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未央妃
五十大板打完后，館陶公主攙扶著虛弱的燕王，勉強站起來。
未止微笑著道別：「兩位慢走。」
館陶公主停下腳步，怒視未止，「我與你……」
未止道：「公主殿下也要說與我無冤無仇這種話嗎？您真的這麼覺得嗎？」
館陶公主一噎。
景王夫婦不是很在意自己的用度，但是一定要給未止最好的。
和其餘諸侯女公子一樣，未止每每入京，都會佩戴珍貴的珠寶首飾。
既是身份的象徵，也是未止在蘇家舉足輕重地位的證明，更是景王夫婦對未止寵愛的彰顯。
幼時的館陶公主刁蠻慣了，華皇后對女兒予給予求，以致館陶公主看見什麼好看的東西就想據為己有。
不少諸侯女公子的寶貝都被她霸佔了。
館陶公主嫡公主的身份擺在那，大多女公子討好都來不及，更遑論交惡。
未止的珍寶往往是最珍貴的，自然逃不過館陶公主的眼。
館陶公主多次趾高氣昂地向未止索要珍寶，未止不是好欺負的，自然不會依她。
偏偏未止還能說會道，會討人歡心，引得所有人都偏向她，館陶公主為此受了不少指責。
往後這種事屢屢發生，館陶公主死性不改，未止從不慣著她，兩人矛盾雖算不上血海深仇，但也不是一句兩句就能和解的。
「公主殿下送燕王爺回去歇息后，去看看皇後娘娘吧，」未止就喜歡刺激跟她有仇的人，「皇後娘娘憔悴了不少，想來看見公主殿下，定會欣喜萬分。」
館陶公主怒道：「蘇辰，本宮的耐心是有限的！你給本宮等著，本宮不會放過你的！」
燕王聲音沉穩，卻難掩虛弱，「昭世子，你若敢對本王的王妃動手，本王絕不放過你！」
未止微微屈膝一禮，淺笑道：「是，臣等著，公主殿下請便。燕王爺，您也是。」
館陶公主冷哼一聲，扶著燕王走了。
回到承明宮，郁寧建議道：「主子，何不向燕王獻女，離間他們？」
未止搖搖頭：「不合適。」
未止不是沒想過送女人分寵的計策。
就怕燕王矢志不渝，就算誤打誤撞和送去的女人成了事，也會殺了她，從此對館陶公主除了溺寵，還多加了一分愧疚。
愧疚這種東西，未止很難把控也很解決，它比許多情感都要複雜。
今日一見燕王，未止覺得他是能幹得出烽火戲諸侯千金買一笑的人。
次日一早，未止去吏部后，顧辰非問起昨日的事。
「聽聞先生昨日攔下了秘密入京的四皇妹，父皇還下令杖責了燕王，」顧辰非面露關心，「四皇妹為人如何，你我心知肚明，燕王也不是省油的燈，恐怕先生日後有麻煩了。」
未止不在意道：「沒事。」
她會怕他們？
館陶公主沒腦子，燕王能喜歡館陶公主可見也沒腦子。
顧辰非見未止滿不在乎，無奈一笑，道：「先生數月以來忙於朝事，後日休沐，先生若是無事，可遠隨辰非一同泛舟蓮湖，共賞夏景？」
未止本人無所謂，不過想到姜伊湄這些日子在宮裡待著無所事事，估計早就無聊了。
又想起謹身殿前的蓮花，高潔柔美，很合她心意。
趁此機會帶姜伊湄遊玩賞蓮，是個不錯的主意。
「好啊，」未止應下。
顧辰非勾唇，「那辰非就恭候先生了。」
回到承明宮后，未止把姜伊湄找來。
「湄姐姐，我後日要和洛陽王一同去蓮湖遊玩，」未止詢問道，「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姜伊湄有些吃驚，「我？」
未止點頭，「湄姐姐這些日子一直待在承明宮，也該出去散散心了。以後嫁入宛陵王府，未必還有現在的心情。」
姜伊湄思索過後，道：「若是不打擾你們，那我也去吧，蘇妹妹，麻煩你了。」
「說什麼打擾不打擾，麻煩不麻煩的，」未止輕笑，聲音悅耳清澈，「我若和洛陽王兩人出去，指不定會有多少流言蜚語呢，湄姐姐明明是去幫我的。」
姜伊湄也笑了，「就你嘴甜。不過你既然這麼說了，到時候把南鄭侯也請上，豈不更好？」
未止笑得更歡快了，「還是湄姐姐聰明，我這就去信給容淵，再多請幾個人，就這樣。」
姜伊湄「咯咯」笑出聲，「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午時，未止用完膳后，宛陵王來了承明宮。
未止讓郁寧把人領進來后，問他：「宛陵王殿下來承明宮有何貴幹？」
宛陵王大大咧咧坐到未止對面的椅子上，蹺著腿，一副風流公子哥兒的做派。
