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寢二字就像是蚊蟲般鑽進周暨的耳朵里,他望著小皇帝唇角邊漫不經心地笑意,猜測今日去福寧殿惹惱她了。

小皇帝本性不壞,就是脾氣不好,他三年來也摸透了小皇帝的性子,但是侍寢著實做不到,僵持了須臾,他很為難:「臣忘了如何侍寢。」

「你忘了?」元莞彎唇一笑,燈火下容顏昳麗,尤其是今日女子的裝束,長發披肩,多了女子的秀麗,少了幾分帝王威儀,一笑間放蕩不羈,壞透了。

元莞對周暨並無感情,不管是誰塞來的,她都不想要,下榻踱步走近周暨,見到眼前少年郎嚇得臉色慘白后,笑說:「你怎地還不哭,你若哭了,我指不定覺得你討厭,就離開了。」

「臣、臣哭不出來。」周暨哭喪著臉,不敢與小皇帝對視,嚇得跪了下來。

皇夫長得很好看,甚至除去元喬外,是元莞見過第二好看的人,遠遠超過了太后,但是她對好看的人沒有興趣。

只是周暨不哭,她就不能走。元莞自認對皇夫尚可,除去圓房一事外,周暨想要做什麼就給什麼,就連他給父親通信都不攔著的,平日里嚇一嚇不算大事的。

真是麻煩!

她看著外間漆黑的夜色,不知姑母可曾睡了,她圍著周暨走了兩遭,在他身前留下,抬起他的下顎:「你當真忘了?朕記得。」

周暨對上皇帝陰沉的眸色后,當即傻了,他要侍寢了?

皇夫皮膚很好,可用欺霜賽雪一詞來形容,元莞摸著他下顎的肌膚后,覺得光滑細膩。她手心一燙,就縮了下來,摸摸自己的下顎,好像是一樣的。

好奇怪。

她垂眸盯著周暨:「你脫不脫,不脫朕去喚宮人來幫你。」

元莞故作兇狠,且以貪婪的視線盯著周暨的胸口,野蠻地用手戳了戳:「你脫不脫?」

小皇帝壞透了……

周暨往後躲了躲,避開她的『魔爪』。元莞不滿,又戳了兩下,覺得那裡軟軟的,心下好奇,口中依舊很是兇狠:「你躲什麼,周大人沒教你要侍寢嗎?朕戳你,你膽敢躲。」

「臣……」周暨嚇得跪坐在膝蓋上,淚水生生被皇帝逼了出來。他覺得自己又丟人了,忙抹住淚水,誰知越抹越多。

小皇夫被嚇哭了,元莞心滿意足了,也不作停留,一面舉步一面高聲道:「真是無趣,每次都哭,沒來由地厭煩。」

皇帝有了機會,帶著十數宮人,坐著步輦,浩浩蕩蕩地回到福寧殿去了。

殿內早就睡下的元喬聽到外間的吵雜聲,不覺奇怪,聞及陛下、沐浴幾字,猜測是元莞回來了。

白日里落霞傳話,皇帝今夜去皇夫處,三更半夜怎地又回來。

難不成與周暨又不和?

她滿心狐疑地坐了起來,穿好外衣,去窗下坐著,免得皇帝又闖了進來,到時失去顏面的就是她。

一盞茶后,元莞喜滋滋地進來了,一見窗下的人,轉身將殿門關了起來,自覺走過去:「姑母怎地還沒睡?」

小皇帝身量高,一身寢衣單薄,顯得她身材修長,身上卻單薄得很,尤其是鎖骨處,很是突出。

若是太后在,應該會心疼了。

元喬不回答,目光掠過元莞的鎖骨,轉向旁處。元莞並未在意,反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見她肌膚白皙,與皇夫相似,就忍不住出手摸了摸她的下顎。

二話不說就動手,元喬厭惡她,伸手就拍開,怒目而視。

她一生氣,就嚇得小皇帝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失態后,張口就解釋:「我方才摸了周暨,感覺不對,就像摸摸姑母驗證下,你又打我。」

