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糟糕狀況
「沈易。」
就在這時，一陣呼喚聲傳來。
「大娘喊你了。」任雪臉色一正，連忙整理著領口：「快去啊！」
「嘿嘿……」沈易嘴角微微上揚，今天差了一點，不過就這樣走，似乎對不起嫂子對他的大恩大德。
嫂子，再見！」
任雪心中狂跳的小鹿，按都按不住，捂著紅通通的臉，嬌嗔道：「就知道欺負嫂子。」
「小易，你跑哪去了？」王貴連疑惑道：「一晚上都不回來！」
「小紅不舒服，我幫嫂子照顧呢。」沈易匆匆解釋了一句，連忙就轉移了話題：「媽，你喊我做什麼？」
「你也醒過來了，該知道家裡是什麼情況，以後就要靠你抗起來了。」王貴連神色黯然的叮囑道：「可不能荒廢了自己！」
沈易點頭：「我明白！」
回到家后，沈懷恩和沈靜坐在堂屋的八仙桌邊上。
沈懷恩悶頭抽著旱煙，使得堂屋裡煙氣熏人，沈靜低頭悶悶不樂，氣氛如同雷雨天般壓抑。
「我知道家裡因為我，這兩年過得很苦，是我對不起你們。」沈易心裡愧疚，道：「我昏迷了兩年，家裡是什麼情況，你們也該告訴我了。」
這是他記憶里，缺失的三年，有很多細節方面的事情都不知道。
「啪嗒，啪嗒。」父親使勁的抽了兩口旱煙，敲了敲煙鍋子，似乎是抽得太猛，一陣咳嗽，連眼淚都憋了出來。
沈易上前拍了拍父親的後背，看到那佝僂的身軀，和滿頭的白髮，心中不由得一陣酸楚。
「你醒了就好，只要人還在，什麼都能掙回來的。」沈懷恩先是安慰了一句，隨後又道：「過去的事情，我們就不說了。」
自從沈易被推下樓重傷昏迷后，沈懷恩為討個公道被打瘸了一條腿，顯得很是挫敗，不敢再提及這事：「但這個家還需要我們爺倆撐起來。」
「我知道了，爸。」沈易深深的理解，那種發自內心的無奈和無力。
前世的父親滿腔熱血，不偷不搶，憑力氣吃飯，只是上告的道路困難重重。踏遍千山萬水只為一口氣，為自己討個公道，討要醫藥費，卻處處碰壁。
正所謂一分錢，難到英雄好漢。
重傷昏迷的他，加上瘸腿的父親。
讓家裡的生活跌進了谷底，為了籌錢治病治腿，王貴連丟下臉面挨家挨戶的，跪著去借錢，也只借了千把塊錢。可這點錢，對於兩個重病號，無疑只是杯水車薪。
不得已找上了高利貸，算是解了燃眉之急。而代價卻是，沈靜十八歲成年時，父親母親還不清欠款，就得讓沈靜以身相許給一個傻子。
王貴連當然不答應，手心手背都是肉。
兒子是人，閨女也是！
但隨著沈懷恩的瘸腿化膿，以及躺在床上等死的沈易，擊垮了年少的沈靜。
最後瞞著王貴連，在欠條上按了指印，拿到了五萬塊錢，而代價就是要還十萬。
放高利貸的，是綽號『強子』的一名小混混，竟然提前逼婚，最後嫁給了強子的智障哥哥，一生凄苦。
「小靜為這個家，付出的太多了。」沈懷恩嘆息一聲：「現在我們爺倆就是做牛做馬也得把這錢還了，絕對不能毀了小靜一輩子的幸福。」
「爸，我知道了。」沈易笑道：「我就是上工地搬磚，做架子工、泥工、鋼筋工也得把錢還上。」
其實他的賺錢門路很多，比如大造化圖，又比如醫術，甚至是記憶……
「你是大學生，能想通這點，也不罔小靜的付出了。」沈懷恩內疚道：「你們都很聽話懂事。怪我沒本事，當了一輩子農民，害了你們，爸對不起你們啊。」
他極力壓抑著，不讓自己哭出聲，可眼淚還是不爭氣的留了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沈靜被氣氛壓得喘不過氣來，趴在桌子上就抽泣了起來。
「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害得你書也讀不成，還要去廠里打工賺錢。」王貴連抱著沈靜放聲大哭：「強子今天就要來逼婚，我們手裡實在拿不出錢。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找個對你好的人，就嫁了吧。」
「嗚嗚……」沈靜哭的更厲害了：「爸媽，我不能走！」
她走了，家就真的要毀了！
哥哥才醒，父母年紀已經大了，走了才是大不孝。
「小靜，爸再替你做最後一次主！」沈懷恩咬牙道：「帶上錢，去找你三嬸，她在蘇省鞋廠里打工。」
「必須要走嗎？」王貴連捨不得閨女背井離鄉，去遙遠的地方打工：「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哎……」沈懷恩嘆息一聲：「把小靜留下來，嫁給那個傻子嗎？」
「強子是混社會的，就是個禍害，什麼壞事都乾的出來，再不走被抓住了，這輩子就真的毀了。」
不大的破舊堂屋內，一片寂靜，沈易是出神了，才久久不能說話。
如果不是重生一次，他會明白父母和妹妹的處境？
「家裡有我和小易頂著，就算強子是個混混，也不敢硬來！」沈懷恩挺直了胸膛，蠟黃的臉上，閃爍著堅定的神采。
閨女都已經付出那麼多了，這個家不能像個吸血蟲，一直緊盯著一個人吸。
男人身上，就該承受重擔！
「爸，我不想走。」沈靜梗咽道：「我哪都不去！」
因為她知道，一旦離開了，這個家就沒了！
從記憶深處清醒的沈易，開口說道：「小靜哪都不用去！」
區區一個混子，他還真沒放在心上，但家人卻對強子畏如蛇蠍，可想而知三年，這事壓在他們心頭有多苦、多累、多艱辛：「這事我來解決。」
「你來解決？」沈懷恩訓斥道：「你怎麼解決，他們是提著馬刀砍人，不要命的主，難道還想和他們對著干？」
「把你養這麼大，我們捨不得吃，捨不得穿，不指望發什麼大財，就希望你能成家立業。難道你非要再惹是生非，讓我和你媽再經歷一次鑽心痛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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