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皇陵。
「母親!十多年了,我來看你了。」
一以至中年男子雙膝跪在墓碑前,眼中泛起追思之意,語氣低沉,微風撩拂著長發,錦衣玉袍之間,不失一絲皇氣。
「陛下!切莫傷郁過度,太后在天之靈,一定理解你的苦心的。」那一身王者之氣的中年男子身後,佝僂的太監,也是滿臉愁意,腰身彎著的走到中年男人身邊,輕聲細語的對其說到。而那中年男人聞之,攙扶著身側的太監,緩緩站起身來,眼神充滿哀思。
「你不懂!」嘆氣的說到。
十二年前。
大魏國都,安陽,夏至。
安陽乃是大魏國都,其繁華熱鬧之氣,紛紛擾擾,街道兩側有著多多少少的茶肆、酒館、當鋪,以及街道兩側的空地上,還有著不少小商小販,路上的行人,時而駐足觀賞亭台樓閣間的熱鬧,時而在商鋪間流連忘返。
城門之外,一行車馬,穿著素雅卻不失大統的公子小姐,說說笑笑,緩慢的朝著安陽城內走去,街道上的平民,見其也是紛紛讓出道來。
「小人拜見七殿下!」
城門口,守城將官見其驅駕車馬而來的公子,一眼便識得其人,機靈的碎步走到跟前,滿臉恭謹且浮出笑意。而坐在馬車上的年輕公子,正是大魏國當今執政者的第七子,蘇玉陽,在其身側的是溧陽侯長子王臨平,另一位儒雅端莊的女子,便是鎮國候的女兒菱襄郡主。
「嗯!」
蘇玉陽眼中餘光,輕瞟來那城門將官一眼,面無神色的嗯了一聲,便帶著王臨平和菱襄郡主,駕車進了安陽。
「余陽哥哥!京都安陽果然是熱鬧非凡啊!繁花似錦,青華城比不上半分啊!看來我得多住幾日,多多看看京都安陽的美景,還要吃安陽的美食,你可要帶我好生逛逛!」
三人同行在安陽城內,在余陽左側的菱襄郡主,看著安陽的繁華熱鬧,轉頭笑吟吟的看著蘇玉陽,對其說到,菱襄郡主是女兒身,但本是洒脫不拘一節的人,雖然她的老家青華城也不小,可見到安陽的景象,她瞬間興奮起來,想在這安陽城內好生玩耍幾日。
「菱襄妹妹!你跟哥哥客氣什麼!你想在京都玩幾天就玩幾天,我得好好儘儘地主之誼,到時平津兄弟也要來,多欣賞京都美景一番。」蘇玉陽客氣的回到,三人相互稱呼並沒有叫全名。此時,王臨平也是滿臉笑意點點頭。
行了一陣,馬車來到一處頗有氣勢的府邸前,朱漆大門上方懸著「余陽王府」的匾額,大門兩側,立著兩隻威風凜凜的大獅子,還有全付武裝的士兵守衛.徑直走進去,約摸百十來步的距離,便見得闋影閣之後,一幢低矮寬闊的建築,大門緊閉,前有一塊不大的場地,周邊擺了各類兵器與一些石鎖石墩,想必就是演武堂。
「余陽哥哥!想不到你都出宮立府了,氣度不凡啊!」
見馬車停駐,三人便下了馬車,可當他們站在那朱漆大門之前,卻被那氣勢不凡的府邸大門給震懾到了,尤其是菱襄郡主,雖然她時來京都,但她卻不知道蘇玉陽已經搬出宮來了,而王臨平則沒有太多詫異,因為他經常與蘇玉陽往來。
「菱襄妹妹,我都忘了給你說,我現在已然成年都有些時日了,自然可以開設私府,自在一些,」看著菱襄的表情,以及一旁笑意的王臨平,蘇玉陽解釋到,隨即又開口道,「好了別站著了,天熱都進去吧!」
三人緩步的走進余陽王府,可並沒有開正門,而是走的側門,只有位階比蘇玉陽高,或是輩分高,亦或是特殊客人,才會開正大門。
此時此刻也正是晌午之時,因而空無一人.正午越來越濃烈的熱浪肆意侵襲著,站在烈日下的三人微微不安起來.自入府以來,種種景象無不讓人深覺怪誕與凝重.此刻四下耀眼的硬鐵精鋼被灼燒著而散發出的壓抑氣息,似乎已經陷入了十面埋伏般的困局之中.繞過演武堂,景緻卻變了,後面是一處池塘,將余陽王府分成兩個涇渭分明的區域,眼見著綠樹之後隱現的園林庭院,便是后府,一座木製拱橋垮於池塘之上,成為通往後院的唯一通路。
陽光之下,池塘的水面反射著碎金般的光芒,紫色的睡蓮正在水中綻放,在綠樹倒影的映襯下,更顯得細緻柔和,清爽別緻,閉目聆聽,有流水之聲緩緩入耳,想必池中是從城中河渠中引來的活水,更令人心曠神怡,擾人的暑氣似乎也知趣地四散而去,心情回復到一汪澄明清澈的平靜之中,池塘四周碧樹環繞,夏花繽紛,蛙鳴蟬叫熱鬧而滑稽,讓人忘記了此時身處的是余陽王府,忘記了之前那些熱鬧喧囂的氛圍,卻好似踏入人間仙境一般。
