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這是什麼情況?
城郊地下室,雨水已經沒過腳面。
「乖,再忍忍,你只有可憐一點,祁南瑾才心疼啊。」女人一手扼著祁以沫的下巴,匕首在她的額頭上又劃了一刀。
血混著發上的冷水滲進眼睛里,眼前瞬間變得腥紅一片,楚晴兒扶著她的臉仔細地瞧了兩眼,滿意的點了點頭,將匕首丟在了她的手邊。
失去支撐點,祁以沫的頭詭異的耷拉下來,她死死的睜著眼睛,眼看著臉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她的白色紗裙上,混著雨水,暈開一朵朵奇異的花。
「以沫,記住,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楚晴兒起身,唇角的笑意加深。
一聲巨響在耳邊炸開。
緊接著,陰暗的地下室里照進了一線光亮。
「祁……祁南瑾?」男人顫顫巍巍的聲音在門口那處響起,一秒鐘之後傳來駭人的嘶吼聲。
「找死!」
楚晴兒聽見聲音,想也沒想就往外跑,還沒出去兩步,就被一個彪形大漢扣住了肩膀。
耳邊,是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混著外面的雷雨聲,擊鼓一般敲擊在祁以沫的心上,她艱難的抬了抬頭,透過垂落的髮絲往光亮處瞥一眼。
下一秒,她被攬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裡。
「以沫,別怕……沒事了,我現在就帶你回家……」男人半跪在她身旁,小心翼翼的扶著她的頭,顫抖的手掠過她滲著血的傷口,內心針扎一般的疼。
「少爺,祁子揚和楚晴兒……」謝諳站在二人身後,想向祁南瑾彙報情況。
「殺了。」
男人頭也沒抬,厲聲丟了兩個字,眸光在祁以沫身上晃著,將她抱了起來,手臂還沒用上力,卻感覺自己身前一涼,他條件反射似的低頭看過去,祁以沫正手握著匕首,而匕首的另一端,精準的扎入了他的心臟。
「以沫你……你」男人驚訝的瞪大雙眸,沒來及的問到底是為什麼,就重重的跌了下去。
謝諳聽見響動,快步衝到兩個人身前抓住了祁以沫的手,祁南瑾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伏在她的身前喘息,胸口撕裂一般的痛,但他還是強忍著痛意撥開了謝諳的手,「滾開!全都出去!」
祁以沫掀了掀眸子,沾著血的手緩緩鬆開了匕首,她下意識的往後撤了撤,「你……你要死了。」
「你要死了……」
「是啊,他要死了,以沫你不開心嗎?」楚晴兒走近,臉上的笑愈發的猙獰。
「不不要死,你救救他,晴兒你幫我救救他……」祁以沫爬到楚晴兒腳下,身子止不住的戰慄,她到底是怎麼了,明明一直以來最想殺的人就是祁南瑾,她的計劃終於成功了,為什麼心卻像是被瞬間掏空了似的……
楚晴兒擰眉看了她一眼,一腳將她踢了開,「滾!」
「祁以沫,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我一直都在騙你,哈哈哈……你的父母不是祁南瑾害死的,你殺錯人了。」
「還有,你以為子揚愛的是你嗎,他一直都在利用你,他愛的人是我!」楚晴兒沉聲笑著,身後的祁子揚笑的愈發放肆,映在祁以沫的眼裡,每一幕都是諷刺。
她狠狠地咳著,鼻腔里嗆進了血水,口中氤氳開濃郁的血腥味,「不不可能,你說什麼?!」她撐著力氣坐起,腦海里映出過去的一幕幕,祁子揚最愛到是她啊,楚晴兒不是她最好的閨蜜嗎,祁南瑾明明事害死她爸媽的兇手,這一切的一切,明明那麼真實。
「連最愛你的人都被你殺死了,祁以沫,你可真是蠢到家了。」
祁以沫艱難的抬起頭,眼看著楚晴兒依偎在祁子揚懷裡,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而她的手裡,還握著沾滿祁南瑾血匕首。
「不,不是我殺的,都是你們你們不得好死!」祁以沫攥著匕首到手狠狠地抖著,被背叛被欺騙的那種恨意巨浪一般朝她涌過來,楚晴兒躺在祁子揚懷裡的畫面刺激著她,心口就像是被野獸咬噬著似的,撕心裂肺的痛。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們!」
她猛地起身朝楚晴兒撲了過去,手上的匕首鋒利無比,只是她還沒碰到楚晴兒,耳邊就響起了一聲槍響,她沉了沉眸子,看著自己胸口迸射出一道血柱,緊攥著的匕首微微一松,掉到了泥水裡。
「噗通」一聲,旋即歸於沉寂。
口中是無盡的血腥味,空氣在逐漸減少,她緊促著眉,下意識的張開唇瓣,想要吸進更多的空氣,可……這是什麼?
