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入奴籍

「不行！」她話一出口，徐自立就一瞪眼，否決了。

作為一家之主，徐自立的話還是有威信力的，他的話就代表了徐家。

劉桂英嘆了口氣：「那李淮南也沒有說要咱家出嫁妝……」

劉桂英當然也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山匪，但是徐家除了徐靈溪，還有三個孩子。先前他們是沒有辦法才賣了地，但現在有了別的辦法，總得要商討一下，畢竟徐家還是要考慮往後的生計的。

「總之不行！」徐自立身為一家之主，說什麼也不願意：「那李淮南是個外來戶，溪兒嫁給她，我不放心。萬一他哪天出了事怎麼辦？」

劉桂英嘆了口氣，悄悄打量著徐靈溪的表情：「這李淮南來我們這兒已經有兩年了，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至於田家的人……」

想到那個田家主婦，劉桂英心裡也有些淤堵。

「就算是這樣，但我們對那李淮南的事情一無所知。他多大年紀？家裡幾口人？會不會已經娶妻了？萬一他哪一天一走了之了，我們溪兒怎麼辦？」徐自立想也沒想就丟出了一堆問題。

劉桂英啞口無言。

這一家子一時之間居然也做不出個抉擇，氣氛焦灼的很。

徐靈溪剛準備說其實她覺得嫁給李淮南也不錯，就聽到大哥徐東海忽然問道：「怎麼回來這麼半天了,也沒見著玉湖，她去哪了？」

徐靈溪四下喊了一聲，發現小妹玉湖真的不在家裡，這天都黑了，玉湖年紀這麼小，還能去哪兒？

劉桂英面色忽地就蒼白了起來，著急地開口道：「玉湖早上說她要去鎮子上一趟，怎麼到現在也沒回來？」

此言一出，徐家幾個人的面色都變了，徐東江性格跳脫，思路單一，率先開口道：「玉湖該不會是出什麼事情了吧？」

「先別急，我們去找找，玉湖是個懂事的孩子，不會出事的。」徐自立作為一家之主，先說了一句穩定家人心神的話，但他的面上也露出了幾分焦色。

「可能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吧。」徐東海這個時候也出口安慰起了劉桂英。

「我們幾個出去找找，你和溪兒安心在家裡待著，不要慌張。」說著，徐自立就帶著兩個兒子出了門。

劉桂英見到家裡的幾個男人都出了門，心裡還是慌張得很，待在家裡也是坐立不安。

「娘，要不我也出去找找吧。」玉湖不見了，徐靈溪心裡也著急，於是便提議道。

「不行。」劉桂英看著外面的天色，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徐靈溪一個女子，這個時候獨自出門太危險了，更何況身體也還沒痊癒。

娘倆個還要爭執，忽然見到徐自立帶著兩個兒子又折了回來，且這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他們身後還跟著個婦人，是村裡一個窮戶家裡的主婦，因她家太窮，前幾年這婦人的長女小寧就自賣為奴，給鎮上的大戶人家當起了丫鬟。

「小寧的娘，你怎麼來了？」劉桂英見到這父子三人的臉色還有略顯愧疚的小寧娘，就更加慌張了。

小寧娘看了一眼徐自立父子三人，這才滿面羞愧地從兜里拿出了五兩銀子，塞到了劉桂英的手裡。

劉桂英嚇了一跳：「小寧的娘，你這是做什麼？怎麼好端端地拿這麼多銀子給我？」

「桂英，對不住。你家玉湖今日去鎮上找了我家小寧，自賣為奴，做了那大戶人家的丫鬟，這五兩銀子是玉湖的賣身錢。」小寧的娘滿面羞愧地開口：「我家小寧不懂事，都怪她自作主張為玉湖做保，叫那富家小姐收了玉湖做丫鬟。」

劉桂英聽小寧娘三言兩語地將前因後果道了出來，頓時頭暈目轉，差點沒暈倒在地。

徐靈溪趕緊上前扶住了她。

入了奴籍，那可是性命都交給旁人了啊。若不是家裡真的窮得揭不開鍋了，普通人家斷然捨不得把自己的孩子賣給富戶當奴才的，畢竟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小寧的娘知道自己的孩子被迫入了奴籍，這當娘的心裡該有多疼，但是……

她咬了咬勸道：「桂英，事已至此，你家玉湖已經入了奴籍，今後便要待在那大戶人家當丫鬟了，再怎麼樣也回不來的，你想開點。」

劉桂英再聽她言，已經哆嗦著不能言語，顫抖著嘴皮著自喉管里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過了好半晌才一聲嚎了出來：「玉湖，玉湖她怎麼這麼傻啊？」

徐靈溪聽了小寧的娘的一番解釋，也明白過來了。

玉湖一定是為了她的嫁妝一事才去自賣為奴的。

小寧飛娘將事情交代完了便走了，只留下這一家子人在屋子裡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們一早就去把玉湖接回來。」徐自立思索了許久也不得辦法，只能這樣試試了，他拿過那五兩銀子，對著兩個兒子吩咐道。

徐家還有男人呢，玉湖那麼小的年紀，說什麼也不能讓她給人當丫鬟使啊。

打定了主意，一家人便早早地歇下了。

晚上，徐靈溪睡在床上，腦海里卻翻來覆去地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如果不是為了給她尋個好人家，家裡也不會一聲不響地就把地給賣了，玉湖也不會自作主張地跑去自賣為奴。

這一家人都是為了她才個個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她的心裡真的過意不去。

想要緩解徐家現在這樣糟糕的處境，眼下看來，也唯有……

徐靈溪的腦海里，不由地浮現出了李淮南的模樣。

次日一大早，徐家父子便一起去鎮上，打算去為玉湖贖身。徐靈溪趁著劉桂芬打掃家務的空檔，偷偷地溜了出去。

徐靈溪是去找李淮南的，眼下能幫她和徐家的人，也只有李淮南一個了。

昨晚她想了一個晚上，她覺得李淮南氣度不凡，又會武功，應當不是個普通人。眼下徐家危難，她也只有去他那裡尋找一絲希望了。

李淮南住在村西邊，徐家則在村東頭。徐靈溪怕引人懷疑，走得是小路，加之這幅身子又確實虛弱，等她走到李淮南的住所前的時候，額頭上已經蒙了細細密密的一層汗珠。

徐靈溪正站在李淮南的家門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的時候。那門倒是從裡面被人打開了，李淮南穿著一身灰布衣裳，見到徐靈溪站在他家門口，倒是一點也不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