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無生門

第三十三章:無生門

素鶴等人趕到無生門時,時值正午。

考慮到身份敏.感,三人皆戴帷帽而行。為防萬一,決心等到夜幕時分再入無生門。

而無生門位於天風歧瞍,內中多是無目,或畸目之人,因此處常年受天風侵襲,故名:天風歧瞍。

后因無生門在此建立宗門,慢慢的天風歧瞍就很少被叫起,多是稱呼為無生門。

子時初,因浥輕塵以往曾到過無生門小住,所以對於不風道人的住處,不至於沒有眉目。

照理,她應該光明正大前面拜見不風的,只是現下特殊時期,也就一切便宜行事。

然剛進入不風的二蟲院,即被守夜的弟子逮個正著。

「什麼人,膽敢夜闖無生門,還不現出本來面目。」說話的,乃是不風的大弟子明夷。

槐尹看著生的畸形怪目明夷,湊到素鶴旁邊:「怎麼辦?是開門見山,還是直接開打?」

來都來了,總不能空手而回。

正說著,二蟲院忽的燈火通明。不風道人披著外衣,手持油燈而出。

而他的雙眼,只有眼白沒有眼珠,乍看有幾分嚇人。

道:「明夷,你先下去,這有為師處理。」

明夷收了長劍,拱手退下:「徒兒領命。」

說罷,轉身走到院外守護。

不風看了眼明夷的方向,回眸對三人道:「好了,幾位深夜造訪又無殺氣,料是友非敵。

不如脫下帷帽,入內詳談可好?」

三人六目相接,浥輕塵當先點頭:「可以。」

隨即,不

風引三人入內。

浥輕塵當即脫下面紗,顫聲道:「風師伯,是我。」

「是小塵兒,你真的沒死?」至此,不風終於聽出是浥輕塵的聲音。

登時放下油燈,一通慌亂的虛空亂抓。

全無之前宗師風範,有的只是本能的擔心。

「風師伯,輕塵在這裡。」浥輕塵見狀,難掩心酸,立馬上前握住不風雙手。

不風握著浥輕塵的手,不住的拍著其手背,直道:「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浥輕塵眼底含淚,卻是倔強的不肯落下:「對不住,讓師伯您擔心了。」

「沒事,沒事,怪師伯出關太晚,不然疏星樓出事,岱山師弟也不會全無還擊之力……」提及浥岱山,不風便痛心疾首。

二人相交時短,卻是交淺言深。縱然當初浥岱山待的時日不長,兩人還是結成了一世的莫逆之交。

只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一夕出關,人事全非……

好在上天垂憐,讓岱山不至後繼無人。

兩人悲戚了一會兒,不風抬頭,掃向素鶴與槐尹。

槐尹心裡暗呼:乖乖,這老頭子眼睛好犀利,明明連眼珠都沒有,偏偏好像什麼都瞞不過他。

不風指著槐尹:「你小子,是不是覺得老夫我兩眼無珠,就不知道你心裡想什麼啦?」

「沒有沒有,前輩乃是當世奇人。小子實是崇敬,絕無冒犯之意。」槐尹被點名,登時急忙撇清自己。

便是有點心思,也憋著不敢想了。免得又叫不風看了去

……

不風冷哼,目光轉向素鶴,忽的瞬間噙殺:「他是誰?」

浥輕塵急忙拉住不風:「師伯,您先聽我講。」

「你說。」不風生硬吐出兩字,滔天殺意有如驚濤。

「他……是百里素鶴。」

「是他就對了,老夫殺了他也不算冤枉。」霎時,不風揚手掣出長劍無吟。

眼看一見刺過去,浥輕塵拉都拉不住,登時急道:「素鶴,小心。」

素鶴亦是掣出憫殊,二人由屋內打到屋外。

槐尹走過來,道:「這下怎麼辦?看這情況,咱們根本插不進手。」

浥輕塵隨後奔出,卻見兩人徑是往後山頂峰而去:「不好,後山天風肆虐,他若硬抗必死無疑。」

隨及縱起雲頭直追,槐尹一聽這話,頓知事情鬧大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素鶴命喪此地。

遂也駕雲直上,趕上浥輕塵,遙遙間,便見不風劈毀半座山頭。

「要不我去助他?」槐尹一擼袖子,提著銀狼就要往上.干。

「慢著。」浥輕塵忽的伸手攔下槐尹。

槐尹看著美人的手,一時心內美滋滋的:「為……為什麼?」

浥輕塵指著交戰的兩人,道:「你看他們周遭是不是氣勁兒環繞?那是不風師伯引來的天風之氣,你現在上去也是送死。」

「那我們就乾等著?」槐尹收了銀狼,指著打的天昏地暗的兩人,只覺得頭大。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幾個意思?

浥輕塵也知他擔憂素鶴,遂寬慰道:「冷靜

,你沒發現不風師伯身上的殺氣現在沒那麼強了嗎?」

槐尹一怔,摸著下巴道:「好像也是。」

果然,等不久后,不風拎著被打吐血的素鶴飄然而回。

「師伯,他……」

「死不了,是個奇才。可惜這傢伙非要去那勞什子的人皇島,死活不肯給老夫當徒弟。」不風氣哼哼的把人扔給兩人,臭小子。

學什麼不好,學人家傲氣。是老夫誤會你不假,你小子就不能尊老愛幼解釋一下,遷就一下嗎?

