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六叔

第一百零六章 六叔

「我莫氏有後人了,這門心思,有點意思,比你強,你父親從小看著並不出彩,你得多學習。」恭親王頗為興奮的講到。

「爺,這有什麼講頭?其餘王爺怎麼會同意?」莫龍祥有些撓頭,這件事一直在腦子裡盤算,其餘兩位王爺怎麼可能同意。

「你呀,成長還要時間。你父親這一舉動,根子上就是要和朝廷掰腕子,換言之,你父親要聯合其他王爺,在朝廷里點火。」

「為什麼?」莫龍祥問。

「因為昭嘉的事情讓你父親看出了兩點,一點是他們一味的退讓沒有用處,甚至讓朝廷輕視他們,給朝廷解決他們的機會。另一點是朝廷虛弱的很。」

恭親王看著莫龍祥的樣子,合起摺扇,打了一下莫龍祥的頭,說道:「楚王沒看清楚,以為朝廷是龐然大物,想要走,只敢在家裡點火,恰好這一次點火,你好好想想,是誰出面解決的?」

莫龍祥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說:「我?」

恭親王搖了搖頭,說道:「面上是你,其實是你父親的勢力。朝廷解決這一次,沒有什麼霹靂手段,也沒有什麼團結的意思,都是一盤散沙,最後是你靠著半島銀行穩定了經濟,靠著你父親給中央艦隊的那支旗艦隊伍和李廣亞,平穩了局勢。你父親本以為自己躲不過去了,但聖旨下來之後,卻在獎勵你父親,這就給你父親了信心。」

「我父親的確是得利的,為何卻給我父親看出朝廷虛弱的信息?」

「你父親一己之力,解決了楚王亂像,朝廷派出了那麼多有頭有臉的,卻灰頭土臉,我問你,按照朔正之前的處理方式,你父親能得利?不找出一些蛛絲馬跡,讓你父親吃個掛落,這還是朔正么?一反常態之舉,卻反映了朝廷不敢逼你父親太狠!」

恭親王這麼一說,莫龍祥恍然大悟。

「既然老獅子不再露牙,還能限制新獅子么?」

莫龍祥問:「那我父親為何如此,為何還要讓我妹妹過來,找個『空隙』直接回去,豈不是更好?」

「皇家的事情不是這麼簡單,除了政治之外,還有一層所謂的孝道,這個孝道是些無趣的東西,但是百姓卻『吃』這個。現在是個平衡,你父親要走,也必須讓朔正默認他能走,免得落了口實,最後讓其他王爺有了責罰他名頭。你父親現如今被朔正逼得,不得不出招,又不能出大招。」

恭親王說完這一句話,忽然讓莫龍祥想到了「六重製衡」,父親這件事情上,果然是處處都有制衡,處處都得考慮。

恭親王接著說:「你父親這個舉動,打蛇打在的七寸上。先說選人,楚王如今算是個廢人,根基被毀,身負大罪,如今只有圈禁下場,如果他能清楚自己被推選,便有了交易的空間,楚王會十分配合,指不定大罪可以免了。」

「其餘王爺,也都會看到這一層,你若是代表你父親提出來,一定會被通過。」

莫龍祥點了點頭:「被您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這件事不費力了。您老,又算是解決一下心事。」

「可你呢?」恭親王問。

「什麼?」

「你又能在這個大局中得到什麼?」恭親王問道。

此刻的莫龍祥還沒有反映過來的剎那,恭親王講到:「你父親讓你幫忙串聯其餘王爺,推選楚王,還有呢?是不是還讓你推選齊碑、石權?」

「對。」

「推選齊碑、石權對莫海格有利,推選楚王對你父親有利,那麼你呢?」恭親王問道。

「我如果沒猜錯,你以前也沒少做這樣的事情,可你留下了什麼?」恭親王繼續發問。

莫龍祥想起了白伺說的「浮在半空中」,和恭親王問的這個問題即為相似。

「你如今這個歲數了,還沒有自己的小班底,不應該。你原本手下就一個李廣亞,人家給你調走,你還有什麼?」恭親王頓了頓說道:「你這一次,我建議你去找莫海格,跟莫海格講你父親和諸位王爺要推楚王。」

「不行,這是背叛我父親。」

「你要學會背叛。在大的方向前,要學會背叛,只要完成了他的計劃就可以了,皇家人不要太實在,背叛也是一種孝道。」

「我不明白。」莫龍祥搖了搖頭。

恭親王有些不耐煩了,講到:「今晚想辦法去,我覺少,可以等你。」

臨走,莫龍祥問:「你不好奇你的『死訊』如何了?」

「被壓下去了,昭嘉那邊按照禮制埋葬,雖然是親王,但朔正下了一道命令,因昭嘉亂局一切從簡...嘖嘖...心眼還是那麼小。」恭親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莫龍祥搖了搖頭,問道:「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