元莞莫名覺得委屈,狠狠地瞪她一眼,轉身就往榻上走去。

榻上微有些凌亂,一看就知元喬是睡後起來的,她站在榻前看了一眼,生氣地躺了下來,背對著元喬。

她微微有些倔強,與幼時沒有變,元喬頭疼,她又將龍床佔了。

元喬瞧了一眼外間的月色,不知蘇聞可將事情辦妥了,至於促成行宮避暑的事,她腦海里想了些措辭,出聲喚元莞:「陛下可是要去行宮?」

「姑母不用勸了,我會去行宮的,您還是早些休息為好。」元莞翻過身子,心中狐疑,對周暨的感覺很奇怪,下榻赤腳走到元喬身前:「姑母可曾摸過男子?」

「又在胡言亂語。」元喬輕斥一句,臉色微微泛紅,不自然地看向元莞。偏偏元莞又是一副茫然之色,她耐住羞澀,心生奇怪,不得不問:「你今夜與皇夫發生事了?」

「朕摸了他……」元莞支吾,也沒有姑母那樣的羞澀,很是正經坐下來同姑母分析:「朕以前沒有碰過他,就今夜嚇唬他,摸了他這裡。」

元喬見她在下顎處摸了下,猜測方才也是因為好奇,並非是故意調戲,也釋然了,開口問她:「你二人沒有圓房?」

「沒、沒有、朕說了沒有碰過他,不然就不會來問姑母了。宮裡除去皇夫外,就沒有旁的男子,是以朕只能來問請教姑母,誰知你還打朕。」小皇帝氣鼓鼓的,眄她一眼,正襟危坐。

元喬狐疑了,她也沒有摸過男子,別說男子,女子同樣都沒有碰過,如何回答小皇帝的問題。她略微一思忖,看向元莞:「你覺得哪裡不對?」

元莞不瞞她:「摸他就感覺摸我自己一般,男子與女子都是一樣嗎?」

「或許皇夫柔美……」元喬說不下去了,少年郎柔美,肌膚順滑,與女子也是相似的。她抬眸,卻見元莞依舊在摸著自己下顎,目露茫然。

小皇帝舉止青澀懵懂,好似未曾與人歡好過,尤其是連男子與女子都分不清,如何會設下那夜歹毒的計劃?

「我明日去試試。」小皇帝喃喃道。

元喬蹙眉:「你要如何試?」

「宮內有教坊,朕喚名琴師來,摸摸就知曉了。」小皇帝自認主意不錯,喜笑顏開。

元喬提醒道:「你為何要分清這個,你、圓房……」她羞於啟齒,想說圓房的事情。

大長公主提及圓房,元莞沒忍住去看她,小眼睛里漾著不解:「我不喜歡他,為何要圓房?今夜就是感覺她似女子,只此而已。」

「周暨是女子?」元喬訝然,這才明白小皇帝回來后神色不寧的緣由了。順著她的思路去想,順帶替周暨辯白:「周暨身子孱弱了些,長相過於偏向女子,堂堂男兒,被你認作女子,怕是不妥。」

小皇帝面露遲疑,想起方才戳周暨胸口的事,感覺不對,認真道:「不對,他那裡很軟。」

「哪裡?」元喬冰冷的眸子里閃過好奇,小皇帝不似平日里乖張輕狂,也並不是試探,單純想了解事情。

小皇帝平日鎖在宮城裡,見到的男子只有朝臣。朝臣不敢與她對視,別說摸一摸,就連多看一眼,都是沒有的。故而,除去皇夫外,她沒有近距離看過第二個男子。

她犯疑,又不知如何解,只能求教元喬。

原以為見多識廣的姑母懂得多些,一問才知,她也是不懂的,皇帝喪氣,指了指元喬的胸口:「那裡。」

她小心翼翼,並無放肆,元喬羞惱,眼睛都不敢看她,但自己是長輩,卻不得不給她解惑:「我出宮去查一查。」

周暨是她選擇的,念著是周暨性子好,樣貌也是一等一,不想被周家誆了,若真是女子,小皇帝必會吵鬧不休的。

元喬說要去查,小皇帝不信,後悔當時離開,應該讓周暨脫了衣裳才是。

若真是男子,她又不能看人家身子,真是麻煩。

元喬眼中的小皇帝卸下乖張的外表,唇角輕輕抿了一下,格外乖巧。

「朕明日去教坊。」小皇帝下了決定,呼出一口氣,起身就去外間軟榻上安寢,下意識又將龍床讓給元喬。

無意識的舉動讓元喬動容,那夜過後,她恨透了小皇帝,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那股恨意還未紮根,在與小皇帝慢慢相處中消散了。

她也學著小皇帝的模樣,摸摸自己的下顎,不禁去想,小皇帝對她到底是心存惡意,還是無奈為之,那夜簾外的聲音的誰的?

莫不是太后?普天之下,能讓小皇帝乖乖聽話的,也只有太后了。

龍床給了元喬后,小皇帝照舊蜷縮在軟榻上,次日下朝後,當真帶著人去了教坊。

教坊在宮裡,多是用來供皇帝與后妃享樂的,或是遇到筵席時,出席獻舞。元莞去了教坊后,教坊主事初見皇帝龍顏,大喜過望,極為殷勤。

元莞勤政,從未沉迷於享受,遇筵席時,也只是跟著朝臣看一看歌舞,平日里從未招過這些人,進去后,斟酌詞語道:「朕、此地可有如女子柔美的琴師或者伶人。」

主事在歡樂場里多年,一聽皇帝的意思,就明白過來,她要選侍夫,故而他諂媚一笑:「自然是有的。」

「那召來,朕瞧瞧。」元莞底氣又足了些,昨日也想過簡單的辦法,就是讓人直接扒了周暨的衣裳,可此舉太過羞辱人,若是女子也就是罷了。

若猜錯了,是男子,豈非太過欺負人了,她今日就來驗證而已,這是最簡單的辦法。

主事辦事很快,片刻就帶來幾名少年,纖細的腰肢如楊柳,說是唇紅齒白也不為過的,尤其是膚色,與周暨很像。

小皇帝很滿意地點點頭,高傲地揚了揚下巴:「近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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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碗:摸摸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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