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長白山神

城再好，也不是故鄉。

人再好，也不是親人。

秦宇三人沒等到熊莊主及其同夥，預想，他們大概是放棄了。

好吃好喝在這座錦城又呆三天，覺得再呆，會成為長毛的閑魚。

開拔。

三人在高老莊飯店，吃完一頓大餐后，踏上征途。沒走兩天，寒氣南侵，天降大雪，三人忙找到一處小鎮，歇了一夜。

晨陽升起，三人出鎮，抬頭望去，無邊無際蒼莽東北平原，一夜之間，白茫茫一片。

山老師搖頭晃腦吟道：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秦宇鼓掌，大嘆山老師做了半首好詞。

黑大個狠狠朝正陶醉的山老師腳下，吐了一口黃黃粘粘的濃痰。

山老師小黃眼一閉，先是享受了一下下，秦宇的盛讚。然後一睜，一翻，回瞪黑大個。見黑大個作勢要往他身上吐，他才急道：「這不是我作的詩，是太祖他老人家做的，我給你們講一講，太祖他老人家的屠龍術？」

「不是你作的啊。」秦宇關注點，明顯不在屠龍術上，他失望點在，詩的作者不是山老師，至於作者是哪位大神，他不感興趣，屠龍術嗎，更不感興趣。

在山老師說屠龍術時，秦宇感覺雪好像下得更大一些。

大雪封路，前行太難，飛吧！太過驚世駭俗，其實也很難，太耗靈力。

他們只好決定回小鎮，乘坐現代交通工具——火車。

一通操作后，三人坐上綠皮火車。

「這車也忒神奇了，怎麼通身綠油油的？」秦宇不解地問。

「咳！－－便於隱藏，綠色不容易被敵人發現－－－」山老師見黑大個裝聽不見，負有解惑之責的他只好尷尬地解釋。

秦宇更不明白了，又問：「大雪覆蓋，天地一片銀白，綠色多顯眼啊！」

「孩子，現在是入冬，如果春回大地，萬物蓬勃，在這麼一個森林茂盛、草木競榮的世界里，是綠色好隱藏，還是白色好隱藏。」

秦宇想了想，點了點頭。

黑大個撇了撇嘴，沒出聲。

哐切，哐切－－－－火車下傳來均勻等量的撞擊聲，這種反覆且較低的聲音，極具催眠效果。像極了村塾里教書先生的朗誦聲，聲聲入耳，字字催眠。

一會兒，秦宇就閉上眼，呼呼大睡。

山老師長出一口氣，這個煩人的隨時發問器，終於閉嘴了。山老師很是愜意，不用再想著如何應付秦宇和他的問題，真好。他掃了一眼，看到黑大個也打起盹。有些不憤，他倆都睡著，只有自己醒著，有點不爽。

自己又不是兩人的護衛，憑什麼你們睡覺，我來警戒。

不行，我也要睡，山老師馬上閉上眼，不再看窗外起伏的雪丘。

這趟火車的目的地就是長白山裡的花市。

也許是山老師足夠老，睡得太多，他怎麼都睡不著。無事、無奈、無聊的他只好入定，這是寂滅末世，他能想到的，唯一不借外力修行的方法。

入定不僅可以修神，而且能最大程度捕捉靈力沙漠中的如水一樣珍稀的靈力。

山老師在哐切聲的幫助下，很快入定。

真沒想到，這裡竟然是靈力沙漠中的綠洲，多談不上，最起碼靈力要比其它地方要多。

這些靈力來自火車四周蜿蜒的山脈。

「這是什麼山脈？」山老師心中自問。

「長白長脈！「」一個聲音他在他魂海上空響起。

「誰？」山老師驚駭萬分，竟然讓陌生人偷摸進了自己的魂海。

這還了得，要是人家起了壞心，他山老師的家就讓敵人毀了，往小的說減功，往大地說會神魂大損，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一不小心，用人類的話來說，那就是植物人。

山老師馬上自省，是不是，從北上開始，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有秦宇在身前擋著，自己的警惕心日漸松馳，才有此禍。

在山老師驚疑不定之時，就聽那醇厚的聲音又響起：「道友不要害怕，我是這一方山水之神，人稱長白山神。我不會起不良之心，只是道友調動的靈力太多，順邊來看一眼。」

「我了去，這不是寂滅時代，神藏仙眠的時代，你還有力量出來逛？」

「我不僅是這方山水之神，還是此地的社稷。」

「江山社稷的社稷嗎？」山老師問。

「是！」

「你騙人，社是土神，稷是穀神，根本就不是一尊神，敢說你有騙人。」

「雖然說，你不是人，但我也不屑於騙你。你聽我說完，我真沒騙你。這個時代，神仙妖魔鬼怪精要麼死，要麼休眠，要麼殘喘。這片江山曾淪陷，君曾為奴，雖然說『君為輕，社稷次之，民為貴。』，但郡為奴，民也不好過，甚至被屠，導致這片土地上社神和稷神都死了。當山河重整，我就成了社神和稷神，畢竟，不管什麼時代，只要大地還在，只要民還在，就需要社稷。」

「於是你就是竊取了社神和稷神的神位，你的多大的屁股，一人坐兩神位？」被稱不是人的山老師很生死，馬上回懟過去。

「哈！哈！你急了，你誤會我了。我一直稱自己是長白山神，我只是庇護了一些故民，故民重整山河把我推上了這兩個神位，我有什麼辦法。我現在不想要這兩個位神，而且我本身還是山神，日時一長，不累死，我也會瘋掉，我在尋找可以接過神位的自己人。」

