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龍潭虎穴
出了門的小丫鬟捂著嘴巴笑著問張公公,「公公公公,大公主是不是找到她要找的人了?」
張公公微微一笑,斜勾的唇角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的陰風,「那還得看他有沒有本事活過這三天。」
小丫鬟臉色一僵,隨即又幾分遺憾地嘟起嘴巴說,「也對哦,以前大公主也有選中的人,可惜……」。
可惜三天過後,不是死了就是殘了,要不就是瘋癲了。
連梟覺得自從張公公和小丫鬟都走了以後,眾郎中就時而用異樣的眼光偷看連梟,連梟便識趣地早早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走後,人群中便有了一番簡單的討論。
其中一個聲音說,「絕對不能讓這樣一個沒有醫術,只會巧舌如簧的人被大公主選中,否則,我們苦學多年醫術就是個笑話,情何以堪?」
說這話的是一個叫陳康的郎中,他的姨母是皇上的一個貴妃,雖是遠房,但沒這麼沾點親帶點故的關係,還真沒資格成為大公主貼身太醫的參選人。
「沒錯,大家……各憑本事!」吏部侍郎的侄子魏深冷冷地說完,轉身就走了。
接著陳康也走了。
剩下的幾個郎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也都心懷鬼胎地離開了。
半夜時分,西廂房魏深的房間里傳出兩人的對話聲。
「如果斷了他的右手手指,看三天後他還拿什麼給大公主診脈?我要讓他連裝模作樣的機會都沒有,任憑他有三寸不爛之舌,也再難入大公主的眼。」
「魏兄說得沒錯,我支持你的想法,此前我已經調查過了,白頭翁是個貪財逐利之人,培養連梟,目的就是為了利用連梟攀龍附鳳的。
但連梟畢竟不是白頭翁的親生兒子,白頭翁還是防備了他幾分,所以,並沒有教他武功類的手段,我想,我們對付他,應該是輕而易舉的。」
說這話的,是平日里跟魏深家族有利益關係的周郎中。
外面突然傳來打更的聲音,「鐺!鐺!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二更天了,還不動手等待何時?」
連梟躺在床上原本因為心有防備睡不著,可是等了半天不見有什麼動靜,他便有些迷迷糊糊了。
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聽到了有人輕輕劃開門栓,慢慢推開門,偷偷摸摸走了進來。
他耳朵動了動,還不只一個人。
連梟一動不動,也不睜眼。
這兩人身輕如燕,有些內功,一看就是練過的。
連梟依然不動聲色,他是側身睡的,兩隻胳膊隨意交疊地搭在床上,這樣的姿勢恰巧給了兩人好機會。
只是今晚天氣有些陰沉,月色並不明亮,他們也得摸索著來。
連梟只感覺到突然間上空傳來一股勁風,他猛然睜眼,看到兩個黑影,隨之一抹銀光如閃電朝著自己的手掌而去,另一抹銀光也隨著夜色劃過眼前。
他們的動作中帶著勢在必得的決心,卻沒想到的是,下一秒,連梟一個翻身坐起,轉身,下床,身子嚴絲合縫地擋住了窗口本就微弱的的月光。
屋內猛然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瞬間,連梟憑著有光時看到的記憶,抓住魏深拿刀的手,猛得朝周郎中那隻沒拿刀的手扎去。
只聽得瞬間一聲慘叫,「啊!」
這聲音是周郎中的,「魏深,你瘋啦,為何傷我啊?啊……」
周郎中的慘叫聲連連,引來了其他也沒有睡覺的郎中們,有人看到這情景,不怕事大地去找來了張公公,畢竟少一個競爭對手,對他們來說就是好事,不管少的是誰。
魏深想從窗口跑,窗口也已經聚集了人群,他只能先做賊心虛地躲到角落,而他的刀還扎在周郎中的掌心處。
連梟的屋內點起了明亮的火燭,張公公走到正中央,看了看大家,冷聲問,「發生什麼事了?」
周郎中坐在地上嗷嗷地叫著,「張公公,我受傷了,請公公先找個郎中來替我包紮、止血、止疼,啊!救命啊!」
「這滿屋子都是郎中啊,還找什麼郎中啊,既然是連梟的屋子,那就請連梟給你止血、醫治吧」。
連梟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憨憨地說,「是,是,公公說得是,我這就給他診治。」
連梟急急忙忙從床邊拿出自己的醫藥箱,打開醫藥箱之後,連梟先是拿出幾根銀針,走到周郎中身邊。
周郎中驚得直往後退,聲音嘶啞地說,「張公公啊,是連梟害我受傷的啊,你此刻又要他給我診治,我豈能安心啊!」
聽到這話,連梟立刻問,「你怎會這樣認為呢?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何要害你?」
周郎中說,「別裝好人了,大家都是競爭對手,多死一個對留下的人自然有好處。」
連梟突然笑了,淡淡地說了句,「那也得是把對方當成競爭對手才會那麼做啊……」。
周郎中,「……」他什麼意思?沒把他當競爭對手?那當他是什麼?
「好了好了,眾目睽睽之下,更何況還有咱(za)家在這裡,任何人也不敢做出傷害你的事,連郎中你趕快開始吧。」
「是,張公公!」
連梟畢恭畢敬地領命,然後便不再看周郎中警惕的眼神,開始在他手掌周圍施針,周郎中也不敢反抗。
圍觀者中叫陳康的郎中提出質疑,「這個時候不是應該用布帶把手腕綁住,控制住血流量,然後拔下刀尖,再上金瘡葯嗎?怎麼還施上針了?」
大家也都一臉質疑的神情。
連梟給周郎中的手掌施了一圈針之後,為大家解釋說,「我正在為他止血。」
大家更不可置信了,有人流露出不屑地目光,有人流露出等著看笑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