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桃源村
秦峰吃完一條大魚，心情大好，滿血恢活，感覺連頭都不疼了。
這裡的魚味道鮮美，肉入口即化，沒有腥味，生吃也好吃。看著水窪里的魚，秦峰口水直往下流，他真想再抓一條，不二條、三條、四五條。
人心皆如是，有一就想多。
可是一想到蛋蛋果，想到那橫天而來的大蛇，秦峰的手就停了下來，還打顫。他怕這美味的魚也是有主之物。
這個地方太邪門，就算沒有主人，萬一這些魚里有成精的，也會要了他的老命。
秦峰抬頭望了望一周，這裡是大山中的一處峽谷，山坡上滿真紅彬，樹林茂密，橫柯上蔽。河水靈動，空氣馥郁。秦峰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那些隱士、和尚、道士都要找那些名山大川，因為山裡鍾靈毓秀，方能地傑人靈。
秦峰看到不遠處有一棵蘋果樹，一般這山裡的野蘋果也就一嘴大小，吃起來酸澀。沒想到這樹上的蘋果，個頭真大，比一拳還要大許多。
樹枝上果實碩碩，香氣飄滿，秦峰顧不得去抓魚，他往山上爬，沒幾步就停下身，僵立在那不動了。
就見一隻大熊人立在樹下，一口一個，吃的那叫歡快。不遠處蒿叢晃動，一定是好多動物如秦峰一般，也想吃那樹上的蘋果。大家都思量著是退呢，還是進呢？
秦峰看了大熊的身板，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決定戰略轉移。偉大的領袖教育我們：人地不可兼得，要失地存人，存地失人，那是人地兩失。
秦峰又退回水邊。
人在山林，孤單一人與野獸爭鋒，大概率會變成一坨翔。
秦峰還是決定先找到村落，再想下一步。
爺爺曾說：「有河水處，就必定有村落。」
秦峰決定沿著河水走，走到太陽落山，走到他都懷疑是不是爺爺在騙他。
他終於看到了人煙。
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
秦宇像一匹北方的狼一般，仰天長號。
這一年是一九六一年，這一年秦峰十六歲。
前面就有村落了，可以喝口熱湯，可以有一處安全的地方睡覺，可以有個人說會兒話－－－－
這一切，在野外，都是一種可望不可即的奢侈。
秦峰離開人群太久了，他感覺有一輩子那麼長，看到山村，他風快的奔向山村，愉快的想著到山村后的美好生活。
這裡會不會像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記》一樣美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髮垂髫，並怡然自樂。
見漁人，乃大驚，問所從來。具答之。便要還家，設酒殺雞作食。村中聞有此人，咸來問訊。自雲先世避秦時亂，率妻子邑人來此絕境，不復出焉，遂與外人間隔。問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
撲通！秦峰掉進一個深深的捕獵坑。
一會兒，在夕陽金光中，一張獵網迎面蓋下。一群人出現，手裡拿著大刀、紅纓槍，甚至步槍。他們並沒有因為坑裡是人形動物，而放輕警惕。
這裡的人，只有一種情況下會放鬆警惕，那不是確定獵物死了。
秦峰被摔的七葷八素，心中美好的桃花源徹底破碎了。
網越拉越緊，秦峰緩過神來，剛想喊。
就聽到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然後聽兩方對罵了起來。
秦峰聽了半天，聽明白了。
抓到他的是一伙人，坑是另一伙人挖的。
兩伙人這是要火併，雙方劍撥弩張，就要開打。先來的一位領頭的白臉大漢，微笑地看著後來的一群人，朝天放了一槍。
大喝一聲：「我看誰敢來搶。」
對面來勢洶洶的一群膀大腰圓的人，馬上收斂氣焰。又一位領頭人出來，滿臉橫肉一看就就不是善茬。他黑眼球一翻，白眼相向，怒聲如雷：「桃老大，你看你乾的叫什麼屁事，到我們挖的地方搶獵物不說，還敢開槍，信不信，明天我就去鄉公社。」