「哦！真很吹，牛上天，我都不信，一個偷進別人家後院的神，是來尋找接班人？」

「咳！好奇，純粹出於好奇。沒想到遇到你，你是個奇才，怎麼樣，有沒有成神的想法。」長白山神擺出一副求我的架子。

「呸！你不是探到我根底了嗎？怎麼還問這麼蠢的問題。」

「我說，你牛什麼，你就是一隻獸，在這個寂滅時代，想要修仙，那等於慢性自殺，我看你還是算吧。接過我的一個神位，借百姓香火，或許還能渡過此劫。」

「你才是獸，你全家都是獸，我是神，東為白澤，西為潘神。」

「不要欺我見識少，什麼潘神，什麼白澤，究其根底，你就是頭獸。」

「我－－－就算我是獸，你一個山神，根腳又比我強多少。」

「哈，我可是吸日月精華，由龍脈而化，如果強算，我還可以算天龍之列，是萬獸之王，還不來拜我！」

「呵呵！你可真孤陋寡聞，龍的祖星都腐朽，化為龍墟。認祖宗，你也要認一個厲害的不是。龍都快死光光，現在屠龍術，都沒人願學。」

「啊！我不信，你一隻地上小獸，怎知九天飛龍的世界。」明顯碰觸到長白長神的逆鱗，他憤怒地大喊。

「愛信不信，我看你才是井底之蛙。」

「我生氣了！」

「匹夫之怒，以頭搶地耳！」

「吼！」龍吟在如九天上傳來的霹靂，劈在山老師的魂海之上，在山老師魂海，如水煮沸，震蕩中。

「啊！」山老師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然後抱頭在地上打滾。事實上他的魂海被雷劈后，變得滿目瘡痍。

山老師這一叫一滾，不僅驚醒了秦宇和黑大個，像在整節車廂扔下一枚炸彈，頓時人群亂動，人聲鼎沸。

有罵罵咧咧的，有木然以對的，有站高看熱鬧的，有大呼小叫的－－－

人群百態不一而足。

秦宇馬上抱起山老師，怕他滾來滾去，再碰傷自己。

山老師疼得汗如雨下，全身痙攣。

再這樣下去不行，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秦宇一個手刀，把山老師打暈。

然後也聽到一聲冷聲，從山老師的頭部傳來，又彷彿從萬里之外傳來。

看到秦宇的狠絕，整個車廂頓時安靜下來，這時乘警帶著一位醫生乘客擠了過來。

秦宇在最後關頭，彷彿瞥見一條偷家的龍從山老師魂海逸走，而山老師魂海關閉前，那殘破的樣子浮現在秦宇的腦海中。

從來都是小心謹慎的山老師，竟然被敵人偷了家，這是秦宇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真是八十歲老娘倒繃孩兒，大江大海山老師都趟過，竟然在這條陰溝里翻了船。山老師一定不曾想到，這塞外寒山惡水竟然還有神，有就有吧！這神還這麼暴躁，一言不合就下死手。

山老師一定是被人捏住小弟弟還嘴硬，結局只能是這般，被人捏爆。

秦宇想明白整個過程，先是張大嘴，后是吸風，再後來覺得牙疼。他想一想自己，暗自警惕，自己也不是覺得這顆死寂時代的小藍星，就是一條小河溝嗎。任憑他趟，就算他趟不過，還是秦爸，還有老媽呢！

這種想法，萬萬要不得。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呢？

萬一被偷了老家呢！內桃源是他最後的底牌，可是他修為太低，沒有身外大世界的靈力補充，他內機源的仙禽仙獸不是死去，就是休眠。只有仙樹仙花還活著。

不知道何時，才能修到老爹那般，可以突破這方天地，從虛空汲取生機靈氣，內外相合，造自己的內桃源。

這個胖醫生忙活了半天，下了診斷：羊癲瘋。

秦宇想吐這位大腹便便的醫生一臉。

沒想到黑大個把他拉到身後，冷靜地問醫生，有什麼辦法治好我兄弟嗎？

醫生搖了搖頭道：「等他自愈吧！」

眾人見沒熱鬧看，都轉身走了，三五一群，開講自己平生遇到的各種奇葩病人。

乘警對兩人道：「有什麼能幫到你們的，你們只管張口，我會盡最大努力幫你們。」

秦宇和黑大個很是感激，連忙道謝。

乘警也走了。

這兩條長座上，只剩下秦宇三人。

黑大個投來詢問的目光，秦宇沒好氣地指著山老師的頭部道：「魂海不設防，讓人偷了老家。」

「不是說，這是一個末法的末法時代嗎？怎麼這一路來，我們遇到這麼多變態，熊莊主的老大嗎？」

「不是。」秦宇搖了搖頭道，熊莊主的老大，熊莊主講的明白，對不上。

「那會是誰呢？」

「我也不知道！」

「山老師魂海怎麼樣？」

「沒什麼，過個一千年，最多一萬年就會痊癒。」

黑大個白了秦宇一眼道：「我們不能一直防守吧！還有一千年後，山老師的身體早化灰了。」

秦宇道：「山老師，你不用焦急，畢竟是我雇來的老師，我怎麼也不會放棄不管，只是大庭廣眾，不好救治。」

黑大個對秦宇抱了抱拳，不再說話。

一時氣氛很是沉悶，期間那胖醫生又過來一次，話里話外，給他一大筆錢，他到花市，給秦宇他們找一位最好的醫生。至於能不能治好，那就聽天由命了。

秦宇直接讓他滾。

下車時剩警來幫忙抬人，其實兩人根本不用，黑大個背起山老師就往外走，秦宇再次向這濃眉大眼的乘警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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