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帝都的人沒吃過魚

死了之後，如果在重來，那她絕對不會再唱歌。

如果早知道唱了歌會引人注意，會惹出這麼多的麻煩，她寧願在別人眼中當一個傻子，什麼都不懂的無鹽女。

皇帝看到方雨霖不卑不亢的眼神和不驕不躁的神情之後，倒是別樣的露出了一分讚賞。

「方愛卿？」

方長陵立刻跪地回答。：「下官在，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說完之後看了一眼還站立在原地的方雨霖，立即伸手拉了一下方雨霖的衣裙。

方雨霖只能不情不願的跪下，皇帝這才露出滿意之色，：「不知方愛卿對剛才之事，有何看法？」

方長陵心中頓時打起了鼓，不知道皇帝問這話究竟是何意？

於是試探性的抬頭問了一句。：「陛下可是說六皇子求婚一事？」

皇帝沒有說話，不過那表情已然說明一切，方長陵也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總算是蒙對了。

「回陛下，下官但憑陛下做主。」

這種情況他能做的還是挺正義，所以在這個時候他肯定是不能夠隨便搭腔的，自然是不能說同意，也不能說不同意。

皇帝氣急這個方長陵可真是個老狐狸，難道他都表現的這麼明確了？他還不懂得怎麼回答嗎？

於是轉頭又看了一眼方雨霖，直接問。：「方小姐蕙質蘭心，倒是深得朕意。

不知三皇子與六皇子方小姐更中意哪一位皇子？

朕乃一代明君，所以自然不會強迫他人，做決定。會徵求方小姐的意思，不過，朕以為朕的珏兒，更合適，你以為呢？」

聽完皇帝的這一番話，方芙一直想罵一句媽媽滴。

明君大爺呀！這就叫明君嘛，不會強迫他人做決定會徵求意思，這語氣中，你已經下定了主意了。

意思就是讓俺不能夠選，六皇子。

你他媽還明君呀！

真的是太諷刺了。

方長陵聽完之後也鬆了一口氣，她本來就不願意讓方雨霖。嫁給六皇子，因為六皇子在朝堂之上毫無根基。

母族也沒有勢力。再加上皇后和寧國公絕對不會就此罷休。

所以嫁給六皇子那絕對是很沒有前途的。

三皇子雖同樣沒有母族勢力，但是這些年在朝堂上也有了不少的建樹。

追崇他的人也不少。

是唯一一個可以和二皇子歐陽勤抗衡的皇子。

如果有皇帝賜婚，哪怕是當個側妃也是極好的。倘若有意思，歐陽珏可以榮登大位，對於他來說，亦是可以雞犬升天的。

方雨霖冷冷的勾起了嘴角，然後平靜的抬起頭直視著皇帝。

像他這種行為都可以稱之為大不敬，追究責任也是要被砍頭的。不過她也不在乎了。：「回陛下，臣女自知身份地位，配不上兩位皇子，還請陛下收回旨意！」

看到方雨霖如此的識時務，皇帝心中龍顏大悅。

而一邊的方長陵，差點氣得吐血，皇帝的意思是不讓他選六皇子，那他直接選三皇子不就完事兒了嗎？

偏偏要拒絕，這樣豈不是一個皇子都撈不著了。

感覺到大把的榮華富貴和他擦肩而過。可偏偏在此時他真的是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心有不甘。

「看來方愛卿，果然教了一個好女兒。」

方長陵聽到皇帝的誇獎，心中更加是覺得不是滋味。：「臣惶恐！」

「來人，宣六皇子進殿！」

皇帝心中高興，也就免了方雨霖父女的跪拜。

劉顯早就守在了殿外，他是何等的聰明，自然知道皇帝的意思，不過無論皇帝什麼意思，他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進了殿之後，看了一眼滿臉笑意的皇帝，又看了眼滿臉鬱悶之色的方長陵，他其實真正想看的是方雨霖的表情，只不過方雨霖一直低著頭，他根本就看不到。

「父皇。」

「顯兒，來的正好。朕剛才已經詢問過方小姐的意思了，雖然知道顯兒你心繫方小姐，但是感情的事，畢竟是兩個人的事，不能勉強，所以父皇一定會再替你選擇一位合適的妃子……」

皇帝的話，還沒有說完，劉顯就打斷了，：「父皇不必多說，兒臣心已決。」

一聽到劉顯說出這樣的話，皇帝頓時心中不悅，當即板起了臉。：「顯兒，不可胡鬧！」

劉顯抬眼看了眼皇帝，眼神冷漠，這眼神頓時也讓皇上心中一震！

這個兒子一直對他心存芥蒂，也一直對他不假辭色。

他都懂也都明方，可是為什麼他就不能明方自己的一番苦心呢？自己之所以這樣做還不是為了他，以後能夠順利的登上帝位！

既然他不願意聽自己的，那就讓方雨霖親自拒絕，皇帝心中不快，語氣自然也不好：「即是如此，那方小姐，你說說，你剛才的回答，也好讓六皇子死心。」

方雨霖抬起頭，就看到了劉顯那雙眼睛，是那樣的熟悉。

拒絕的話有那麼一瞬間居然開不了口，可是他知道他必須要拒絕。

面對皇權他沒有選擇面對自己，他也始終是下不了決心和他一起面臨這些。

他不願意讓自己的世界變得都是爾虞我詐，他只想簡簡單單的生活，她想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過著平淡而又乏味的日子。

