抿抿唇，嘗試著往前挪椅子，卻動不了，只好裝作沒發現。
嚴珵和顧致梵也在這個考場，他們的考場都是許行看了后再跟他們說的，並不知道他們班會有誰也在這個班考試，乍一見甄糯進來都挺意外。
三人分得很散，坐得不近，甄糯心事重重，也沒看到他們。
第一場語文，甄糯忍受著背後徐占廷不時地干擾，以最快的速度寫完卷子，在離考試結束半小時前監考老師宣布可以交卷時第一時間就舉手示意要交卷。
監考老師狐疑看著她，最後檢查卷子時發現她確實是做完了，這才放人走。
甄糯趕忙收拾好書包，站起來時卻伴隨著教室突兀地發出一聲刺耳的「吱拉」聲，甄糯差點跪在了地上。
因為她站起來椅子沒了重力，徐占廷卻還在踢著椅子腿。
霎時整個教室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的身上。
徐占廷沒有減半分力氣，甄糯艱難地巴著桌子曲著腿整個人被卡在課桌和椅子的狹窄空間，椅子頂在她膝蓋窩處，一陣疼痛，她從小就最怕痛，許是還有心裡隱忍的各種情緒觸不及防上涌，眼眶頓時就紅了。
「怎麼回事？」監考老師綳著臉問。
情形很顯然，並不是甄糯的原因，徐占廷攤攤手，滿臉都是漫不經心，「不好意思，沒想到前面這位同學突然起身，腿沒來得及收回。」邊說才邊緩緩收回腿。
無論是態度和語氣都沒有一絲歉意，監考老師皺眉，但認出那是學校里有名的刺頭徐占廷，最後也沒說什麼，只問甄糯有沒有事，甄糯搖搖頭，忍著疼痛快步離開教室。
嚴珵將一切看在眼裡，心下驀地湧起一股戾氣，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漆黑瞳孔似染了寒霜，冷冷瞥了眼徐占廷，加快速度寫完作文最後一段，也交了卷子。
考試時間還沒結束，教室回不去，甄糯只好在樓下小花園的長石條椅上坐會，見四周沒人，掀起褲腿瞧了瞧腿窩，一片紅，沒有淤青應該沒事。
放下褲腿活動了下雙腿，已經沒什麼痛感，這才稍稍放心。
嚴珵跟在甄糯後邊追下來，卻沒想到會見到這一幕，忙又退回樓梯轉角處，腦海里卻不斷閃現剛剛看到的那一截瑩白纖細，漆黑瞳仁流轉間似是更黑了些，深深吸了口氣，在轉角處站了一會，估摸著她已經檢查完，這才出來。
徑自朝她走去，甄糯垂著頭揉腿，直到頭頂投下一片陰影才反應過來，抬頭見到來人，微微愣住。
嚴珵暗暗吸氣，這姑娘，每次見他，反應都這樣啊。
抬起頭來的小姑娘大眼睛水潤潤的，裡面滿是純澈懵然，嚴珵心想，這小姑娘是真傻啊，遂抬手一指，不自覺和緩了聲音，道：「醫務室就在那。」
甄糯不解地「啊」了聲，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難道他也在五班考試？忙搖搖頭，那樣的事情被他看到，她有些不自在，糯聲道：「我沒事。」
這小姑娘真跟麵糰似的，看她一眼，嚴珵直接自己大步去了醫務室，不多久手裡就多了個小瓶子，回來直接塞在了她手裡。
「這是活血化瘀的，趕緊去搽一下。」深覺她不會照顧自己，他又特意加了句，「要用力揉一揉。」
被木質的椅子那麼大力地撞到，肯定會淤青。
少年站在她面前，很高大，完全擋住了她視線，短暫相碰的手背似還殘留著他掌心熱燙的溫度，燙得她心裡最柔軟的一處不禁瑟縮了下，已經好久沒有人這麼關心過她了。
望著手心裡散發著濃濃藥膏味的小瓶子，甄糯緩緩抬頭，發自內心笑了，輕聲道：「謝謝。」
不妨少女還有這一面，格外認真望著人時愈顯動人的眼眸在明媚炫璨的笑靨下仿若早晨在陽光照耀下閃著泠泠光芒的晨露，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嚴珵也確實毫不避諱地多看了幾眼，這才淡淡道：「不客氣。」
出口的話意料之外的干啞，輕咳了聲，頓了下，又說道：「接下來的考試你坐我的位置，第二組的第五個座位。」
「啊？」
嚴珵卻沒再說什麼，轉身便走了。
甄糯還想說什麼，卻又一時不知道該喊他什麼稱呼，唯一一次喊他是叫的『同學』，但感覺這會喊來不合適，時機錯過，嚴珵一雙大長腿就走遠了，甄糯只好放棄，想了下，趁著同學們大部分都還在考試，去一樓的洗手間搽了藥膏，又按照嚴珵說的用力揉了揉。
弄完這些，口袋裡的手機震了起來，是賀絲昵，兩人約好考完就立刻去食堂吃東西，因為科目多，而考試時間只安排了兩天，第一天的第二場考試時間便直接跨過了午飯時間，所以兩人說好第一場考完后要吃點東西墊墊。。
甄糯心情已經緩了過來，跟賀絲昵一起時已完全看不出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