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這是要死人了么？
吃完飯沒多久，有個順風快遞的送來個包裹，小郭簽收了拆開一看，見是兩本畫冊，原來他跟印刷廠聯繫的人家做了樣品發過來了。
清華也伸頭過來看，那畫冊是中國水墨畫風格，背景勾勒的遠山流水、煙波釣叟，畫面清新、氤氳，確有一種修禪的味道。
清華就說：「這畫冊做得不錯啊。」
小郭喜道：「陳老師你也覺得不錯是吧，你們兩個呢？都覺得好我拿給老師看啦。」
那兩個也點頭，小郭便放心地拿著這畫冊進去找吳主任，沒一會兒就聽裡邊叫他們四個都過去。
這四個不曉得是什麼事兒，於是都進去，那吳主任綳著臉，手裡拿著那本畫冊丟在桌子上，說道：「這畫冊定稿之前你們看過沒有？」
這四個面面相覷，回答說：「看過了。」
「那我問你們，看到這本畫冊，你的第一感覺是什麼？」
這四個便知道畫冊不合他的心意，就低了頭不說話。
「我告訴你們，看到這本畫冊，我心裡覺得特別……特別悲傷。」
四個人大吃了一驚，又不敢表露出來的，只好默然不語，心底都有些不服。
「陳老師，你說，你看到這本畫冊什麼感覺？」
清華見點到她名，只好揣摩著說：「是不是色調太重了一些啊？」
「豈止是太重了一些，簡直就像是死了人的。這麼黑乎乎的，你們想幹什麼？我們做事情，那是要時時刻刻都給人正能量，要喜慶，金碧輝煌的感覺，讓人一看就興奮起來，一看就想報我這課，一看就想掏錢，懂不懂啊？你們？」
四個人便雞啄米一般點頭，那吳主任又罵：「這基本的色調搭配都不懂，還要我來提醒？你們看看，你們搞的這東西，本身是要死不活的，再配上一點兒哀樂，這就可以開追悼會了嘛！看一眼讓人心情壓抑，看兩眼讓人不想活了，這看多了，客戶還能掏錢出來嗎？能嗎？能嗎？你們做事要用點心是不是？我們做的是服務行業，你總要善於揣摩客戶的心思對不對？一個文化產品，一項文化服務，總是要全方位地叫人覺得，舒服、溫馨、熱烈、喜悅，叫人一看就往好的、正面地方向去想，你們搞的這玩意兒，方向反了！知道不？」
一篇話說得四個人臉上訕訕的，吳主任頓了頓，又說：「我問你們，這東西開始印了沒有？」
小郭連忙回答：「沒有的沒有的，這只是樣品，拿來請老師看了才能決定的，我馬上叫他們換成喜慶的風格。」
那吳主任才嗯了一聲，片刻才說話：「以後做事要動動腦筋，人家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你們好歹也有四個人吶，別事事都要我拿主意行不行？下次能不能哪個東西過來我一看就喜歡，再不用我自己費心改的？」
四個人頭都是低著，清華也被罵在一起，見他不如一開始那般客氣，心裡頗不是滋味兒。
「行啦，你們好好想想我說的對不對，都去做事吧。這本冊子拿去。」
小郭便拿了冊子，四個人垂頭喪氣地出門。
到外邊，小饒便說：「原來他不喜歡小清新的風格。」
「我看不止是小清新，稍微帶點兒黑色都不行。」
「唉，我應該早想到的，他之前做的宣傳單都是熱鬧的那種。」
「那你不早說？」
「我想這個是國學嘛，水墨風格，很國學呀！」
「都怪你！」
「打死你！」
四個人又打鬧起來，小郭便說：「聽說明天要開股東會的，其他幾個股東也會過來。」
「你見過其他人嗎？」
「我就知道咱們吳主任。」
「我知道一個高總，其他不認識。」
「股東會能說些什麼？」
「誰知道！」
「明天再說吧。」
下午便無話，清華下了班就叫黃建功一起吃飯，便繪聲繪色地跟他說起這邊發生的事，一邊哈哈大笑，又跟他說起明天開股東會的，黃建功便問：「這幾個股東你見過沒有？」
清華說：「我來這一個多月了，就只見過吳主任一個，其他人影子都沒來過。」
黃建功說：「明天他估計也會叫我過去，去了看看再說。我看你可以的呀，跟那幾個都混得這麼熟啦？」
清華歪著頭說：「那是，我們好得很，什麼話都說的，小郭他說你蠻隨和，也很搞笑，是么？」
黃建功笑著說：「我不隨和嘛？難道我對你很兇？」
清華也笑著說：「你凶是不凶，就是愛捉弄人。哎，你這幾天都在幹嘛？」
「我在對接資源吶，也不能全靠這個平台，做不做的起來還不知道的，哪兒能把寶都押在這一處？」
「嗯，那倒是。」
兩人吃完飯便各自回家，清華見黃建功今天沒開車的，就各自去搭公交回去。
次日中午，幾個人吃完飯正坐著休息的，就見一個墨鏡紅唇的女郎過來，淡淡地沖他們一笑，徑直就往那邊的辦公室走去。
過不多會兒，又來一個高大豐壯的男人，瘦長臉，頭髮往後梳，然後又是兩個，年紀在40上下的，跟著是個漂亮妹子，接著黃建功也來了，前前後後總共有七八個的樣子。
在兩點鐘左右，吳主任就叫他們四個進去，裡邊沙發上都坐滿了，清華他們就搬了幾把椅子放在外邊一圈兒，坐好。
只聽吳主任說道：「行啦，時間也差不多了，張總、李總還沒來我們也不再等他們，這就開始吧？」
就見那個高大豐壯的男人，坐在吳主任身邊的位子上，冷著臉，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還是再等等吧。」聽著是北方口音。
清華看到其他人都看他，知道這人便是這些所謂股東的頭兒，他說話，其他人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
吳主任便有些訕訕的，臉色沉了下來，抱著手臂在一旁不再說話，其他人也不著意，說些不輕不重的玩笑，慢慢打發著時間，有兩位男士掏了煙出來抽。
再有小半個鐘頭，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進來兩個年輕男人，小郭去搬了兩把椅子過來，這兩個人嘴裡不住口地道歉，說些第一次到這兒來，不熟悉地方就走錯了路，所以遲到了不好意思之類的話。
那高壯男人就說到：「你兩個啊，得了吧，自由散漫的傢伙，這次就不跟你兩個計較，下次要你們請大家吃飯。」
其他人就笑著拍掌道：「好啊好啊，高總都發話了，你們兩個一定要請吃飯的。」
看來那高壯男人姓高，只見他跟吳主任說道：「行啦，這次人都到齊了，就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