身子漸漸恢復意識,她感覺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在遊走著,衝破夢魘一般猛然睜開了眼睛。
「祁以沫,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下次再犯可就不是這麼簡單懲罰了!」熟悉的男人聲音從耳邊摩挲著,她下意識的側眸看了他一眼,整個人呆在了原處。
這是什麼情況?
他不是已經死了么?
她不是……
「你在走神?」祁以沫還沒來得及想明白眼前事,就被男人扼住下巴擺正了腦袋。
她怔怔的看了他兩秒,旋即勾唇一笑,手指攀著他的脖頸而上,微微仰頭吻住了他的唇。
男人顯然對她的主動很是錯愕,沒有做任何的回應,反倒一把推開了她,「你又在玩什麼把戲?」
手被狠狠地甩開,祁以沫有些狼狽的跌了回去,腦袋被撞了一下,緊接著腦海里湧進了無數的畫面:四月二十三日,她謀殺祁南瑾失敗,那一次似乎是……她製造了剎車失靈。
「南瑾,你還是不肯相信我?」她咬了咬唇,佯裝委屈的起身湊到了他的身前,「我是被冤枉的,你的車之所以失控,是因為剎車有問題……」
祁南瑾冷漠瞥著她,眼底的溫熱早在不知何時盡數消失,他鼻息間嗤笑一聲,連句話都不屑留,拂手離開了這裡,祁以沫見狀緊跟著爬起,隨手撈了一個浴袍,踉踉蹌蹌的跟著他跑了出去。
她連滾帶爬的下來樓梯時,祁南瑾就坐在樓下客廳里,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而值得注意的是,他對面兩步距離處,正站著一個人。
楚晴兒。
那個和祁子揚串通一氣,一次次的利用她,想方設法的讓她殺了祁南瑾的那個女人。
祁以沫死死地盯著那個熟悉的背影,地下室里那一幕幕就像是恐怖影片一樣在她眼前交替閃過,她緊攥著的衣角被捏的皺亂,背上冒出了冷汗。
「南瑾,以沫還小不懂事,你可千萬別怪她,這件事也不能全……」楚晴兒一副嬌滴滴的模樣,和平時那副暗藏心機的樣子還有些出入。
這話,是要急著幫她坐實罪名?
祁以沫冷笑一聲,這一次,她還想算計她?
想死還不容易,她成全。
祁以沫斂了斂眸,換了一個緩和一點的表情,邁著小碎步跑到了祁南瑾身側,「對對對,晴兒說的對,這事不能全怪我,明明是她動的手腳,怎麼能我來背鍋呢?」
說這話起祁以沫還刻意的往祁南瑾身側靠了靠,眼神在他臉上晃著,直接無視了獃滯在原處的楚晴兒。
「以沫你說什麼呢?」她一雙眼睛瞪的像個銅鈴。
「說什麼,實話實說啊,你在南瑾車上動了手腳,剎車片有問題,不想承認沒關係,查一查就知道了,你說對吧南瑾……」祁以沫機關槍一般對著楚晴兒突突了一陣,轉頭又給祁南瑾塞了顆甜棗。
一直冷著臉的祁南瑾眸光閃動了一下,猶豫了幾秒鐘,給手下遞了一個眼色。
祁以沫看到這一切,稍稍鬆了口氣,一直攥著男人臂彎的手,不自覺的又緊了緊。
楚晴兒當然一番緊張模樣,站在那兒直發抖,解釋起來也語無倫次,好在手下辦事效率高,五分鐘不到,就傳回了消息。
「剎車片被人改裝過,改裝后的剎車片,楚晴兒剛好接觸過。」
祁南瑾掀了掀眸子,毫無預兆的將手中杯子扔了出去,「將楚晴兒送警察局。」
簡短一句,卻像是從地獄傳來的聲音一般,只是聽著就叫人戰慄。
「不不是我,南瑾你好好查查,不是我……」楚晴兒驚慌失措嚇得腿軟,想要跪下求饒,膝蓋還沒碰到地就被人拎了起來,拖了出去。
倚在祁南瑾身側的祁以沫,眼神似有若無的往那處瞥了一眼,旋即收了回來,嘴角隱約染上了一絲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