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因果之證

寢室陽台。

靠在欄杆邊上，郝雲握著手機，正和家裡通著電話。

「怎麼樣？開學第一天？」

難搞……

郝雲原本是想這麼說的，但害怕老爹擔心，更怕自己解釋不清楚，還被安排進神經病院，遂嘆了口氣說道。

「挺好的，一切都好。」

就是這晚飯，沒咋吃飽。

「和室友呢?關係處的怎麼樣。」

「還行，咱寢室除了我之外，個個都是人才。」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許久之後，老爹繼續開口。

「生活費呢？800塊夠不夠？」

「夠的夠的，不夠我會想想辦法，做個兼職什麼的。」

「你還是以學習為重，生活費不夠跟我說。」

郝雲笑著推辭說：「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況且大一也沒那麼忙，找點活兒鍛煉鍛煉自己也好，總比在寢室里打遊戲強吧。」

老爹沉默了一會兒。

「那你照顧好自己……要和媽聊一會兒嗎？她剛去散步了，這會兒該回來了，」

「明晚吧，今天實在太累了，我洗個澡就睡了，替我和媽打聲招呼，我先掛了。」

掛了電話，郝雲深深吸了口氣，朝著陽台外緩緩吐出，隨後閉上了雙眼，開始琢磨起了先前的那番感覺。

之前剛剛回到寢室的時候，他就在琢磨今天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狀況了，結果剛摸索出來點東西，就被老爹打來的電話給打斷了。

回憶著先前的感覺，他在心中試探著默念了一聲「系統」。

就在他剛剛覺得自己的行為好傻，並睜開雙眼的時候，一行行宛如AR投影一般的湛藍色光影，頃刻間取代了深沉的夜幕，投射在了他因為詫異而放大的瞳孔中。

【宿主：郝雲（靈魂綁定，不可解除）】

【天賦：好運（0）】

【屬性：鎖定中，完成新手任務之後解鎖】

什麼鬼？

這外掛還得等新手任務完成之後才能到賬嗎？

還是說自己還在試用期，而所謂的新手任務就是對自己的考驗？

哭笑不得地看著展開在面前的屬性面板，郝雲試探著伸出食指，選中了天賦欄中的那個「好運」。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行說明文字從圖標的右側蹦了出來。

【好運（0）：只要積善成德，興許會有好事發生？】

郝云：……

這行說明和廢話有什麼區別？

還有為啥用的是疑問語氣？

不過，想著自己天賦的「潛力值」反正是0，郝雲也就不再糾結這天賦到底有沒有用了，選中了系統右上角的問號。

和他預想中的一樣，一面類似於「用戶告知書」的對話框，很快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歡迎使用世外高人系統。】

【注意：本系統一經綁定，概不退換，亦無法放棄。】

郝云：……

概不退換還行。

你丫的綁定的時候也沒問過爺同不同意啊？

不過，他估摸著真要自己選的話，大概也不會選擇放棄，遂跳過了這段廢話，繼續往下看去。

【使用說明：本系統將根據用戶協議，賦予宿主超越因果的洞察力，能夠發現隱藏在人群中的「高人」及其天賦與天賦相對應的潛力值。】

【潛力值大於5，意味著目標按照當前的人生軌跡發展下去，有機會達成「非凡」以上的成就。大於7則意味著有機會達成「史詩」以上成就，而大於10則有可能青史留名。若低於1，則無法被洞察。若為問號，則尚存較大變數，還有待進一步觀察。】

【潛力值與天賦相對應，僅代表概率意義上的潛力，為因果樹形圖系統分析得出的量化結果，與目標的實際能力和當前現實條件更無任何關係。】

【本系統創建的絕大多數任務都將圍繞此邏輯展開，觸發方式與目標對實現野心的渴望程度直接相關。單一目標同一時間只可觸發一個任務，不同目標則不受限制。任務一旦觸發，宿主可以自行選擇是否完成，任務獎勵也將根據目標潛力值、任務難度、以及宿主的因果參與度等多個維度進行評價。】

