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等你.很久

第二十二章:等你.很久

槐尹心中有惑,想要再問時,素鶴已然入定。不得已,他滿肚子的話語只能咽回去。

收了銀狼,乾脆守著浥輕塵左右打量。

說也奇怪,她雖傷的極重乃至與死無別,卻是整個疏星樓唯一沒有被一劍封喉的人。

雖然倒在血泊中,可這血非自頸間來。

照理說,樓主的修為肯定是在她之上。然樓主都逃不過斃命之危,她卻做到了。

是她命大恰好躲過了,還是兇手刻意為之?

或是,其他……

能將疏星樓一夕覆滅的,其修為又該到何種境界?

據他所知,樓主已半隻腳邁入神之境,其部下也非庸人。

如此實力,隨便走出去,慾海天也得抖三抖。可現在,被人無聲無息滅了不說,一切線索還都指向素鶴是兇手。

然他很清楚,百里素鶴不可能是真兇。那兇手又是如何做到現場傷口留下的痕迹,與這廝的一致?

這點,當真百思不得其解。

故端詳著浥輕塵安靜的面容時,不禁暗忖:少樓主,你究竟知道多少?

浥輕塵閉目合眼,好似沉睡了一般。任憑他如何打量,皆沒有丁點兒的回應。

頓時,山洞中陷入了漫長的寂靜。

直到兩個時辰后,素鶴自入定醒來。

槐尹起身,道:「如何?可有好些?」

「好多了,多謝槐兄護持。」

「別整那虛的了,說說接下來有什麼計劃吧?」說罷,找了張石椅坐下。拎著衣擺翹起二郎腿,再緩緩把衣擺彈下去。

斜眸

,看向素鶴。

你要知道,此刻的慾海天定然炸開了鍋,估摸著人人都知道是你百里素鶴滅了人疏星樓滿門。

且擄走少樓主,多的是正義之師,要為天下除了你這禍害。

素鶴走到四方桌旁坐下,道:「原本是打算通過小桐流域,在由十良山返回維葉谷。

可現在看,怕是行不通。

蕭老四沒死,他背後之人必定還有其他動作。直接去小桐流域,怕是你我送羊入虎口。」

「你的意思由鹿水河或者乾南山繞道過去?」

「嗯,只是我擔心這兩處倘若也被人盯上,那就麻煩了。若再經有其他地界進入維葉谷,則路程太遠耗時過長。屆時,你我即便將少樓主帶到維葉也是遲了。」素鶴頷首,眉間隱有擔憂。

槐尹聞言,陷入沉默。忽的,他一嗓子吼道:「不管了,先去鹿水河,不行再去乾南山。

要還不行,老子就和你硬闖小桐流域。活人能讓尿憋死不成?」

四目相交,槐尹的話正好切中素鶴下懷,他也是如此打算的。

遂一個眼神遞過去,槐尹當即麻溜的將浥輕塵扶坐起來,再馱上。

兩人走到洞口,確定外面沒有盯梢的暗樁,才撤了結界,登時足踏清風,踩著幾隻被驚醒的白鷺,嗖嗖的登上峭壁。

一上懸崖,即將身形隱入虛空。悄然奔向鹿水河,然隔著十丈開外,便見今日的渡口人來仙往,三三兩兩坐在茶棚里飲茶,聊的好不熱鬧。

「娘的

,這些傢伙手腳真夠快的。大半夜,窩渡口喝茶,虧他們想的出來。」

「走吧,去乾南山看看。」

「嗯。」

兩人帶著浥輕塵趕到乾南山時,天際已開始蒙蒙發亮,尚未靠近,便有不少仙者守著上山必經之路。

看來,乾南山也是行不通了。

「怎麼辦?真的要硬闖小桐流域?」

素鶴沉默了片刻,道:「闖。」

「這個……我看都是闖,不如直接闖乾南山好了。」

「不行。」

「何為?」槐尹不解。

「槐兄還沒發現嗎?對方這是算準了我們會選此路徑,且先我們一步設下眾人。」

「那又如何?」

「對方這是在逼我們回頭,而他們既然敢這麼,必是做了萬全準備。

闖,我們會折在這裡,或被逼回小桐流域。

不闖,我們同樣也要回到小桐流域。」

「這……就不能賭一賭嗎?」

「試問槐兄你有幾分把握?」

槐尹瞄了那些人一眼,頓時臉都綠了。平時一個個請都請不來,這會兒跟扎堆了似的。

「那就這就順了他們的意?」他怎麼就覺得那麼嘔呢?

倒是素鶴似看開了,拍著槐尹轉身往回走:「他們目標在我,你和少樓主到時候找機會離開。」

「你說的輕巧,咱們現在是觸了眾怒,還要帶著少樓主一起走,哪兒那麼容易?」

「不容易也得上,少樓主能不能活,就全在此一博。」素鶴睇了眼草尖兒上露珠,心中亦是不甘。

「好吧。」為了少樓主

,看來也沒有別的選擇。

等趕到小桐流域時,天色已是大白,行人來來往往,倒也平常。

槐尹看著身邊走過的人,小聲嘀咕道:「還真讓你猜中了,這城門大開的,看來是要請君入甕,再關門打狗了。」

話音一落,身後的城門還真就應聲合上。

霎時虛空漣漪蕩蕩,數以百計的仙者將三人團團圍住。

蕭老四撥開人群,信步走到中間:「諸位,這就是殺人兇手——百里素鶴。」

登時,眾人嘩然。

「傳聞百里素鶴不是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誒,你那消息都過時了。人司幽裡面早就放出話來,誰要殺了他,可得司幽一年修鍊的機會,提供消息者,也能得到近神丹一枚。」

