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故地重遊，猶如故人

大雪終於停了下來，被銀裝素裹的大地，山林小道也有人來往，還有人拿著掃帚在掃石階上的雪，人間不同天上，這裡的煙火氣息，是天界沒有的，也是許多神仙不懂的。

靈仙和芫華沒有迴向林家，二人踩著枯雪，又走上了這石階小道，芫華一直牽著她，不緊不慢的走著，跟著人群到了頂上，看著眼前的黃牆寺院，彷彿回到了很久以前。

進了大門，這裡面變化不怎麼大，靈仙沒有拉著芫華去人多的地方，大殿側邊的長廊，這裡是他們在凡界第一次見面的地方，那個長廊，還在。

今天寺廟內人還挺多，風雪交加的天氣，他們還是徒步上來燒香祈福，靈仙和芫華就站在長廊這邊。

「第一次在這裡見到你時，你還是一個十歲的小孩子，本想見你一面便離開，誰曾想，你雖為凡人卻留有神的本能，一眼就看到我了。」

想到那時的自己，靈仙沒忍住笑了出來，只是一眼便慌亂了神，嚇得她撒腿就跑了。

芫華神色卻不大好。

「我倒是寧願錯過那一眼。」

靈仙握著芫華的手，只覺他漸漸力道大了起來，知他定時想到不好的事，另一隻手也輕輕握住了他用力的手，仰頭看著他，道：「我們去別去看看吧。」

總不能讓他回憶些不好的。

離開長廊，兩人又往一處走去。

這邊無人來往，是個安靜的住處，便是化安在時住的院子。

靈仙道：「你走後，那座院子是誰在住啊？」

芫華：「玄明住進去了，我那時見他佛緣深厚，悟性極高，他也愛找我說理佛法，便時常會教導他些東西，寺廟裡的一些僧人都很看重他，他又與我走的最近，我離開之前便將這座院落交給了他。」

他為化安時，交涉的人不多，這廟中能囑咐交代的人那時也只有玄明了。

靈仙笑了笑：「能與你相處的人，品性定是好的。」

門是關著的，這邊沒有人來，芫華帶著靈仙穿過木門進到了裡面，白雪覆蓋的房屋小院，皆是過往的模樣。

「那棵梨樹和鞦韆居然還在。」梨樹長大了很多，鞦韆還在那兒，沒有動。

靈仙走了過去，拂去了鞦韆上的雪，卻沒有坐上去。

「那些事彷彿就發生在昨天一般，可在這浮華的世界里，已經過去很久了。」她所認識的故人，皆是隨著歲月奔走著，暮年白髮，不再年少。

如此，她不禁感嘆這凡間人世，真的是彈指一瞬。

芫華走到了她的身後，輕輕從后擁住了她，這個動作，溫柔而眷戀。

在她耳邊道：「那一段過往在化安圓寂后，就留在了這裡，生時守佛，死後便是守你，這是化安在你走後一直所想的。」

二十多個春夏秋冬，他守著佛，可如今，他只想陪著她。

靈仙握著他的手，暖意在心，靠著他，聽著他的心跳，這一刻，不管以前經歷了何種困難與揪心的過往，至少，此時此刻，他們都在彼此身邊。

而她，也一直將他放在心上。

臉上的笑根本壓制不住。

「之前是我守著你，那現在換你來守著我了。」

芫華抱緊了她。

「好。」

這一聲好，便是相守一輩子的承諾。

離開小院，兩人又從長廊那處走向了大門。

玄明現在是住持了，剛從大殿內忙完的他，吩咐了其他弟子一些事，便出了大殿的門。

看著殿外人來人往，玄明忍不住多站了一會兒。

無意的一瞥，看到了一抹紅衣身影，正容一瞬而過，他卻看的極為清楚。

鎮定的雙眸緊緊的追隨著那抹身影，最後輕喃了一聲：「化安師父……」

玄明衝到了人群中，想拉住那抹紅衣，想看清楚他的樣子，撥開人群，追隨上去，可那抹紅衣卻找不到了。

他慌忙的跑到了大門外，四處張望了一番，卻依舊沒有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

一名弟子走了過來，看到玄明剛才慌亂的樣子，關切的問道：「住持，你沒事吧？」

玄明收回了目光，眼底有失落。

他道：「沒什麼，只是好像看到了一位故人，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怕弟子擔心，玄明道：「我沒事，你去忙吧。」

那弟子雖不放心，但還是退下了。

看著門外雪白的一片，玄明轉身想裡面走去，步伐緩慢，神色憂憂，搖頭而笑。

化安師父早就圓寂了，怎麼可能會是他，或許是自己太想念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