【任務一旦失敗，對宿主本人不會造成直接負面影響，但同一目標將在一定時間內、甚至永久無法再次觸發任務。】

【另，與天賦不同，系統將特別定製專屬於宿主的個性化屬性欄，對應特定項目的學習天分，以幫助宿主快速掌握更多實用技能，而更多內容將在新手禮包解鎖之後詳細說明。】

【對於使用者協議，本系統保留最終解釋權。】

【謹記，因果的輪迴已經開始。】

【成就他者，亦等同於成就自己。】

所以屬性欄被鎖定，是因為爺啥天分都沒有？

敢情這系統還挺會照顧人的……

但這也太淦了吧！

最讓郝雲感到頭疼的是，要是新手任務失敗了咋整？

是重新觸發一個，還是系統對他永遠的關上了大門？

老實說，他覺得前者可能性更大，但實在不敢去賭這不確定的概率。

畢竟贏了沒好處不說，賭輸了那簡直是血媽虧。

估摸著這破系統似乎廢話完了，郝雲正準備關閉系統，好好想想怎麼完成系統交代的任務。

不過就在這時候，說明文字的末端，忽然又蹦出來了一行。

【考慮到宿主初次使用本系統，對因果的概念尚不了解，特贈與「因果之證」一枚，僅供試用。】

因果之證？

微微愣了一下，郝雲看向了屬性欄的下方，果然多出了一行標註為【道具】的圖標。

【因果之證（一次性道具）：觸發之後可在短時間內逆轉因果，化不可能為可能。但請注意，因果皆有所報，所求皆為等價交換。且，所可求之物需遵循因果循環之道，對於無論如何也無法實現之事或代價無法償還之事，因果將不予回應。】

逆轉因果是什麼意思？

反覆揣摩了幾遍這句話，郝雲陷入了沉思。

「因果皆有所報……也就是說，對因果的索取，也會遭到因果的等價報復？」

比如許願中100萬的彩票，但中獎之後馬上出了車禍，轉眼失去了幾十萬和健康？

至於所求之物需遵循因果循環之道，不能許願無法實現之事和代價無法償還之事……

大概就是許願中1000000億的彩票了。

不但獎金池沒那麼大，就是把他人間蒸發了也還不起這代價。

除此之外郝雲還注意到了一處細節，那便是該道具只可在「短時間」內扭轉因果。

雖然不確定這個短時間指的是多短，但顯然不能用它來實現長期的目標。

比如「通過努力學習成為學霸」、「連續兩年拿下銷售冠軍獲得上司青睞晉陞高管」，這種需要時間去實現的目標是無法實現的。

而相對的，「在某場考試中取得滿分成績」甚至是「寫對某道題目」這樣的願望，則是大概率可以被實現的……只要代價能夠償還。

可是已經取得的分數會以怎樣的形式償還呢？

難道是考試結束后被查出作弊？

或者乾脆在之後安排一場車禍來均衡一下。

雖然覺得自己大概不會把這道具用在這麼無聊的地方，但郝雲還是忍不住鑽起了牛角尖，思考起了一些騷操作。

比如——

用它來干涉別人的因果……

不過不巧的是，就在這時候，陽台的門忽然開了。

看著對著天上比劃著的郝雲，手中拎著毛巾的梁子淵微微愣了下。

「……你在幹嘛？」

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尷尬，郝雲輕咳了聲說。

「呃，數星星。」

「……數清楚了么。」

「沒。」

「……那你繼續。」

說完不再廢話，梁子淵將毛巾扔在了肩上，哼著不知名的調子進個衛生間。

不一會兒，淋浴的聲音傳來，同時也緊跟著響起了狂放不羈的歌聲。

這就是音樂達人嗎？

愛了愛了……個屁！

這特么是人唱的歌嗎？！

要不是系統提醒他潛力值和能力沒半毛錢關係，郝雲得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中暑了，而所謂的系統其實只是自己在病床上的幻覺。

無論如何，陽台顯然是待不下去了，不能讓樓下的誤會是自己在擾民。

從半空中收回了食指，退出系統的郝雲在心中默默下定了決心，下次啟動這系統一定得找個沒人的地方。

與此同時，他也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一定得找個機會，說服正在浴室里「鬼哭狼嚎」的梁兄放棄競選班長……

……

夜深，熄燈，401寢室靜悄悄，班級群里卻是熱鬧的很。

一開始大家都很矜持，以萌新自詡，大佬相稱，後來聊開了，話題也漸漸騷了起來。

【誒誒，那個高高瘦瘦的男生是哪個班的呀？就是那個穿白色T恤的。】

【不知道，穿白色T恤的很多吧？】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個看起來乾乾淨淨的男孩紙對不對？】

