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鼎器託付
在飛鹿營急速整合的同時,後勤系統的木野寨也沒閑著。
自監督方良以下的匠工們,都投入到鎧車的武裝作業中。
具備機動力跟載重力的鎧車,原本就是相當優秀的載具平台,只要稍稍加固框架就能滿足安設兵器的需要。當然要重頭開始製造車載武器肯定是來不及,這方面是谷辰出面跟兵曹司交涉,從其兵械庫里借調了許多兵裝備品。
只能城牆安設的重型弩床被架到鎧車后廂,還有安裝重重裝甲及瞄準位的重甲步坦。當目睹幾名蘊法使憑著重甲掩護,毫無顧忌地傾泄火力的光景時,就連堅毅沉著如兵曹長都不禁當場腿軟,被扶起來后卻又仰天長嚎。
無論弩車或步坦都是出自谷辰的設計,木野匠工們則以最大熱忱將其落實。可以說,飛鹿營跟木野寨的急劇蛻變,亦是格物坊主認真想要搞事的決意證明。
在匠工們夜以繼日地推進下,鎧車的武裝作業已接近尾聲。這天谷辰在木野寨進行檢查時,意外遇到了多日未見的女司書。
「公子,您在這裡嗎?」
「稍稍檢查下,畢竟是臨時拼湊出來的傢伙……」
谷辰翻身跳下弩車,拍拍身上灰塵,偏頭望向目前已暫時離職的坊副。
「怎麼樣,紫辰閣那邊還順利嗎?」
在掌府女傑失蹤、黎陽公出征的當下,身為鄔氏公主的鄔真必須擔負起統合黎陽府的重擔,這樣的情況還要她繼續管理坊組也未免太過殘酷。谷辰在蘇醒當日便解除其坊副職務,自己接手了格物坊的運營。
從本館到木野寨到飛鹿營,在女司書的卓越手腕下運營得井然有序,但換成別人卻未必做得到。幸好鄔真離開前留下幾位精幹侍女輔佐,再加上格物坊也已暫停了生產業務、全面轉向戰時體系,所以短時間內倒也沒有出亂子。
就算往紫辰閣赴任,鄔真也竭力輔佐著坊主,沒讓任政務來佔據其精力,同時格物坊的諸般籌備亦在未受阻礙的情況下順利推進至今,可以說居功至偉。
自那晚后谷辰跟鄔真更罕有碰面,今次鄔真特意過來肯定有要事。
「昨晚羽騎營傳來捷報,得拓荒者配合,他們在紫藤集又摧毀一處蜃樓據點。算上此前的十一處,蜃樓設在黎陽的隱匿據點已差不多清除乾淨了……」雖是捷報,但女司書眉宇間卻憂色未減。
「不過還沒找到鄔言?」
「是的。據報告摧毀據點時其蜃樓黨羽大半已撒走,密偵司推測他們另有老巢,姐姐應該也被帶往那邊,但卻始終沒法找到地點……」鄔真點點頭,抬頭期盼般的望向坊主。「這件事,公子是不是心中有數?」
「最初只是推測而已,但看近期偵察結果應該可以確定。」谷辰點點頭,倒也沒有隱瞞。「蜃樓的武裝相當特殊,那地形也沒法展開大部隊,所以羽騎營等就保持當前繼續施壓即可,剩下的交給飛鹿營來搞定。」
「是這樣啊……」鄔真聞言舒了口氣。「既然公子這樣說,那就姐姐拜託你了。」
「抱歉,前些日子有些得意忘形了,但我不會再糾結了。」谷辰認真望著女司書,頓了半拍后說出心裡醞釀多日的話語。「等救出鄔言后,我有話跟你們說。」
「……是。」鄔真臉頰浮現微微紅雲,猜想男人會說什麼讓她砰然心跳。雖說一切都還只是遠景規則,但自家坊主終於振作起來的事實,還是讓女司書滿心歡喜。
深吸口氣定了定神,鄔真示意般的舉起手。
背後待命的灰發侍女隨即走上前,把一個裝飾精美的烏木匣子呈了上來。
「這是?」
「是量天尺。」
女司書的話讓谷辰差點失手把匣子掉地上,隨即瞪圓眼睛看過去。
「等等,量天尺不是……」
鄔氏的傳國重器嗎?量天尺是被列入「天下十鼎」的最上位靈武,也是初代黎陽公用以鎮伏南蠻、開疆拓土的開國神器。即使在鄔氏本族中量天尺也是向來傳男不傳女,因而民間甚至有「誰拿到量天尺誰就是下任黎陽公」的流言。
在本該繼承量天尺的公子尚因荒災罹難以來,這還是量天尺首次現世。
灰發侍女打開木匣,只見紅綢布中,靜靜躺著一枚半臂長的鐵尺。鐵尺表面泛著黑鐵冷光,方頭方腦的造型則堪稱樸素無華。若非女司書明言告之,谷辰大概很難相信名揚天下的十鼎器居然會是如此模樣。
「此去討伐蜃樓,兇險難測,量天尺應該會可為公子助力……」鄔真接過木匣,雙手托到谷辰面前,仰頭看著他。「希望公子您能收下。」
「……真的可以嗎?」谷辰慎重確認著。
「我以為有資格持有量天尺的人,只有公子而已。」女司書頷首道,臉上微微浮現紅霞。「相信,姐姐也會同意我的想法。」
「……明白了。」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谷辰當然也沒再推辭的理由。當即深吸口氣,伸手拿起匣中的鐵尺。
「好重?」
量天尺僅有半臂長,不過份量卻出乎意外的沉重。就在谷辰琢磨著要如何擺弄這件位列十鼎的靈武時,右手背的梵印突然迸放出異樣光煌,而量天尺亦像呼應那光煌般的開始猛烈顫鳴起來。
「這是……」谷辰驚訝地瞪圓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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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黑瘴爆炸給震暈,醒來后發現手腳五花大綁。
像這般的事態對鄔言來說並不算稀奇。身為鄔氏長女,她曾以女兒身統率南蠻兵團,擊潰諸侯聯軍,成就了威震天下的偉業。在征戰中鄔言亦曾多次身陷重圍,比眼前更兇險的情形要多少有多少。
事到如今,根本沒有動搖的必要。
黎陽境內擁有那般組織力在領都發動襲擊的,也只惡黨蜃樓而已。驅動蜃樓的是其背後津波府的敵意,這般判斷也不用再確認。津波對黎陽懷著天下皆知的野心,因而俘虜黎陽掌府一事對他們有著無以言喻的戰略價值。
摸到千載難逢的好牌,蜃樓當然想儘快拿到手裡。
因而自被俘以來鄔言便始終被蜃樓帶著轉移,有時候在廂車裡,有時候在漁船中。一路上蜃樓晝伏夜出,根本不讓她有機會看到外面,鄔言能確認的也只有自己正逐漸遠離領都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