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魔鬼雲溪
「小心!」
楚躍信任她,聽得這話立馬後退兩步。
「砰!」
紈絝公子朝地上扔了一枚煙霧彈,轉身往遠處掠去。
煙霧沒有毒,只是阻礙視線而已。
楚躍頓了頓,拔腿追上去,冷冷放話。
「今天不管誰來,都救不了你!」
「我楚躍想要他死的人,閻王不敢不收!」
雲溪還沒有機會說話,那兩人已經跑遠了。
偌大的林子,是紅白山的地盤,處處都是危險和陷阱,雲溪不敢大意,急忙發揮她跑得飛快的特長,使出最大的勁追上去。
楚躍和紈絝公子都是會輕功的,真要比試腳力,十個雲溪都不是對手。
但現在那兩人都受傷了。
受傷提不起真氣,飛不起來,何況那兩人邊跑邊打。
雲溪不費多少工夫,堅持不懈追了一會兒,就追上了。
只是前方是一座斷崖。
楚躍和紈絝公子的處境截然相反,離斷崖最近的,是楚躍。
咄咄逼人走近的人,是紈絝公子。
雲溪心頭暗罵了一聲。
一直以為楚躍是個冷靜的人,沒想到他也這麼感性。
紅白山的地方,自然是紅白山山主的地盤,窮寇莫追,他居然敢追!
果不其然,倒霉了吧?
她有些頭疼。
這架勢,是楚躍輸定了。
但是她是跟楚躍一夥的,如果楚躍狗帶了,她下場絕對好不到哪裡去。
就像是楚躍那個手下。
或者更慘。
「大嬸,你來了。」
紈絝公子耳力不錯,聽得腳步聲回頭,眉眼居然還帶著幾分笑意。
「一直以為你是暗戀本山主,沒想到啊沒想到,原來你跟他,才是天生一對。」
他笑著,但眼底卻是烏沉沉的沒有半點笑意。
「所以這會兒,大嬸你是過來陪他去死的嗎?」
摺扇掩唇,聲音出口冷颼颼的。
「真是感天動地的感情,羨煞死人了。」
這陰陽怪氣的腔調,讓雲溪極為不適,她擰起眉頭,抓起手邊一根木棍子,警惕看向紈絝公子。
「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紈絝公子摸了摸下巴,「我在成全有情人。」
他扯了扯唇,「不過大嬸,我怎麼看你神情,並不願意跟他做一對亡命鴛鴦?」
「廢話,我跟他的關係,就跟你差不多。」
雲溪翻了個白眼,「我還沒活夠呢,為什麼想不開尋死!」
她在拖延時間找機會救人。
紈絝公子也猜得到她的用意,古怪笑了一聲,說道:「簡直太好不過了,說實話,大嬸你是個妙人,若不是迫不得已,我還真捨不得殺了你。」
「現在你能有這份覺悟,本山主實在是太欣慰了。」
他看著她,眉眼挑了挑,「那本山主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如何?」
雲溪覺得,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這人應該沒什麼好話的。
不過楚躍在他手上,她只能順著他的話。
「你想我怎麼做?」
「很簡單。」紈絝公子見她上道,笑盈盈搖著摺扇,而後眼神霍地一冷,將摺扇收起,啪地敲打在手心,指向楚躍,「殺了他!」
雲溪呆了呆。
紈絝公子看著她模樣,忍不住嗤笑。
「大嬸,可是下不了手了?」
「但你別忘了,現在你和楚躍兩個人的命,都捏在我手心裡。」
他說,「要是不按照我的說法去做,你們兩個,都要死!」
這人是個變態。
雲溪咬住下唇。
紈絝公子瞥她:「還不動手嗎?」
「我的耐性不怎麼好,等殺了他之後,對大嬸你,可能就沒那麼多溫柔了。」
他眼神冷厲,「我只給你三個數的機會。」
他快速數著,根本不給人思考的機會。
「一。」
「二。」
「三……」
「我去!」雲溪額頭青筋直跳,「我去殺了他!」
這人的腦迴路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來揣度。
她深吸口氣,拿著木棍一步步朝楚躍走去。
他長劍插在地面,半跪在懸崖邊上,幾乎就摔下去了,她走得越近,越是能看到懸崖下面的煙霧繚繞。
深不見底。
摔下去的話,興許根本活不過來。
楚躍抬眼看她,眸子倒是平靜。
「死在你手上,顯然還不錯。」
什麼叫死在她手上還不錯。
還不錯的結局,應該是他們都能好好活著!
雲溪不忿剜了他一眼:「別說喪氣話!」
楚躍輕笑:「不是喪氣話,是真心這麼覺得。」
「死在你手裡,比死在他手中要好,畢竟我是你真欠你一條命。」
「你救了我,我將命還給你,正好扯平。」
性命還能有扯平的說法?
雲溪眉頭微皺,待要說話,卻見楚躍在紈絝公子看不見的角度,對她眨了一下眼睛。
雲溪頓時恍然。
楚躍這人腦子可靈光著,不到最後一刻,怎麼可能輕易放棄生存的希望。
紈絝公子可以使陰謀詭計,他又豈會坐以待斃?
雖然不知道楚躍的謀略是什麼,但云溪決定相信他。
面上不為所動,嘴裡說道:「既然這樣,我就只能成全你了。」
她說,「對不住,我想活著。」
說完后,手中木棍一揚,對著楚躍的腦門狠狠砸了過去。
紈絝公子在一邊看著,眼中的得意幾乎滿溢出眼眶。
有什麼戲碼比最親近的兩個人相互傷害來得刺激?
