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2
「哎，把你前兒放的碟再拿出來聽聽。在哪兒淘的啊，我怎麼沒發現呢，還有這種中西結合的原聲大碟啊？」靳慧端著茶杯，站在嘉琳房門口，「放放第四首，上次你說叫什麼來著？什麼狂想曲？」
「馬克西姆的《克羅埃西亞狂想曲》。」嘉琳補充道。
靳慧打個響指，「還是你聰明。」
是你壓根不知道吧。嘉琳心裡翻個白眼，將收好的碟片拿出來，放進電腦。
「就是這首。激情澎湃，絢爛奔放，鋼琴與管弦樂隊的配合恰到好處，那種噴薄而發的氣勢，讓人覺得酣暢淋漓。」連靳慧這種向來只聽港台流行歌曲的人也拍手稱讚，看來是真的好了。
這就是歐陽的心意。確實如他所說，不值錢。
嘉琳卻如獲至寶。
嘉琳對流行樂壇向來不是很關注，沒有喜愛的歌手，閑暇之餘，至多在網上搜上幾首旋律優美的歌曲純欣賞，有時候聽了許多遍，甚至還不記得歌名。也可能是小時候學過琴的緣故，她對純音樂持有一種瘋狂的熱愛，馬克西姆、喜多郎、神思者……這些大師的音樂令人陶醉、深陷，也讓她沉靜如死水般的心找到一絲解脫。
和靳慧一起，跟歐陽、陸家寧聚會那次，席間，他們談論到最近來滬舉辦演唱會的明星，嘉琳隨口表示對這些人的不待見，並在陸家寧的誘導下，說出她的摯愛，沒想到，歐陽上了心，將這些名家的代表曲彙集在一起，刻成盤，送於嘉琳。他並不知道，嘉琳書桌的抽屜里，滿滿都是這些年淘來的名家CD，他選擇的曲目哪一首她都爛熟於心。
她又想起來兩人第一次見面，歐陽笑嘻嘻地問：「你都喜歡聽哪種類型的音樂？westlife喜歡嗎？」時的情景了。不是沒有悸動，歐陽那時那刻的舉動，勝過千萬種在意。最淳樸的往往最震撼人心。
「這一首是什麼？」靳慧聽完一曲，又發問了。
嘉琳回過神：「林海的《歡沁》。」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還讓不讓人活了？」靳慧大概是看出她這兩天精神不濟，所以才誇大其詞的讚美嘉琳。
「謬讚，謬讚。」嘉琳拱手配合。
靳慧正要說什麼，嘉琳的手機響起來，她好一陣緊張，會是歐陽嗎？好像是聽到嘉琳內心深處的渴望，真就是歐陽的電話。
嘉琳輕輕的一聲「喂」，歐陽的心驀然一軟，聲音不由自主放得更加柔和，「在聽歌？」他聽到手機那端的歡快了。
「謝謝。」除了這個，嘉琳不知該說些什麼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我說了不值錢。看，是不值錢吧？」
嘉琳呵呵笑出來。
「我明天出差，要在南京待一周。」歐陽對嘉琳報備自己的行蹤。
「哦。」意識到這個詞語太單薄，嘉琳又補了一句，「最近降溫，照顧好自己，小心感冒。」一句無意識的話卻讓歐陽興奮不已，像是明媚的陽光灑遍全身，通體暢快，這真是一個寧靜平和的夜晚。
他邊接電話，邊把衣櫃里的衣服拿出來丟在床上，「再過半個月就是國慶了，想好去哪裡玩了嗎？」
「準備回家。有大半年沒回家了，挺想的，還有一個好朋友生了孩子，也準備去看看。」
「不怕被人堵在半道上啊？」
嘉琳不解：「為什麼？」
「看來你是沒這種經歷了，我倒是有。這兩年被勒令找不到對象過年就不準回家，因為單身公害，有礙觀瞻。」歐陽怪腔怪調的形容。
