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蟾宮折桂立蒼穹
「別愁眉苦臉了，有我呢。」
顧盛見宋楨一臉糾結，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咱們也別在這傻坐，回吧。」
幾人結伴同行而出。
秦雲旗道，「宋師弟，你怕什麼，進千里江山圖會發一塊命玉，到時候大不了捏碎命玉，淘汰出圖就是了。」
「我倒不是怕他，我是擔心他耽誤我賺銀子。」
宋楨把自己與張先生的事情說給幾人聽，「這可是一筆大買賣啊，可不能讓他給我攪黃了。」
秦雲旗一臉好笑的指了指宋楨、顧盛兩人，「你倆可真不愧是舍友，一點也不把大考放在心上。一個在千里江山圖遊山玩水，一個要用千里江山圖做買賣掙銀子。」
大考中表現突出亮眼，學子就能得到先生青睞，學宮重點培養，所以大考歷來是學子們又愛又恨又要認真對待的事情，還真沒有學子，像他們二人這樣，光明正大的渾水摸魚。
匡文也笑，「進了千里江山圖，你先藏起來，等我們去找你。大考為期兩月，我們先助你採摘到足夠多的肉蓯蓉再進行大考，問題不大。」
宋楨忙道謝。
幾人到了荔苑居門口，已經有小廝把馬車牽到門前，他們各自登上自己馬車，迴轉住所。
……
臨近大考的日子越來越近，如今學子們之間談論的話題幾乎全是大考與千里江山圖。
進入過千里江山圖的學子以過來人的身份唾沫橫飛的說著以往的經驗。
第一次參加大考，還沒進入過千里江山圖的學子又期待又緊張，好奇聽取別人經驗時，不時問東問西。
在整個楚庭城學子都因為大考將近而躁動的時候，宋楨也在為發財大計做著積極準備。
因為馮無畏的這個不穩定因素，他最終想了想，為了穩妥起見，還是狠下心，又花了二十一兩紋銀，買了兩幅藥材，煉製了十六枚培元丹。
只為了萬一到時候在沒採摘到肉蓯蓉之前遇到馮無畏，逃跑的時候，也能有充足的培元丹補充氣血。
拜馮無畏所賜，還沒掙錢，就先花了差不多全部身家。
現在馮無畏在他心裡的討厭程度已經不是一記掌心雷了，而且二十記！
他乾坤袋還剩八兩紋銀，九百二十七文銅錢，四十四枚培元丹。
四十四枚培元丹，幾乎是他四個月的服用量，現在則都用來應對大考萬一發生什麼意外之事了。
煉製培元丹時，他把馮無畏的事情提前和張先生說了。
張先生聽聞后想結束兩人的交易，被他拒絕，然後在他一再保證不會魯莽行事的承諾下，張先生才勉強答應交易繼續。
張先生千叮嚀萬囑咐的讓他量力而行，千萬不要逞強，身體最重要。
畢竟在千里江山圖中，命玉只會為學子承擔致命一擊，其餘傷害都要學子自身承擔了。
時間越發臨近，宋楨內心也越發有一種緊迫、不安感。
以前看學堂里學子在大考前緊張忐忑，他以旁觀者身份看的津津有味，現在也成為其中學子一員，不禁感慨，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啊。
看戲者，總有一日，也會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消遣。
不過還好，讓宋楨稍稍心安的是，在大考前夕，他又煉化了一字。
如夢幻泡影中的『幻』字。
然後那一夜，他幾乎徹夜難眠，都在熟悉、摸索『電』『影』『夢』『幻』四字所帶來的術法神通，並不斷探索是否還帶有其他潛藏的術法神通。
旭日東升，朝霞透過窗戶流瀉進來，書桌色彩斑斕。
幾乎徹夜未眠的宋楨趴在書桌上，被朝霞晃開了眼，兩個黑眼圈又大又黑。