「近神丹?我現在就去……」

「哎呀,去什麼去,現在誰不知道百里素鶴屠了疏星樓滿門,你現在去晚了。」

「嘖,可惜了。」

「別可惜了,除了這禍害,也是大功一件,功德無量的好事。」

「你說的對。」

蕭老四眼角餘光一暼,手中的長簫擊在掌心:「百里素鶴,交出少樓主的屍體,由我等去安葬。

如此,我等可以賜你一個自盡的機會。

否則,哼……你覺得今日還有逃出生天的可能嗎?」

「喂,你冷靜點,別上當啊。」槐尹小步往素鶴身邊緊靠。

素鶴一手拍在槐尹肩頭,示意他稍安勿躁。

上前一步道:「真是好大的恩賜,可若……我不答應呢?」

「很好

,那就把命留下。」蕭老四譏諷一暼,低低的吐出一字:「殺。」

登時群仙齊上,招招欲奪命。

殊不知,三人陷危時,拂清風恰巧也到了小桐流域。

同素鶴相隔,攏共也就三五里地。

拂清風剛換的幾株心儀的藥材,忽的眉間閃過一絲異色,忙將藥草收好,轉身欲離開。

偏巧此時那名與他交換的仙者,不知何故,忽的口吐朱紅栽在他腳下。

蹙眉間,欲俯身先救人。

可不等他將人扶起救治,斜地里刀芒閃至。那人便已身首分家,嚇得圍觀群眾登時跑的沒影兒。

而這一切,快的拂清風措手不及。

只見弦歌月收刀入鞘,上前用腳踢了踢屍體:「你那方法不行,像我這樣才是徹底救他。」

拂清風怔了怔,暗道不知所謂,旋即離去。

卻不想,弦歌月提刀緊跟了上來,擋在前頭:「誒?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好心幫你,省你勞苦,你不謝我怎麼還不好好看人啊?」

不曉得,爺我難得幫回人嗎?

「讓開。」

「不讓,除非你跟我道謝,我好心救人,你卻質疑我,我很不.爽。」弦歌月撩起一縷髮絲甩到身後,眸光忽作深沉。

「與吾何干?」拂清風身形忽動,眨眼無蹤。

弦歌月呆立片刻,道:「哈,想甩了我?沒門兒,你還欠我一個道謝呢。」

說罷,雙肩微晃亦不見蹤影。

拂清風趕到城門口,雙方已是打的不可開交。正打算施以援手時,忽的

隱入暗巷。

「喂?我叫弦歌月,你不是要救人嗎?為什麼不上?」

「閉嘴。」

弦歌月還想說什麼,卻被拂清風一個眼神嚇止。

立馬慫了:不說就不說,那麼凶作甚?你欠我一個道謝怎麼算?

拂清風懶得理他,只道是哪個洞府養出的二世祖。

兩眼只盯著戰圈,須臾,林卯和鄒管家出現在他眼帘。

是他們?

柳心齋的人,為何在這裡出現?

「我要是你,就直接殺上去,把他們殺怕了自然乖乖的會說出你要的。」

「閉嘴。」

「……你別太過分啊,我忍你很久的。」

「你太聒噪了。」

「……」

弦歌月摸著喉嚨,使勁兒啊啊,奈何就是沒有聲音。

遂怒目而睜,你暗算我?

拂清風卻是沒有回頭,只聽林卯喝住眾人:「諸位,且暫壓怒焰,將這廝交林某人如何?」

「好大的口氣,你柳心齋是個什麼東西?也配和咱們說話?

諸位可不必管他,殺了百里素鶴,還天地正氣才是。」蕭老四冷斥。

林卯聞言,登時掩袖悲泣,含恨道:「諸位既說要還天地正氣,為何不讓我林某人為妻女報仇?

豈不知,我林卯亦是等他許久。」

他這話一出口,眾人頓時停了手,只把素鶴、槐尹連著浥輕塵,困在其中。

有好事者,直接抱劍在懷,譏笑道:「你林卯妻女被殺,那不是為民除害嘛?

被你這麼一說,我們倒要給他留個全屍了,怎麼著也是有功啊。

諸位說是

不是?」

「哈哈哈,在理在理。」

「我看這個可以考慮……」

然林卯擦拭眼角淚痕時,寬大的袖子遮去了臉上的陰狠。

悲憤難平的道:「是,我林卯算不得好人。那其他女子被他禍害了,諸位也不讓他的罪行大白與天嗎?」

「什麼意思?」蕭老四睇了左右兩眼,頗有興緻的問道。

「早先這廝找上柳心齋,言與我兒情投意合,願入贅我林家。

我兒亦在旁,殷殷規勸,遂林某動了成全之意,前些日子為他二人舉行婚禮。

不曾想,林某活生生的女兒交給他,他卻轉眼把我兒推入火坑。

將我兒倒懸房梁,放盡血液而死。我那夫人,亦是撞破此事才落得個死無全屍。

鄒管家,你說是不是?」

鄒管家抬眸,煞是愁苦的道:「是,不止我家小姐夫人遇害,諸位可以去打聽,小桐流域最近必然有女子無故失蹤。

這些女子,其實並非失蹤,皆是與我家小姐做了一般的同命人。」

此話一出,眾人倒吸涼氣,看向素鶴的眼神又變了。

他娘的,還是個狠角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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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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