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這真不是他的選擇。

所以面對他那一雙看似平靜卻飽含著深情的眼睛。

方雨霖慢慢的撇過了頭，微微的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眼睛里已經一片平靜，再無波瀾。

「多謝六皇子抬愛，只不過小女子自知身份低微。

配不上六皇子，還請六皇子另擇佳偶！」

他原本只是一個無拘無束的江湖之人，方雨霖願意和他浪跡天涯。

可他現在是皇室中人。要面臨的不僅是而與我炸，而且還有爭權奪位，畢竟是想往那個位置的人。以後自然是免不了的，後宮3000。

她不想成為那3000中的一人。

餘生只剩奢求和期盼，等著從萬花叢中過的人，想起她，就像一隻可憐的流浪貓狗一樣！

而且她也確實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微，如果他要去追尋那個位置，娶了自己不但不會給他增添助力，反而還會成為他的累贅。

所以無論是出自哪一種考量，她都必須要拒絕。

劉顯覺得心中刺痛無比，他很想問個究竟，可是他也明方，真正的阻力是那個坐在龍椅上的人！

皇帝見狀也及時開口：「皇兒，既然方小姐已經說得很明方了，那其他的事，你也能自己想通！」

說完拍了拍劉顯的肩膀，對方長陵使了個眼色，方長陵立刻會意：「臣先行告退！」

然後拉著方雨霖走了，劉顯一直都看著方雨霖，自始至終方雨霖都不曾抬頭看他一眼，說不心痛，那肯定是騙人的！

皇帝見此不由得皺眉：「好了，顯兒，朕希望你能明方，朕對你有什麼樣的期望，方雨霖並不適合你！」

劉顯冷笑：「期望？我獨自生活了十幾年，你得期望在哪裡？

我的母妃，被人害死，這麼多年，你任由兇手逍遙法外，你的期望又在那裡？說這些話，難道你的良心就不會痛？」

「顯兒，朕是你的父皇，你用這樣的態度對朕說話，你又覺得合適嗎？」

皇帝勃然大怒，做慣了九分習慣了別人言聽計從，被人如此質疑反問，毫無尊敬可言。

他焉能不氣？

吼完之後，又覺得不合適。便又放緩了語氣開口說道。：「顯兒，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呀，這方雨霖雖然長得好看，但畢竟只是一個小小的尚書之女。

你需要的是有強大母族力量的女子，才能成為你的助力。

父皇的一片苦心，你怎麼不懂呢？」

劉顯冷笑：「好一個一片苦心，說到底你只是為了你的私心而已。難道你想把我變成另一個你？

皇後娘娘母族勢力的確強大，可是這麼多年來，你在朝堂上的日子，又什麼時候不是受制於人了？」

這一番反問頓時讓皇帝噎住，劉顯又道：「真正有能力的人是不需要藉助外力的幫助，況且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做那個孤寡之人？」

孤寡之人，這四個字頓時如一道驚雷一樣將皇帝，震在了原地。

擁有無上的權力坐上了至高無上的位置，可是自己愛的人都沒辦法保住。自己最疼的兒子也不理解他，這樣的生活，跟孤寡之人又有何區別？

在這一瞬間他就好像蒼老了好幾歲一樣。

「你真的喜歡姓方的那個女子。」

「是，非她不娶。」

劉顯的神色，非常的堅定。

皇帝胖了口氣在這一瞬間就好像想通了一樣，擺了擺手，慢慢悠悠地回到了他那高貴的位置上。

「罷了罷了，倘若你真喜歡那個女子，那朕便成全你。不過你得答應朕一個條件。」

劉顯抬頭，看了一眼皇帝，問：「什麼條件？」

只要能娶方雨霖，他也不介意妥協。他其實所求不多，只是希望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共度餘生，只是希望能給自己喜歡的人一個光明正大的名分而已。

「正可以答應將方雨霖嫁給你，不過朕有三個條件。

第一，他只能為側妃。」

「不行。這個條件我絕不同意。」

他的正妃只能是方雨霖！

「你……」皇帝還想勸說一番，不過看到劉顯那堅定的眼神，他又不由得再一次嘆了一口氣，這個兒子雖然從小沒有養在他的身邊，但是這性格確實然和他母親一模一樣。

決定的事情無論是誰都不能改變。

「那好吧，就說第二點吧。從明天開始你必須要上朝，幫朕處理政事。

第三，點，朕暫時沒有想到，等想到了再說！」

劉顯點頭：「第二點，我答應，第三點，我也有要求，只要是不違背我的內心原則，不是我辦不到的事，都能接受！」

如此，兩人也算是達成了共同的協議！

不過與默然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早就知道皇帝會藉此要挾他，所以他提一下了這麼一個限制。

只要不違背內心的原則，他的內心原則還不是他說了算。不是他辦不到的事情。就算辦得到，他也可以說是辦不到呀。

反正還不是由他說了算，所以說這第一點和第三，點都已經被排除了。

實際上真正對他起作用的僅僅是第二點而已，讓他步入朝堂。

原本他是不想淌入這一趟渾水當中，可不淌入這趟渾水，他就沒辦法擁有權利。

沒有權利他就不能保護他，想保護的人沒有權利，他也無法替自己的母妃報仇雪恨，也就搬不倒那些傷害她的人。

所以既然他已經決定了要踏入這一躺渾水當中，要進入這一個漩渦當中，他就已經做好了。要步入朝堂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