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chapter 81

送走了長輩，薄言把車停在了綠園門外，牽著程曦，步行回家。

月色如皎，微風習習。

「在想什麼？」薄言問。

程曦什麼都沒想，雖然婚事是早就已經決定好了的，但是在長輩的見證之下，還是有些激動。還有…薄先生最後翻出的黃曆什麼的，也真是夠了…看來這個男人是真心等不及了啊。

不過，顧慮還是有的。

程曦停下腳步，歪著腦袋，問，「2.13馬上就要到了呢，咱們什麼都沒準備，來得及嗎？我覺得你還是太心急了。」

薄言親了親她額頭。

「相信我，這已經是我耐著性子定下的時間，如果不是怕委屈你，我今天就想把你娶回家。」

呀呀呀，雖然明知道薄先生這麼心急的大部分原因是為了合法的做某些帶顏色的事兒，但是…

還是略微有點感動怎麼辦？

薄言卻只是笑了笑，繼續說到，「這個日子也是我跟姑姑一起選好的，程曦。」

姑姑？程曦有些驚訝。

今晚的聚餐，程曦原本是很想讓姑姑一起參加的，但她還只說了一個開頭，姑姑就婉拒了。

姑姑說，無論做什麼決定，隨自己高興就好。

所以，程曦就以為…

「姑姑是個很驕傲的人，也非常最疼愛你，很多事，她都替你考慮好了，程曦，你很幸運。」

不知怎地，程曦突然有點想哭。

無疑她是幸運的，有疼愛自己的家人，有友善的朋友，還有事事以她為前提的男朋友。

其實，在遇到薄言之前，她一直都是一個我行我素的女孩兒，習慣了獨自承受悲傷與委屈，習慣了自己面對困難和挫折。她把自己包裝得很堅強很勇敢，沒錯，她是過得很好，但夜深人靜時，獨自舔舐傷口的心酸，卻沒人知道。

他出現了，他牽著自己的手，對自己說，「你可以不用這麼堅強，有我。」

有人說過，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程曦覺得，再沒有比過盡千帆之後，一扭頭，那個人就站自己身邊，沖自己微笑，更美妙地事兒了。

