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苟且活著

急診室里，一名急診醫生和一名手外科醫生一起幫鄭艾檢查和清理傷口。

這期間是不能打麻藥的，傷口太深，也太多，必須檢查肌腱、血管和神經受到多少損傷。

這兩名同事都說會很痛，讓鄭艾可以喊出來緩解一下，可鄭艾卻絲毫感覺不到，也許心若死了，肉體也無痛苦了。

檢查結果，五處血管斷裂、三處肌腱斷裂、兩處神經受損，他們都建議鄭艾去更好的醫院，弄不好這手就殘疾了。

鄭艾心想，命都不想要了，還會在乎這隻手嗎？

在鄭艾的堅持下，手外科醫生請來了主任，一起給鄭艾做手術。

躺在手術室床上鄭艾感到十分滑稽，在醫院裡工作了十幾年，還是第一次以患者的身份躺在這裡，看著同事們為自己忙碌著。

注射過麻藥，等待手術時，兩名護士精心的用棉球幫鄭艾擦拭濺到臉上和手臂上方的血漬。

「鄭艾你流了很多血，如果覺得眩暈，我們就輸點血。」

「鄭艾覺得呼吸困難嗎？如果不適我們就吸點氧。」

鄭艾不知道其他患者是怎麼手術的，總覺得自己是被同事們關愛著。

主任說手術最快也要兩三個小時，問鄭艾用不用注射一針，一覺醒來手術就結束了。

鄭艾沒讓注射，他覺得躺在這張床上，心情卻很平靜，他要思考一些問題。

隔壁的手術間里，正搶救著一個三十齣頭的男子，他是車肇事，體內已經多器官受損衰竭，多名醫生的輪番搶救，也沒能把他從死神那裡拉回來。

鄭艾心想躺在這張床上的人，他們多想活下去啊，可我卻在自己尋死。

「死、死不起，活、活不起。」鄭艾記得這是小時候母親不開心時最愛說的一句話。

儘管鄭艾對母親很尊敬，可對這句話很不理解，一個人活不下去了死又有什麼難的。

時至今日鄭艾才能感受到母親當時的感受，自己的存在也許對社會不會有什麼貢獻，可最起碼能讓女兒有一個親生爸爸，能讓父母多一個可以使喚的兒子。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上有老、下有小吧。

鄭艾打消了自殺的念頭，也許現在窮的連這生命都不屬於自己一個人的，那就這樣先苟且的活著吧。

那紫涵該怎麼辦？……也許只有離婚才是她最好的出路。

離過婚的人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還總是想走那個捷徑「離婚」，這個辦法最簡單，也是最無能、最不負責任的辦法。

儘管如此，鄭艾還是動了離婚的念頭。

鄭艾就是沒有勇氣對紫涵說出這兩個字，當初不與紫涵結婚是在玩弄紫涵的感情，可現在要是談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