嘉琳臉紅心跳，這種話讓她如何接腔？可不說話又顯得怪怪的，倒像是她心虛了。停頓片刻，她說：「那你就找嘛，免得過年真回不去了。」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歐陽咧開嘴巴，調侃到嘉琳他十分開心。也不收拾衣物了，直接坐在地上的箱子上，手機緊緊地貼在耳邊，「這兩天過得怎麼樣？」
問題很愚蠢，聲音很眩惑，嘉琳有些暈，忘記糾結這個寬泛無聊的問題。「還不錯。」想了想又說，「內部消息透露，我們這次國慶要發過節費，據說還不少呢。」不知不覺跟歐陽分享自己的生活，也無意識管到底妥不妥，就單純想說而已，歡樂的聲音頗有些含情脈脈炫耀的調調。
歐陽心裡暖洋洋的，嘉琳的「進步」也讓他精神為之一振。他對嘉琳小女孩兒的反應很滿意：「不少是多少？」
「好像說是工資的一半，誰知道啊。到時候請你跟陸子吃飯，我還欠你一頓飯呢。」
歐陽見色忘友，直接把好兄弟踢出局：「你欠我的幹嘛要捎帶上他？讓他一邊去，哪兒涼快哪兒待。」
嘉琳聽到電話那邊一陣吵嚷，不一會兒，陸家寧嚷嚷：「嘉琳，到時候直接把時間、地點發我手機上啊，咱們不見不散。」然後又是一陣打鬧，接著砰一聲，世界清靜了，歐陽把門給鎖上了。
「這丫太煩人，就沒見過這麼不成熟的，談了戀愛怎麼還這副德行。」歐陽痛訴。
兩人輕聲細語又聊了許多瑣事，包括各自的工作中的煩心事兒，又見了哪些討厭的客戶，最近又出了哪些新話劇，上映了哪些新電影……聊得歐陽通體舒暢，幾乎想立刻驅車趕到嘉琳身邊。
嘉琳放下電話，呼了口氣，拍了拍臉頰，才發現靳慧還抱著馬克杯斜倚在她的床邊，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看什麼你，我臉上有東西？」嘉琳轉過身背對靳慧，規整桌上的東西。
「別收拾了，蒼蠅上去都要摔跟頭了。」靳慧揶揄。
「摔死你才好。」
靳慧也不在意嘉琳的玩笑比喻，直接跳過此問題：「連行蹤都在你這兒報備，歐陽越來越有家庭婦男的自覺性了。我覺得你倆有戲。」不等嘉琳反應過來，她跳起來跑到門口，「晚飯不用做我的，有約了。」
「孫鵬？」
「不是，朋友。」靳慧回到自己屋裡打開衣櫃找出門的衣服。
嘉琳跟在她身後，「怎麼老是有約？你這段時間的約會過於頻繁啊，又不是跟孫鵬一起，小心他投訴你。」
「一會兒孫鵬要是打電話給你，就拜託你啦。知道怎麼說吧？」
「我幹嘛每次都幫你干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嘉琳不樂意了，「你說你不和自己的男朋友約會，總跟外人泡一起，這算哪門子組合？」嘉琳又想到一個問題，「他為什麼每次都打給我？難道你出門都關機？不聽他電話？你最近跟他吵架了？」
「哎呀，很多事情說不清楚啦。」靳慧雙手合十，「我其他的朋友他都不是很待見，這不是怕他生氣嘛。孫鵬對你的印象最好，拜託，拜託。嗯？」
嘉琳到底心軟，想想還是同意了，「好吧，不過你倆要是真有矛盾，還是早點兒解決，別拖，很容易有誤會。」
「好，我知道。」
「我說真的。你認真點兒。」
「我認真的很。」靳慧把嘉琳推出門，「好了，我要換衣服，你去忙你的吧。」
嘉琳還沒走兩步，靳慧從房間里伸出頭，「你好像有幾天沒跟戈言聯繫了。」
嘉琳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