現在，她有了薄言，薄言有了她。

人世間，本來孤單來去的兩個人，從此有了再也割捨不掉的依靠。

程曦抬頭，眼睛水汪汪地，「薄先生，我有點想抱抱你。」

「在這裡？」薄言習慣性地問了一聲，也習慣性地朝她張開了雙臂，將她摟入懷中。

他笑著說，「程曦，明天去領證吧。」

程曦真想扔給薄先生一個白眼，領證這麼大的事兒，他居然用『明天我們出去吃個飯』一般的語氣說了出來…

不過…算了，反正薄先生向來走得就是這樣樸實無華的路線，早看透了。

「行，明天早點起。」

薄言笑了笑，拍著她地背，說，「謝謝你。」

程曦替他補齊了他想表達的意思，「你是說想說，謝謝我出現在你貧瘠枯燥的生命力，帶給你人生中最靚麗的一道風景嗎？好的，我知道了，不用客氣。」

不止，遠遠不止。

薄言要謝的，除了她的出現，除了她的陪伴，還有很多很多…

不過，不重要了，反正，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來向程曦一一說明。

第二天，薄先生充分聽從准太太的指示，早上七點就起了床，並興奮地站在衣櫃前猶豫徘徊了半小時。是穿白襯衣好了，還是穿西裝打領帶？又或者，程曦會更喜歡年輕一些的？

完全沒有主見的薄先生不得已把目光看向了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准太太。

准太太被耳畔低沉的聲音折磨著，翻了一邊，可那聲音還是鍥而不捨，准太太只好把被子蒙在了頭上。

薄言很是無奈…程曦有點起床氣，硬來也是不能的。

硬來不行，就換個招？

感受到雙腿間被人慢慢分開，漸漸傳來異樣，准太太大眼一睜，煩躁地一聲咆哮。

「薄言，你到底要幹嘛！」

程曦最後給薄先生選了一件最簡單的白襯衣。

原因是她第一次見他，他穿得就是白襯衣，想當時，真把她給迷得…那叫一個七葷八素！

程曦給自己也挑了一件白襯衣，不過，素凈的襯衣領口，斜斜地系著一個黑色帶蝴蝶結，精緻又俏皮，薄言想了想，把準備晚上再送給她的胸針提前拿了出來。別再了蝴蝶結上。

閃耀的鑽石光芒，分外漂亮。

誰說理工男就沒有審美觀了？他們的審美觀不過是，只對自己在乎的人才有用武之地罷了。

這枚山茶花程曦想了很久了，不過，國內一直在缺貨，她想也沒用。

他居然這麼輕輕鬆鬆就拿到了。

薄言從程曦眼神里看到了一絲絲亮晶晶的情愫，勾唇淺笑，「稍微託人找了點關係，新婚禮物，總不好意思太寒磣。」

啊啊啊，新婚禮物啊…

程曦難過地癟了癟嘴，「那怎麼辦，可是我什麼都沒有準備。」

薄言的手順勢下滑，摸到了程曦翹翹的小屁股，稍稍揉了揉，輕挑地說出兩字，「肉/償吧。」

討厭啦…

「那，我們要不要先跟爸媽伯父他們說一聲？」

「不用了，一個小時間我已經給他們發了簡訊。」

一個小時前…那不就是…六點多！

薄先生你也太積極了吧！

過分積極的一對小夫妻頭一個到了民政局，頭一個填好了表，半小時，人手領了一本暗紅色小本本。

程曦低頭看了看，撅起小嘴，「好想秀恩愛，怎麼辦？」

薄言瞅了她一眼，彷彿再說，『那就秀啊…』

於是，程曦的微博上、朋友圈裡，就多出了這麼一條更新。

——漫漫人生旅行中，總會遇到各種精彩與不平，還好，以後有你陪我。

配圖，是程曦用帶著戒指的手，拿紅本本遮住半張臉的照片。

發微博時，程曦偷偷瞄了瞄薄言，問，「我能不能@你啊？」

女人嘛，總歸都是有一些虛榮心的。

程曦雖然死活不肯承認自己那百萬粉絲里有花錢購來的殭屍粉，但毋容置疑，薄先生的人氣是要比她稍微高出那麼一丟丟的。

她也想嘗嘗被蜂擁而至的粉絲嫉妒的滋味哈…

薄言點頭，算是允了。

他連床/照都給她發了，這些合法文件有什麼可隱瞞的？

程曦發完微博，喜滋滋地抱著手機看回復，連什麼時候被薄言拉到了車上都不自知。

此後，就是綿綿不斷的恭喜電話。

先是吳爽的，緊跟著趙雲行的，總之應接不暇，不過，接到蕭揚電話的時候，程曦還是略微吃了一驚，並不太自然地看了看身邊正專註開著車的男士。

坦白說，她跟蕭揚的關係真算不上太熟。

除了那點若有似無的曖昧。

蕭揚那頭絲毫倒沒有表現出一絲異樣，大方地祝她新婚快樂，又聊了幾句，電話就斷了。

那隨心乾脆的模樣，都不禁讓程曦反思自己是不是有點自作多情了…

再看看自己男票，哦，不，自家先生的時候，才發現薄先生表情有點怪異。

程曦把這種怪異的表情的產生歸結於，他其實是有點介意的，但是又覺得今天這麼大喜的日子，這麼小心眼有點不太好，所以只好忍著。

程曦樂了，調皮地戳了戳薄先生好看的麵皮兒，「想發脾氣就發唄？誰也礙不著你收拾老婆！」

薄言淡漠地掃了程曦一眼，再看前方路況時，嘴角卻彎出了好看的弧度。

他是不太喜歡那個男明星，但為此跟程曦生氣，是絕不可能的。對她，對自己，薄言都很有自信，更何況，她現在與法與理，都已經是自己的人了，那些個牛鬼蛇神，哪用放在眼裡。

「對了，怎麼沒人打你電話啊？」

「我已經靜音了。」薄言說，「我認為今天應該只是屬於我們倆個的日子。」

昂，還傲嬌上了呢？不過，也行。

程曦識趣地也把自己手機調成了靜音，伸手勾了勾薄言下巴，「說吧，想讓爺怎麼玩你。」

薄言停車，拉下手剎，黝黑的眸子沉沉地看著程曦，隨後，一個迅速的閃身，將程曦逼回座位角落。

他湊在程曦耳畔，幽幽地說，「爺，你想怎麼玩我都行。」

幹嘛呢…人家真的只是開個玩笑啊啊啊啊啊！

薄先生，你一個這麼正經的人，就不要隨隨便便接黃腔好不好？

正當程曦以為自己成為人/妻的第一次要在這輛專門為某事準備的座駕里兌現時，卻只聽到『咔嗒』一聲，安全帶鬆了。

薄先生笑著下了車。

繞到她身側，替她開了門。

是個地下車庫，程曦有點茫然，剛剛她一直忙著講電話，一點沒注意薄先生今天路線不對。

「這是哪兒啊。」

薄言拉著她的手，進了電梯，說，「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儘管薄言一直保持神秘，但是出電梯的那一刻，程曦就已經猜到了。

薄先生送她的新婚禮物，可能不止一樣。

當他帶著她走到那扇房門門前，當他將手中的鑰匙放到程曦手裡，他說，「程曦，歡迎來到我們家。」

程曦看著自家老公，忽然有點想哭。

「先別急著感動，先進去看看，再哭也不遲。」薄言笑著捧起程曦小臉，說道。

好吧…待會兒再哭。

程曦聽話地轉身，顫抖地將要吃插進匙孔，輕輕一轉，厚重的大門被輕易推開。

眼前的畫面，看得程曦一僵。

那是在多久以前，程曦曾開玩笑似的跟薄言說過，她特別羨慕童話里的公主，每天都能住在鋪滿瑩白大理石的宮殿里無憂無慮地玩耍，宮殿里的水晶燈華麗絢爛，四周擺滿地鮮花，到處都能聞到玫瑰花的香氣。

薄言居然，真的做到了。

仔細一看，原來家裡的所有的傢具，都是上次他們一起去傢具城挑選的。

難怪這期間不管程曦怎麼問薄言，傢具為什麼還沒發貨，薄先生都選擇了顧左右而言他。

原來，是為了新家準備的…

「老公。」程曦轉身，淚眼朦朧地看著薄言。

「不去看看卧房嗎？你最喜歡的。」

人家最喜歡的才不是卧房啦，人家現在只想要抱抱…程曦嘟嘴，但還是順從地跟著薄言的腳步。

一推開門，程曦盈滿眼眶的淚水，瞬間被憋了回去。

不為別的，只因為那張超豪華大床上，蓋得那套唐老鴨與米老鼠套裝。

當初售貨小姐拿了很多花樣給程曦選，程曦偏偏選了這套，售貨小姐還問他們是不是打算以後留給小朋友用…程曦臉紅著不說話。

只有薄言曉得，程曦純粹是因為自己喜歡。

傳統的歐式房間，卻放了一套這樣稚嫩的床上用品，程曦忍笑拉了拉薄言衣袖。

「我就是喜歡看，又沒說一定要用…」

「沒關係。」薄言低頭，看著她說，「只要用的舒服就行，薄太太，我們要不要試試？」

要不要試試…

試什麼，怎麼試？

用一輩子來試。

「好的，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