那白臉的漢子一點不慌，不緊不慢地道：「我是朝天開的槍，為的是制止械鬥，有理不在聲高，不管到什麼地方，都要講理。」
黑臉漢子愣了愣，沒了詞。他身後一黑妞閃出來道：「桃大哥，不管你放槍的目的是什麼？這是不是我們挖的獵坑，獵物是不是歸我們。」
這時間天色已黑。
本來秦峰想趁眾人不注意，脫身逃走，這哪裡是村民，這就是一個匪窩。秦峰本質是上還是好農民，他不想干土匪這掉頭的勾當。
沒想到對方有槍，這叫他怎麼跑，自己跑的再快，也跑不過子彈。
秦峰決定還是老實呆在坑裡算了。
桃老大點了點頭，一副講理的樣子道：「妹子說的不錯，話是這話，理也是這個理。我們聽到山魈號叫，就來支援，你們沒有槍，要是遇到，那還了得。我們幫你們難道還有錯嗎？」
黑妞一聽，也沒話說了。
兩群人哄然大驚，真是山魈嗎？這種動物太兇猛，老話常說：「寧遇豺狼，不遇山魈。」一些人紛紛要求桃老大，往坑裡開幾槍。
都是北地方言，雖然進了山區，辭彙有變，但意思還是能聽得懂。秦峰一聽，魂魄欲亡。這特么是誰的餿主意，一槍打死還好，打不死，自己落得個殘廢。這一生就是個悲劇。
他忙大聲喊：「不要開槍，不要開槍。」
人群中黑臉老大，嚇了一跳，大喊大叫：「開槍，快開槍，這頭山魈成精了。」說完萬分激動，十指不斷指向那獸坑。
秦峰也嚇的要死，他真怕那位叫桃老大的，手一抖，真給他來兩槍。他壯著膽子大聲喊：「我是一個外鄉人，一個逃難人，迷路后，才來到這裡。」
桃老大小心問：「你有什麼證明。」
秦宇想說，自己有戶口，沒帶在身上。家人戶口都在一起，他不能那麼自私，把戶口本揣走。沒有戶口，他現在就是一盲流。
手上還有什麼能證明自己不是妖怪的。秦宇一摸褲兜，有一本領袖語錄。這個能證明自己是人。
秦峰站起來，脫掉獵網，對著上面的人說：「我有個東西，能證明自己是人。」
獵坑上面的人全副武裝，緊張戒備著。
嗖！一個紅皮小本飛了上來。
白臉桃老大說：「哪個勇敢，上去拿來看一看。」
眾人面面相覷。
黑臉的大漢說：「看你們慫樣，我們姓源的就沒有孬種。」走完就上去，拿起那個小本。
黑臉大漢撿起來，看了一眼，嘴一撇，就扔給白臉大漢。這白臉大漢，對於黑臉大漢的嘲譏就像沒看到一般。
兩個人都在坑前，不過黑臉在有，白臉在後。黑妞也想往前去。沒想到，被黑臉大漢一把拽到身後。
兩人在坑上，看到二米多深的坑下，真站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夥子。
白臉大漢問道：「你姓什麼？來知何處？放心我們不會把你遣返，但你要實話實說，萬一你是妖怪變的呢？」
秦峰一撇嘴反擊道：「我秦，來自青州秦家村，你就不怕我被妖怪附體了。」
白臉大漢一笑道：「不怕，到我們村門走一遭就妥，就怕你是歹人，不怕你是妖怪。」
黑臉大漢滿臉渴望的一笑道：「你要是妖怪，那才好，我聽了這麼多年村前斷妖門的故事，還沒親眼看過開啟呢！」
白臉大漢道：「ＲＢ鬼子來時，不是開啟過一次，那次一個軍官帶著一個倀鬼，連帶一個小隊都壓死在斷妖門內。」
黑臉大漢不屑地道：「你親眼看到嗎？我們都躲到山裡，回來就看到幾灘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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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把秦峰扔到坑裡，自顧自吵了起來。
天完全黑了，秦峰忍不住道：「兩位大哥把我拉上去再吵啊！」
兩伙人都見怪不怪，點起火把圍坑一圈。兩位大漢不管，黑妞看了一眼秦峰，眼睛一亮，他對身後的人喊：「拿繩子來。」
片刻，秦峰爬了上來。
他先是感謝了黑妞，然後問：「這是何處？」
黑妞回答道：「桃源村。」
秦峰一楞，我了去，這裡也敢叫桃源村。說好的鐘靈毓靈，說好的民風淳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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