他早就覺得了,像楚躍這種人,給他千刀萬剮,還不如一段背叛更叫人疼痛。
在他所得的消息里,楚躍可寶貝這丫頭了。
現在卻要忍著被喜歡的人捅刀子……
箇中滋味,豈是一個痛快了得!
棍子就要砸到楚躍頭頂,雲溪和楚躍對視一眼,而後棍子生生在三寸的地方轉了個方向,竟然朝紈絝公子打去。
紈絝公子並沒有怎樣提防雲溪,得意之間,冷不丁就被一棍子砸在後背。
雲溪的力氣,可不同於尋常的女子。
帶了內力的一棍,直把他砸得血氣上涌,眼前一花,踉蹌走了兩步,一口逆血霍地噴了出來。
他不可思議看著雲溪,怒道:「你竟然會武功!」
她本來就會。
紅白山的消息那麼靈通,她大鬧高員外家裡,痛打云何氏娘家人,竟都不知道嗎?
是沒放在眼裡,還是壓根覺得這些事情不過是別人造謠來的?
看輕敵手的下場,就是落敗。
生死關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雲溪可不會給他喘氣的時間,趁他嘔血,手中棒子又猛地砸下來。
她是沒多少打鬥經驗。
她是有內力沒招式。
但能打得高家那一干綠林高手嗷嗷叫,她也不是個菜雞。
二十年的內力加成,哪怕體質緣故被削弱了幾分,還是能造成極大威脅。
紈絝公子傷上加傷,根本不是雲溪對手,幾個回合下來,只有狼狽躲閃的份。
但他受傷了。
雲溪沒有。
打持久戰,吃虧的肯定不是雲溪。
於是時間越長,紈絝公子就狼狽。
在挨了第七棍之後,他赤紅著眼睛放出殺招。
「本想讓你兩分,看來沒這個必要了。」
「想幫楚躍,那你就去死吧!」
畢竟是有輕功在身的高手,最後一發豁盡全力,雲溪都還沒來及出手,就已經看到他手中摺扇宛若鋒利的刀鋒,離她心口不過兩寸。
她瞪圓眼睛,心頭驚懼到了極點。
根本躲不開啊!
身子僵住動彈不得。
她已經做好了要死的準備,不曾想那把摺扇就停在她胸口兩寸前,再也不能前進一分。
紈絝公子的面上,滿是懊惱和不可思議。
雲溪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得他一身錦衣,正被一把長劍由身後穿透到前胸,殷紅的血液從鋒利的劍尖滑落,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歡快而急促。
而紈絝公子身後,站著面無表情的楚躍。
在她纏住紈絝公子的功夫,他攢夠了力氣,剛好在最後關頭,力挽狂瀾。
楚躍那一劍,穿胸而過,但沒有傷及心臟,一時半刻還不會死。
紈絝公子呵了一聲。
「倒是好心計,我精明了一輩子,不曾想竟會栽在你們手中!」
楚躍不置可否。
「能栽在我們手中,是你技不如人,也是你的榮幸!」
他冷眼看著紈絝公子,「說吧,幕後之人到底是誰?」
「我沒有那麼好的耐性。」
楚躍勾了勾唇,笑意不達眼底,「這一次,你要是不說,那就做好被千刀萬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準備!」
紈絝公子不但不怕,反而笑了起來。
「有趣。」
他目光從雲溪面上掠過,停留在楚躍的眼睛上。
「這一局,你當真以為自己贏了?」
楚躍心頭一跳。
眉眼浮上警惕:「你什麼意思?」
話音方落,便見他猛地往前竄去。
長劍從他身體里被強硬抽出,帶出一片血淋淋的殷紅液體。
他似乎不覺得有痛,癲狂一般朝著雲溪撲去。
是要死也得拉個墊背啊!
雲溪半點都不想當墊背。
長劍被拔出來,那疼痛何其難耐,就算紈絝公子能忍疼,身體的條件反射還是讓他停頓了一瞬。
就那一瞬的功夫,足夠讓雲溪跑了。
紈絝公子撲了個空,卻沒有追,而是方向一轉,朝斷崖跑去。
雲溪一懵,而後才意識到,這人的目的不是要拖她一起去死,而是懸崖!
他想跳崖!
心念放過,便見得紈絝公子已經停在斷崖邊上。
他衣袂烈烈,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嘴角的血絲猶在,胸口暈染了一大片殷紅,俊朗的眉眼微微上挑,帶著幾分狂妄不羈的邪肆。
他說:「楚躍,雲姑娘,今天這筆賬,我記住了。」
大風刮來,他聲音宛若一條毒蛇,在吞吐著信子,叫人不寒而慄。
「等著,我會一一找回來的!」
而後不等雲溪和楚躍反應,決然一轉身,往斷崖深處一頭紮下去。
腦袋朝下的方式。
這人是真不想活了的。
必死無疑。
雲溪怔愣當場,看著那已經空無一人的斷崖,心頭百味陳雜。
楚躍抿著唇,在懸崖上頭查看了一番,沉聲說道:「他跑了。」
跑了?
雲溪眼眸眨了眨,摳出字眼。
「不是死了?」
楚躍嗤然:「我倒是這麼希望,不過狡兔三窟,禍害遺千年,他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是死了。」
「他說會回來,肯定有后招。」
還能這樣子。
那這懸崖要那麼高有什麼用?
摔個人都不死。
雲溪默了一瞬:「人心難測,看來以後日子不太平了。」
這世上最難纏的,就是亡命之徒。
因為他們太閑了,又特別陰損,一旦被纏上,簡直就是噩夢一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