「許伯!去安排一件涼爽的客房出來,給菱襄郡主住,順便再準備些飯菜。」
在余陽王府中,閑逛了片刻,三人在後院池塘綠蔭下駐足,蘇玉陽便叫著身後的老管家許伯,讓其準備客房和飯菜,隨即,蘇玉陽轉向菱襄郡主,「菱襄妹妹!旅途勞累,你先去客房休息片刻,吃飯時我叫你吧!」
「好吧!」見此,菱襄郡主便故作鬼臉一笑,轉身就跟著那老管家,朝著偏居客房而去,等到菱襄郡主離開后,蘇玉陽滿臉笑意漸去,面無神色的看向王臨平,問到:「東宮那邊如何了?」
「剛剛我離開,問了一下密探,東宮那邊沒有絲毫動靜,只是。。。。。」王臨平恭謹的答道,但是語氣間有些支吾,這讓蘇玉陽有些詫異,王臨平說話從來不會如此,今日為何如此怪怪的。
「只是什麼?」
「只是我父親,這幾天去過東宮幾次,其中原由不得而知!」
面對蘇玉陽的追問,王臨平不好推脫,也不能不說,對方的身份如此,而蘇玉陽卻陷入沉思,思索著王顯為何要去東宮,難道不想想他兒子王臨平的處境是否尷尬。但王臨平見到蘇玉陽的神情,卻百思不得其解為何?
宮廷
高閣之內,紅牆綠瓦,圍牆高聳,遮天蔽日,威嚴皇宮,氣勢揮宏,一座座莊嚴的殿宇升起燦爛的金頂,相依而列,高低錯落,鱗次櫛比,遠遠望去引人膜拜,金黃的琉璃瓦重檐殿頂,在陽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使人迷糊辨不清東西方向.望著這富麗堂皇的座座宮殿,不由讓人心中感慨:這就是宮廷之氣,這就是人們口中以享盡榮華富貴,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宮。
可只見高掛「東宮」匾額的寢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綉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榻上設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殿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為蓮,朵朵成五莖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覺溫潤,竟是以藍田暖玉鑿成,直如步步生玉蓮一般,堪比國君的內閣寢宮,步步金蓮之奢靡,可少了一分王者霸氣之勢,可想而知居住之人,身份不容小噓。
「太子殿下!」
在玲琅滿目的寢宮中,響起一聲低沉的語氣,但在話語聲落下的同時,耳邊也響起了腳步聲,一身著淡黃蟒袍,眉宇間顯露絲絲稚氣,長相年輕俊秀的男子,手中輕握著裝滿瓊漿玉液的玲瓏玉杯,從那珍珠簾幕之後,漫步的走了出來,「溧陽侯!老七那邊情形如何?」
站在寢宮大殿上的中年男人,不是其他人,正是溧陽侯王顯,蘇玉陽回府後,王顯便前來太子寢宮,向其商談事由。
「太子殿下!余陽殿下與犬子在青華城遊玩了數日,便返回了京都,不過,棘手的是鎮國侯夏興雲之女菱襄郡主,也隨之到了京都,就住在余陽王府,余陽殿下這是有意和鎮國侯拉近關係。」
溧陽侯王顯拱手施禮后,站直身軀看向端坐於高堂上的太子,也是三皇子蘇玉鑒,對於蘇玉陽三人回京都,他甚是疑惑;蘇玉陽與菱襄郡主同行回京都,有心之人自然會猜疑,尤其是太子蘇玉鑒和溧陽侯王顯等人。
「老七啊老七!你還真是有意思啊!出去遊玩一圈,還不忘拉攏人脈關係,玩著玩著就把事情做了,還真有你的,」太子蘇玉鑒一口飲盡杯中美酒,嘴角微微上揚,輕蔑的笑道。
「余陽殿下做事確實有些才能,但他還是要靠門下食客的建議,只要太子殿下禮賢下士,招攬些高才,必能打壓余陽殿下的囂張氣焰。」
見勢,王顯便提出建議,讓蘇玉鑒多招攬智者門客,可他身為太子身份,眾目睽睽之下明著招攬賢士,會被蘇玉陽抓住機會詬病,取笑他太子身份無智無能,其皇帝陛下心中必然有所芥蒂,但不招攬卻又不甘心,真所謂此消彼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