未止微微挑眉。
宛陵王自在得好像在自己王府一樣，實在讓未止好奇這人是發生了什麼。
是給那個梅兒贖身了還是又另尋到更美的新歡了？
這些先不說，宛陵王的臉居然已經好了。
未止很好奇，是哪位郎中開的葯，這麼快就把豬頭腫治好了？
「昭世子，」宛陵王懶散開口道，「本王的未婚妻呢？」
未止臉色立刻就冷了下來。
宛陵王見未止這幅神色，想到之前自己被打時未止也是這幅樣子，馬上老實了，「額，先生，本王就是想見見姜小姐，本王想她了……」
未止淡淡道：「什麼時候跟燕春樓那個斷乾淨，什麼時候再來找我談這件事。」
一提到燕春樓，宛陵王就不自在起來。
他不願給未止準確的答覆，只能換了個話題，「先生，我母妃想見你。」
「德妃娘娘急什麼，」未止譏笑道，「再有幾個月，她就能解禁了，到時候有的是機會見我。」
宛陵王急了，「可是母妃她現在就想見你。」
未止冷淡道：「她想見我，我就必須去？宛陵王殿下別忘了，德妃娘娘是四妃之一，位列一品，可我也是一品，我敬她半禮，喚她一聲娘娘，是敬重陛下，可不是她有多金貴，誰比誰尊貴還不一定呢。」
大昌帝師的身份僅次於帝皇，由於輩分的緣故皇后見了也要行禮問安。
未止雖還不是帝師，品階輩分要低上一些，但跟區區嬪妃比，還是綽綽有餘的。
宛陵王面露難堪之色，若以品階來論，他也不及未止。
「蘇先生，」宛陵王懇求道，「我母妃已經受到了懲罰，她只是想見你一面，就算我求你，你去見見她，行不行？」
未止拒絕道：「不行。」
宛陵王的請求在別人看來可能很稀奇，但她偏不。
除了損失一點所謂的自尊心，只靠懇求就得來想要的，和乞討有什麼區別？
宛陵王的想法還真不是一般的美好。
宛陵王焦急道：「為什麼？」
未止道：「沒有為什麼。」
未止不得不說宛陵王真是一點都不懂事，這個時候不送點東西什麼的收買她，還一個勁兒問為什麼。
未止記得和宛陵王這樣相似的對話，已經不止一次了。
太不上道了。
未止心不在焉的樣子刺激到了宛陵王，「你……你怎麼能這樣！」
未止感到莫名其妙，「我怎麼了？」
「你……」宛陵王怒火上頭，卻又欲言又止，最後說了一句，「你欺負人！」
未止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她很懷疑，宛陵王真的是二十歲而不是十二歲嗎？
看得出崇康帝是真想把人養廢，養得天真幼稚，這樣才不能和顧清雲爭權奪位。
「這樣吧，」未止笑道，「湄姐姐快出嫁了，你下聘禮的時候私下多給她些添妝，我便去未央宮走一趟。」
宛陵王最不缺的，就是銀錢，當即爽快地應下，「好，到時候一定讓蘇先生滿意。」
未央宮。
未止見到寧德妃后，直接問道：「德妃娘娘找我過來，又有什麼事？」
在未止看來，後宮之中，事最多的，除了已經死了的蕭淑妃，就屬寧德妃了。
「是關於姜伊湄的事，」寧德妃猶豫著開口，「本宮知道你覺得言兒放蕩不羈，不想姜伊湄嫁給他，既然如此……」
「德妃娘娘，」未止冷聲道，「您的意思，是想我替姜小姐，抗旨退婚嗎？」
寧德妃想的什麼未止猜得出來，不過她不可能同意。
寧德妃驚訝道：「你在說什麼？姜伊湄退婚？」
未止道：「不然呢？」
寧德妃皺著眉頭，「當然是我兒去向比陛下請旨退婚。」
未止問道：「理由呢？」
寧德妃有些心虛道：「自然是姜伊湄的不是……言兒是宛陵王，總不能讓堂堂王爺被一個落魄諸侯的庶女退婚吧！」
未止冷笑，「那德妃娘娘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果真是有其子必有其母，母子倆一樣無恥！
又想達到目的，又不想損失聲譽，簡直是想把天底下的好事佔全了！
寧德妃眯起眼睛，「為什麼？你也不想姜伊湄嫁給言兒不是嗎？」
未止道：「可我不敢抗旨，也不會拿姜小姐的聲譽開玩笑。」
一旦被皇家退婚，姜伊湄就極有可能再也無人上門提親，會被無數人恥笑。
未止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寧德妃道：「本宮會補償姜小姐的。」
未止不屑道：「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