顧盛大字型躺在床上，被子被踢掉一半，只有被角蓋住一條腿。
他哈欠連天坐起來，黑眼圈與宋楨如出一轍。
這些日子宋楨一直在積極備戰，顧盛便一直陪著他，昨夜也是陪著他徹夜未眠。
把說文解字合上，放到書摞上，宋楨又收拾了一番，檢查了下乾坤袋裡的東西，確定培元丹都帶上了，方才安心。
畢竟是第一次，且親身上陣，難免有著忐忑、緊張。
「安心苟著，等我找你。」
看出宋楨的緊張，顧盛攬住他的肩膀，笑著安慰。
宋楨點頭，笑了笑。
兩人結伴同行，出了學舍，各個學舍內學子們魚貫而出，匯聚成人潮。
盛文學宮，近萬名學子蜂巢而動。
出盛文學宮，學宮前的政明路上車馬擁擠，獸攆難行，全是因為大考，要去往蟾宮的學子們。
宋楨、顧盛兩人上了顧盛的馬車，車夫馭車匯入車流，慢慢駛過政明路，拐入蟾宮所在的雲霄路。
雲霄路，比政明路還要擁堵。
各種妖獸獸攆，頭頂還有士子直接乘飛獸御空而去。
約摸半個時辰，宋楨、顧盛二人終於到了蟾宮。
蟾宮面積極廣，佔地千畝，亭台樓閣、殿羽院落呈一個回字型建築，內里圍出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中間有一株百年桂樹。
蟾宮，桂樹，寓意蟾宮折桂。
穿過宮門，來到廣場之上，宋楨見廣場上早已人滿為患，人聲鼎沸，嗡嗡聲不絕於耳，抬頭去望，四周皆是高樓。
大約巳時，仙居殿二層，四大學宮祭酒與四大學宮的眾位先生們一起現身。
楚庭學宮祭酒沈休能，盛文學宮祭酒溫天河，明理學宮祭酒翟慶，鳴鹿學宮祭酒郁澹，帶領各學宮的先生們各自落座，几案上放置飲食酒水，儼然一副看大戲的架勢。
因為大考為期兩月，耗時許久，先生們也只有今天才會一起齊聚。
過了今日，無事則來，想來則來，不來也可，無人強求。
不過對於家中有子弟或先生們有得意弟子參加大考的情況，則每天都會守在這裡，時時刻刻了解情況。
望著下方黑壓壓幾萬士子，楚庭學宮祭酒沈休能撫須道，「開始吧。」
他話音一落，先生們目光都聚集在四大祭酒身上，因為每次大考的千里江山圖都是四人聯手祭出。
但令先生們詫異的是，這次卻不見四大祭酒有什麼動作，反而一起看向沈休能身邊一位中年儒士。
中年儒士泰然自若，向前一步，抬手，手中慢慢出現一副畫軸。
他揚起畫軸，畫軸緩緩飛向高空，且徐徐展開。
千里江山，錦繡山河，繪有整座天下的畫卷，就這麼呈現在幾萬士子眼前，真切的體會到江山如畫。
隨著中年儒士的動作，廣場幾萬士子突然齊齊仰頭觀望，鴉雀無聲，空氣卻愈發躁動。
畫卷越升越高，越展越大，直到遮蓋住廣場上的整片天空。
嗡！
一道光芒在畫卷上蕩漾開來，山勢迤邐如龍，江河涌動，大漠飛沙，江南小橋流水，整座天下倒懸，一切都生動、立體起來。
畫卷上有引力傳來，幾萬士子不由自主的升空而起，向千里江山圖飛升而去。
「榛子，不對勁兒。」
顧盛緊緊拉住宋楨手臂，想和宋楨一起飛升，在千里江山圖裡不分開。
「怎麼了？」
宋楨感覺自己心跳如雷，微微喘氣，想咳嗽，但一直硬忍著。
「沒發命玉！」
「啊！那我豈不是不能自動淘汰？先生們是不是疏忽了？」
「誰知……」
兩人急切交流著，忽然一座倒懸的山峰迎面而來，顧盛整個身子撞到山峰之上，後面的話戛然而止。
「老顧！」
宋楨心忽然懸了一下，然後就見顧盛整個人融入山峰消失不見。
下一刻，他也被顧盛拽入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