華都之外東萊山下的「洛村」是由本土人的聚集地演變而來,在村子正南,有三座大型的院落,一處西式莊園名為九州莊園、一處漢家府邸名為九州堂、一處仿溫泉宮名為九州池。這三處都歸屬一個人——莫祈肅,也就是莫龍祥和莫爾嘴裡的「六叔」,世襲王爵,緣起太祖皇后家族一脈,后改姓為莫,因為按照莫氏皇族『祈』字輩分排名第六,宮內宮外俗稱「六爺」。是齊王旗下,同莫爾一樣,也是在華都的代理人。

三處以九州堂為核心,莊園是六叔的家眷,九州池則是六叔招待外人的地方,唯獨九州堂,是六叔辦事的地方。

貴族,格局就是不一樣的大。

九州堂雅緻古樸,頗有些失落文人那種「採菊東籬下」的情懷,有帶著些「談笑有鴻儒」的雅緻。

莫龍祥下午到的時候,莫爾已經在書房外等了他一會了。

用腳滅了煙,莫爾走到莫龍祥身前,說了句:「錢友和在裡面。」

「錢友和?」莫龍祥皺著眉頭問道。

「錢友和是來跟六叔說一聲,日後由你負責。」莫爾道。

莫龍祥皺眉問:「進去多久了?」

「一根煙。」

「賊心不死。」莫龍祥評價四字之後,反問:「你怎麼不進去,我還能知道他們談了什麼。」

莫爾又點了一根,說:「就因為這個,所以我出來了,聽了,我是跟你說呢,還是不跟你說?」

「我們,進去了。」莫龍祥講到。

莫爾搖了搖頭,說:「真是,剛點的煙。」

兩人進去,錢友和不但沒有絲毫的尷尬,反而吹噓了一番莫龍祥,便告辭離開了。

坐在正堂的六叔,輕巧的眼鏡框架在他鼻樑上顯得帶著西方的氣韻,但同那些留學的人不同的是,並未蓄鬍,整個人白凈的帶著書生自命不凡的神態。

見錢友和走了,六叔問道:「你倆是不是把我們的線都剪了?」

莫爾帶著玩笑口氣說:「這個你得問侯爺,我哪知道?我們這邊也被剪斷了。就人家侯爺的二科,還在呢。」

莫龍祥白了莫爾一眼說道:「我二科進門晚、聲輕,人家不待見也就留著了,哪像你們那幾個,都恨不得敲鑼打鼓的告訴別人,是你們的眼線。」

「四個王爺,啊,不,三個王爺,就我是個老人了,你們都換了,年輕,自然就氣盛。我給你們一個信,恭親王似乎並沒有死,而是逃了,甚至我們在齊王哪裡發現了幾個恭親王的探子,如今恭親王在外,這條線,你們小心。」六叔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莫龍祥。

「遇到了怎麼辦?」莫爾問。

「齊王的意思是不要讓前朝的劍斬當朝的官,能滅了,就滅了。」六叔轉頭問莫龍祥:「不是你們聯合起來,把我們在華都的線剪了?」

「我們兩個能聯合的起來?誰聽誰的?」莫爾一個反問,又替莫龍祥解了圍,六叔便不再嘮叨下去了。

莫龍祥問道:「這次齊王有什麼指示?」

「先說你們的。」六叔回敬道。

莫龍祥起身拿過桌上的毛筆寫下了『汲鄭』,莫爾一看,莞爾,上前寫下了『13』。

六叔點了點頭,將這側紙撕了,說道:「齊王這邊給我一個『求和』的由頭。既然如此,三王自然一體。側面得到消息,朝廷這次希望總理事務大臣咱們推選華王。」

莫龍祥問道:「如是我們不這樣做,將會出現如何情況?」雖然這句話是莫爾在問六叔,可還未等六叔作答,莫龍祥繼續說道:「六叔,我們要是還同過去一樣,不站隊,聽令行事,跟著朝廷走,那麼下場是什麼?是.一.步.一.步.被.逼.著.撤.藩.削.權。」

莫龍祥看了一眼莫爾,莫爾私下豎起了大拇指,莫龍祥一笑,接著說道:「現在陛下這個局,和以往找人入相參政不一樣,這是在給華王搭建東宮的班子。我想問問六叔嘴裡的朝廷是誰?」

「李華遷和吳佩航都跟我打了招呼。」六叔給每人都倒了一杯茶,拿起自身前面的一杯一飲而盡,一副並不是很在乎的神態。

見到如此,莫龍祥便換了一個口氣,說:「六叔,我告訴你,陛下的身體已經不大妥善,朝廷這次昭嘉之亂,設計讓我入局,導致洛王系從中權衡,但陛下非但沒罰,反而認下了,這說明什麼?」

六叔當然沒有回答,只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也沒等,又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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