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對,你知道
納蘭康和司寇品走後,前廳里只剩下納蘭微泠和司寇慕聽兩人,氣氛因『婚事』二字,以及兩老走後,變得有些尷尬。
可他們的神情,一致的老神在在。
前廳門口,站著不已和春霜,兩人也是冷如冰霜,但心思都飄進了廳里。
納蘭微泠垂下眼帘,眼珠子咕嚕嚕的轉了轉。掀簾往四處張望了一會,將身下坐的椅子往司寇慕聽那邊挪了挪,兩人的距離靠近了。
司寇慕聽沒有什麼情緒變化的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麼,默默的吸吮著從她身上飄來的淡淡的茶香。
這是雪茶的香,卻多了些如梅花的香,聞起來,讓人覺得身心的疲憊都消散,讓精神也足了些許。
納蘭微泠可不知某人在聞著香開小差,她支著腦袋仰望司寇慕聽,溫文儒雅的側臉:「小哥哥,婚事是什麼來的?」
司寇慕聽想要捧茶盞的手頓了頓,接著像是無事那般飲了一口,反問:「小妹妹不知道?」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不對,你知道。」
司寇慕聽不明所以的與納蘭微泠對視,沒有接話。
「剛才你耳朵紅了。」納蘭微泠這話嚇得司寇慕聽被自己的唾沫嗆了一口,止不住的拚命咳起來,連茶盞都拿不穩。
納蘭微泠捂嘴笑得歡快,惹得司寇慕聽的耳朵直接熟了。
門外的不已忍不住,面無表情的走進來,為司寇慕聽拍了拍後背。春霜也不甘落後,護在納蘭微泠身邊,戒備的注視他們。
「哎呀,不是這樣推拿的...」納蘭微泠說著,推開不已的手,忙撫上司寇慕聽的後背,輕輕緩緩的幫他推拿起來。
「力氣不能那麼大,得慢慢來。」她擺出一副專業人士那般認真的教授不已,該怎樣撫,怎樣順才叫推拿。
搞的不已一臉懵逼,本來面癱的臉,更加面癱了,眼角悄悄移向自家公子的側臉,他看到了。不止耳朵紅,臉頰都跟著紅。
五姑娘,你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此時的司寇慕聽,身體僵的不能再僵,連咳嗽都裝不下去。
他哪是真被嗆,是故意的。
一旁的春霜對自家姑娘這憨傻的一面,有了一層新的認識,不作聲,只默默看著。
納蘭微泠自顧自的說完一套怎樣才是推拿的陳述,最後來一句誓不驚人死不休的話:「我摸過好多像小哥哥這般身材的男子,他們都誇讚我的法子好哩!」
司寇慕聽驚住了,不已驚住了,春霜更是驚呆了。
她家姑娘什麼時候摸過很多男子,她怎麼不知道!!!
「小哥哥,你覺得呢?」本是笑容滿面的納蘭微泠突然不笑了,因為瞅見不已那張黑臉,害怕的縮回手,退後了兩步:「他盯人看的樣子,好凶。」
不已躺著中槍,嘴角一抽。
「他,他不是那個意思。」司寇慕聽僵著的身體面向納蘭微泠,還想繼續解釋,但她沒有給機會。
納蘭微泠高傲的昂起腦袋,小霸王的模樣顯現出來:「我不想待在這裡了。」
話落,拉著春霜轉身就跑地沒影。
司寇慕聽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不過也好,自己都想找個地方獨自涼快,哪裡還有心思繼續兩眼瞪兩眼的尷尬待在一起。
而且,剛才身體還被摸了個遍,他全身燥熱的很!
現在,根本沒什麼心思留在這裡,片刻都沒再待的領著不已告別了自家爺爺和納蘭康才走出勇毅侯府。
本來司寇慕聽想坐馬車回去,卻被不已正兒八經的一句話「公子,你剛才被調戲了」,氣的他又是原地消失,獨留不已自己一個人淡定的駕馬車離開。
竹逸苑。
納蘭微泠在苑裡蹦蹦跳跳的觀賞好幾回,似乎還不夠,又慢條斯理地沿著鵝卵石小道走了一遍。
這裡的一房一瓦,一門一窗都還是以前的模樣,連著每棵樹、每朵花,甚至每一棵草都在原地,沒偏移過半寸。
而這一番舉動,是為了滿足偷偷摸摸跟在身後的人的好奇心,也為了圓多年來,自己對這裡的懷念。
卧房門一關,納蘭微泠那張可親、率真的小臉瞬間恢復清冷。
張嬤嬤,秋意和夏嬋一早就在閨房裡等著,一見她,除了張嬤嬤在無聲的淚眼婆娑,兩婢一臉慎重。
還有,春霜的臉,爬滿愁色。
納蘭微泠一把抱住淚中含笑的張嬤嬤,恬靜淡然道:「嬤嬤,我們回來了。」
兩人擁抱了好半晌才鬆開。
春霜欲言又止的等了好一會,終於忍不住道:「姑娘,你真的摸過很多男子的身體?為什麼我會不知道?」
屋內兩婢一嬤嬤聽了,驚訝的面面相覷。
張嬤嬤見自家姑娘不作聲的走在妝台前松髮髻,秋意上前幫忙,她和夏嬋便拉著春霜仔細詢問在世安苑發生的一切。
她們聽了都不可思議的瞅了納蘭微泠一眼。
幾個人討論一番,回憶一番,最後結果是她們和自家姑娘天天在一起,哪有什麼男子靠近過?更別說姑娘去摸男子了,那是莫須有的事情。
可就是想不明白,自家姑娘為何這般毀自個的形象。
不過,張嬤嬤似乎猜測到了什麼,走到納蘭微泠身後,接過秋意的木梳,幫著她梳理起三千青絲。
「姑娘,可容老奴說一說?」張嬤嬤對上銅鏡里,納蘭微泠投來的清冷目光。
納蘭微泠未語,目光還在。
張嬤嬤領會,便道:「姑娘不喜歡司寇家的世子?」
「我還小,這事不急。」
「姑娘,別怪老奴多嘴。在咱們宋國里,十四歲的女子就該定親,像姑娘這般年紀的都出嫁了。」
「娘親說了,十八歲才算成年。」納蘭微泠移開視線,拾起一旁玉盆里的手帕,一點一點的抹掉塗在臉上的脂粉:「而且成親的,最好在二十歲以上。」
「大夫人可是在十八歲就嫁進侯府了。」
「那我現在也才十六。」她那張鵝蛋小臉失去了脂粉的襯托,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姑娘,你身體不舒服,臉色怎麼那麼蒼白!」張嬤嬤正想繼續矯正,被沈若漪帶歪想法的她,卻被她一臉的蒼白,嚇得什麼話都忘了,偏臉沖春霜喊:「春霜,今日姑娘的藥丸,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