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噩耗

「他本來是嫌棄，有項王的摻和之後，他反倒變得高興起來。屬下無能，靠近進不了項王的書房。」

納蘭微泠眯眼：「他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權臣，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同黨，同樣也有很多敵人，身邊自然會安排高手保護。」納蘭微泠想知道項王是用什麼辦法勸住了劉子相，可是目前來說，很難。

「春霜，爺爺要午睡了嗎？」

「今日老侯爺也睡晚了，剛開了午膳，正在喝茶。」

納蘭微泠起身：「我們過去找爺爺。東席，你派人跟蹤劉子相，查查他這個人。還有，監視項王府的人手要增加了，接下來怎麼做，我想你很清楚。」

「屬下明白。」

看著東席離去，納蘭微泠沉吟了好一會，才踏步去往世安苑。

納蘭康正坐在庭院里泡茶，他神色嚴謹，眸里都是認真的盯著自己的雙手，茶香在最後一步倒茶中，散發了出來。

「爺爺。」納蘭微泠小跑過去，一把拿起納蘭康泡好的第一杯茶，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起來，直到杯子見底：「還要。」

「喝茶有像你這樣喝的嗎？」納蘭康嘴上埋汰，手已經自覺的拎起茶壺為納蘭微泠倒茶。

「就是我啊！」納蘭微泠笑著飲下這杯茶，嘆了一聲轉開話題：「爺爺，我願意和小哥哥成親。」

納蘭康泡茶的手頓住，在納蘭微泠的眼眸里看見的都是堅定：「怎麼突然就想嫁了？」

「因為微兒回想了好久好久之前，小哥哥對我的好。」

「那是喜歡？還是愛意？」

納蘭微泠懵懂眨眼：「喜歡？愛意？不都一樣？」

「說一樣卻又不一樣。微兒還小，這些事情在以後你就會知道了。」納蘭康本意是想撮合司寇慕聽和納蘭微泠，自從昨天三皇子那件事，他想明白在第一次問納蘭微泠是否願意的時候，她的心情應該和那時候自己的心情一樣。

再經過今天，『喜歡』和『愛意』一詞出現，讓他想起他愛劉茜，才會結親。是勝過喜歡的愛意。

「微兒是不懂爺爺說的話，但此時只想嫁於小哥哥。」

「那微兒告訴爺爺，為何到今日你就想嫁？是怕爺爺難做，所以才這樣說的嗎？」

納蘭微泠搖頭：「是真心想嫁。」

納蘭康對上納蘭微泠的眼睛，氣氛凝固了那麼一瞬，前者笑了：「好，待爺爺和你司寇爺爺商量商量？」

「司寇爺爺會反悔么？」

「他貌似比爺爺還要疼你。」

「侯爺。」納蘭華從外面回來，有些急促：「國公爺薨了。」

納蘭康和納蘭微泠當即懵住。

「你，你剛才說什麼？」納蘭康蹙眉，喘著氣問。

納蘭華難掩哀傷：「國公爺天亮時走的，夏樹看他到時間還未醒來才進去，發現他已經斷氣，走的很安詳。」

納蘭康因為氣短，暈了過去，嚇得納蘭微泠和納蘭華手無足措。

這個世界好像一下子靜了很多。曾經的歡聲笑語，只有在回憶里有，現在的眼前、耳前、身前，只有明爭暗鬥的血與腥。

國公府，從大門口一直延伸到正堂，都掛滿了白綾和白燈籠，還有許許多多認不清面孔的穿著素衣，頭戴白花的侍女和戴白條的小廝。

正堂里，司寇慕聽眼睛如同玻璃球般沒有生息的盯著面前的木棺，手有一下沒一下的將冥錢投入火爐里。

整個人瘦了一圈，身上的孝衣似穿的鬆鬆垮垮，卻又端端正正。

跪坐於木棺兩旁的下人低聲哭泣，讓這個正堂顯得不那麼清冷、孤寂。

早上還有些陽光的天空，此時已經聚集了一層厚厚的雲。沒了陽光的照耀，使得都城提前進入冬季那般肅清、陰冷，像是要和這場祭奠來一次『門當戶對』。

納蘭康在納蘭微泠的陪同下，來到了國公府，他們是第一個來拜祭的人。

納蘭微泠看著面前不遠處的司寇慕聽，心微微的抽疼。昨日他的身體才剛恢復，今日遭遇此事，人都變了一個樣，似乎滄桑了，似乎病的更重了。

納蘭微泠在納蘭康的吩咐下，留在正堂，和司寇慕聽一起跪坐燒冥錢。

隨著他們的步伐，越來越多的人來祭拜。大多數都是上了年紀的官員，攜帶家中老少一起過來。

樊家，卻只來了樊夫人和一兒一女。除了他們，其餘來人對於納蘭微泠的存在，無一不驚訝。退出正堂就止不住的議論紛紛起來。

司寇慕聽和納蘭微泠都沒有去在意，一直跪坐那裡，對來訪者一一鞠躬，無聲道謝。

天快要黑時，已經沒有前來祭拜的人，正堂哭喪的下人都下去休息，只剩司寇慕聽和納蘭微泠兩人。

外面的天依舊陰陰沉沉，偶爾有微風吹來，那些被掛起的白綾一會又一會的晃了晃。堂內的火盆里依舊兇猛的火一直在吞噬更多的冥錢。

「五妹妹，這裡有我，你快去歇息吧！」司寇慕聽將跪坐的姿勢換成盤腿而坐：「你還在病中，不要太累了。」

納蘭微泠起身，離司寇慕聽更近，她蹲下之際伸手一把抱住他，稚嫩的嗓音中帶著擔憂：「我不累，我的肩膀還能借你靠靠，那樣你就能偷偷休息一會了。」

司寇慕聽心中最柔軟的那一處，被納蘭微泠碰到了，他反手抱住她，將臉埋進她的頸脖間，靜靜地，沒有一點聲響。

他的五妹妹總是這般善解人意，從小到大，無一例外的看穿了他的假裝堅強。

納蘭微泠感覺到頸脖間傳來一些涼意，她下意識的摟著他更緊了。因為她想起了在司寇青山和王瑩祭奠的那一天，也是這樣抱住他，安慰他。

不知是冥冥中註定還是恰巧，納蘭微泠回來了，依舊用著同樣的方式安慰，也剛好觸碰到他最脆弱的一面。

樊向衍在堂外看著這一切，他無聲苦笑了一會，轉身離去。

沒多久，不已和不惑走進正堂，即使場面尷尬，他們還是要開口，打斷納蘭微泠和自己公子的獨處時間。

在他們還沒開口，納蘭微泠感覺到司寇慕聽整個人的重量都壓了下來：「小哥哥？小哥哥？」

不已和不惑對視一眼，介在對方的眼裡看見了擔憂，前者道：「五姑娘，公子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病也沒好全。現在有發生這樣的事情，希望你能留下來照顧一下公子，正堂的事情就交給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