【嗚嗚嗚……】

【你是說梁子淵嗎？好像就是我們班的？（偷笑）】

群里安靜了兩秒。

包括寢室里。

「子淵，班級群你看了嗎？好像在說你！」躺在床上玩著手機，鄭學謙興奮地小聲嚷嚷了句。

「無聊。」

翻了個身，戴著耳機的子淵兄選擇繼續睡覺。

朱克寧沒吭聲，不過群里卻是蹦出了他的消息。

似乎是擔心寢室里的兄弟人氣太高威脅到自己的班級地位，他很機智地岔開了話題。

只不過……

這操作屬實有些傻逼。

【（群主）朱克寧：哈哈，子淵估計睡著了，我們還是別打擾他休息。對了對了，咱們要選班長吧？正好大傢伙兒都在，不妨聊聊大家都有什麼想法啊。（齜牙）】

一看到群里蹦出來的這條消息，郝雲的臉都綠了。

卧槽？

專挑對手人氣最盛的時候做民調，有這麼沒眼力見的人嗎？

更讓他難受的是，就這情商和智商，潛力值都比自己高。

憑什麼啊！

果然，如他預料之中的那樣，群里刷刷刷幾行消息跳了出來。

【我選子淵！】

【我我我，我也投子淵一票！】

【哈哈，看來大家都想一塊去了。（嬉笑）】

【子淵應該在群里吧，怎麼還不出來說句話呀？（害羞）】

這回大概是想故意說給某人聽，鄭學謙也不壓抑音量了，樂不可支地繼續嚷嚷。

「子淵子淵！群里好多人在找你！」

側躺著的梁子淵皺了下眉頭，輕嘖了聲，伸手將耳機塞得更緊了。

「別吵。」

這哥們兒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也不知道是對女生真不感興趣，還是悶騷或者裝逼。

反觀朱克寧的床位，依舊是沒有任何動靜。

郝雲能看見他的手機屏幕亮著光，但群里卻不見他的消息。

心中隱隱約約感到一絲不對勁，就在他正想著這蠢貨又會整出什麼幺蛾子的時候，群里突然蹦出來了一條陌生的消息。

這個陌生的賬號沒有改備註，頭像更是頂著個老氣橫秋的向日葵。

【一米陽光：我投群主一票，我覺得群主很有當班長的氣質，也很有班級責任感，一看就是當班長的料。（齜牙）】

看到這條消息，郝雲的臉更綠了。

卧槽，這蠢貨該不會是開小號給自己拉票吧？！

果然……

群里的聰明人顯然不止他一個，很快就蹦出來個帶頭拆台的。

【蕭彤彤：這位同學是誰？班級群里還是改一下備註吧。（微笑）】

【徐小阮：就是呀，新人你好呀！爆照爆照呀。】

郝雲抬了下眼皮，瞅了眼對面的床位。

借著手機屏幕的燈光，只見朱克寧的額頭上滿是汗水。

好傢夥，還沒開始投票，就遭遇公關危機了。

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出手，這任務八成是得涼涼。

郝雲嘆了口氣，硬著頭皮打字，留下了他在班級群里的第一句發言。

【郝云：抱歉，剛才那個是我之前加群的小號，後來換號加群，一直忘了退。剛才登錯賬號了，真的不好意思，我這就把它退了。】

【導員：班級群確實不要開小號比較好。】

淦！

導員居然一直在窺屏。

郝雲側過臉，瞪了朱克寧一眼。

你丫的還在等什麼？

被這眼睛一瞪，朱克寧肩膀一抖，忙賠了個不好意思的笑臉，光速把小號退群了。

隨著「一米陽光」的退群，很快群里又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而話題也從無聊的班長競選，變成了最近熱播的電視劇。

鬆了口氣的郝雲，正準備放下手機睡覺，忽然收到了朱克寧小號的私信。

【一米陽光：咳咳，剛才多謝了，改天請你吃飯。】

郝云：……

不提吃飯還好，一提他就來氣！

【吃飯就不必了，別整幺蛾子，我睡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

若不是為了新手大禮包……

誰特么樂意幫著吊毛競選班長？

煩！

越想越氣，郝雲把手機扔到一邊，翻身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