說打就打,要不是老夫收劍快,你小子早就見閻王了。

浥輕塵忙和槐尹托住素鶴,道:「怎樣?我這裡還有丹藥……」

素鶴別過頭,嘔了幾口朱紅,搖頭道:「不用。」

隨後推開兩人,肅整衣冠,恭恭敬敬朝不風拜下:「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不風提著衣領抖了抖,別開眼道:「老夫又不是為了你……」

「前輩,您剛說什麼?」素鶴抬眸,不解問道。

「咳,沒什麼,想知道人皇島的消息,就都隨我來。」不風按下雲頭,徑往林間小路。

三人大喜,浥輕塵當先落地:「師伯,您真的知曉怎麼去人皇島?」

不風提劍,緩步踱行,手捻長須,望月而嘆:「唉,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你們,又何必去送死?」

素鶴上前一步,遞出憫殊劍:「前輩請細端詳。」

「這便是你不肯答應老夫的理由?」不風接過憫殊劍端詳片刻,之前交手便感覺此

劍有些異常,原來是劍還住著一道殘魂。

「前輩厚愛,是素鶴失禮了。」

不風把劍還給素鶴,道:「將魂魄打入已有劍靈的寶劍而不傷裡面的劍靈,此人也是少有的好手。

而將殘魂固穩不散,放眼慾海天,怕是也只有葉谷清風能做到。

你小子,倒是有幾分氣運。」

素鶴收了憫殊,垂衣拱手道:「前輩說的是,還請前輩告知小子如何前往人皇島,他日必定結草銜環以報。」

哪知不風突然陷入沉默,良久才吐出一口濁息:「實不相瞞,疏星樓的兩顆人皇鳥卵石,也並非老夫與師弟親取得。」

浥輕塵一驚:「那是?」

「久遠前,老夫與岱山師弟外出遊歷,蓋因老夫彼時修為不濟,而被對手打下山崖,幸得崖下一修行的女子所救。

那時,我們都還年少正艾,相處日久下,老夫愛她心底善良,她慕老夫中正可靠。

沒多久,我們便在崖底成了親。

直到有一日老夫出去打探岱山下落,歸來后卻久尋不得。

又等了月余,仍不見其歸,老夫以為她終是如旁人般厭棄吾之雙目,遂神上回到宗門。

不想,幾天後有人飛書一封至無生門,點名要給老夫。」

「是師伯母?」浥輕塵脫口而道。

不風長嘆,苦笑道:「是啊,她信上說受夠了老夫這副鬼樣子,如今她正是要跳出糠籮入米窩。

過一過上等人的日子,這一枚人皇鳥的卵石,便權當是她負老夫

的虧欠。」

槐尹看了素鶴,登時驚呼不可思議:「人皇石是尊夫人送的?」

「嗯,她傻,老夫也傻。居然,傻到不相信她。」如果是真厭棄,她又怎會選擇嫁給自己。

而她離開時,腹中還懷著兩人的骨肉。

只可惜……

浥輕塵不解:「那後來這石頭怎會落在父親手中?」

照理說,如此重要之物,當以性命呵護才是,怎會?

「是老夫遣人送往疏星樓的,那時你父親初掌大權,身邊多的是熊羆猛獸,吾失了阿霄,遂無再生之意。

便將它贈與你父,倘若不幸,尚可保得一線生機。」

「那後來第二顆又是如何得來的?」一顆她可以理解,那後來為何又有一顆?

木風忽的頓下腳步,慈愛的看了眼浥輕塵:「說來慚愧,兩枚皆是老夫所贈,卻又非老夫親得。」

素鶴道:「難道這枚也是尊夫人所贈?」

「是,也不是。石頭是人皇島三皇子讓人送過來的,說阿霄以嫁他為妻,腹中孽種已除。

叫老夫不要再痴心妄想,再贈人皇石,從此路兩清。」也是那一次,他鬚髮皆白,成垂暮之態。

聽到這裡,倒是槐尹有些沉不住了:「我說您老人家真就老實收著,沒去闖個島救個人啥的?」

是個人都聽出這寶貝怎麼來的,如此情深義重,您就安心窩在這裡做您的大掌門?

不風霎時手腕反轉,無吟劍鞘登時脫劍飛出,擊中槐尹腹部。

「喂,老爺子您不能

先打個招呼……」槐尹吃痛,瞬間兩手捂著痛處直不起腰。

「臭小子,那是老夫的妻子,老夫能不想救嗎?

但也要你救得了,人皇島外,螣海赤蛇,你當是擺設啊?

破了蛇群,還有數不盡的危機,焉知你落在哪一陣?九死一生,都算便宜你小子。」強闖之下救人不得,不過是增添她的為難。

也是為自己,憑添門人無辜送命罷了……

槐尹理虧,稍稍挪到素鶴身後,探出半個腦袋,討好道:「對……對不住,小子也是一時氣不過。

像尊夫人這樣重情重義的女子,簡直是世間少有,安可辜負,對吧?」

不風眼微橫:「算你小子機靈,再有下次,可就沒今天這運氣。」

「呵呵呵,小子知罪,小子知罪。」說完,推了素鶴一把。

道:「喂,兄弟,這樣還要去嗎?」

這可是送人頭的事啊,你要想清楚。

素鶴沉吟,久難發聲。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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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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