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謀划伏虎
虞翻見在座之人皆有獨到見解,自家也來了精神,不想被人看輕了。
「山賊與水匪不同。水匪往往居無定所,行蹤飄忽不定,官軍連其巢**都找不到。只要將水匪困於一定區域之內,根本就不堪一擊。而山賊嘯聚山林,靠打家劫舍和攔路搶劫為主,潛藏、犯案地點往往固定,只是山林中地勢險要,官軍不好進剿。」
「虞大人所言極是。」朱鉉深表贊同:「官府清剿山賊,常因不熟悉山中小路,賊匪依靠山險抗拒而無果。若想清除山賊,必須封鎖山林,使其得不到山外物資接應,時日一久,賊心必然離散,我等再派精幹的小隊軍士偷襲。」
「嗯。」王朗覺得兩人說的都很有道理,又看著陳平,想聽聽他的意見。
「呵呵,兩位所說原也不差,只是還有不足之處,我來補充幾點可好?」陳平不急不慢的說。
眾人都想聽聽「小張良」有何妙策,便靜靜的聽他說。
「要消滅敵人,就應全盤了解對手,即所謂『知彼』。」朱鉉忙用心聽著,心中暗自揣摩。
「山賊確是與水匪不同,水匪多為慣犯,人數不多但心狠手辣。至於山賊嘛,除極少數罪大惡極者,其餘都是山民。農忙之時,這些人便回家幫農,閑時便結伴搶劫。所以,要消除匪患,必須將山民遷出,於平原之地安置。」
王朗極力贊同:「好,只要肯下山投降者,除犯一律不追究。官府負責搭建房屋、給農具、分配田畝。」
「這樣,山賊則不足為患了。」
文正卻覺不妥,問陳平:「如此這般,山中於越族人如何存活,我等控制鹽、布、鐵器等日常用品流入山內,于越族人生活必然窘迫,我怕會激起大亂。」
陳平早料到有此一問:「正要他們在山中住不下去,山賊只是疥癬之疾,盤踞山中的數十萬于越族人才是心腹大患。」楊懿卻不以為然:「千百年來一直是如此。漢人住平原之地,于越族居于山中,互不相犯。」
「哼哼,」陳平冷笑一聲:「好個互不相犯。于越世居此地,對我漢族多敵視,不過希圖鹽、布、鐵器等日常用品。僅僅最近十年來,于越已經三次出山搶掠,所到之處六畜不留,顆粒無存。如此大患,必早除之而後快,決不能心慈手軟。」
王朗也知陳平說的有理,只是此事太大,一時沒了主意。半晌方說:「依先生之言,若于越族真與我等反目,其善戰之士數萬,我們豈能奈何得了?」連朱鉉也覺得陳平此舉不可思議。
陳平卻胸有成竹:「大人不必害怕于越人數眾多。若說戰力,可能普通百姓多有不及,但訓練有素的軍隊卻不怕他。只要在冬季,于越族最虛弱之時進軍,必可一舉擊潰他們。現在我郡大局平穩並無叛亂,百姓安居樂業,朱鉉又已選練精兵一年有餘,糧草充足。不在此時解決于越族,恐怕以後很難再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大家雖然感覺陳平說的有道理,可總有些顧慮。大概于越族為害太久,人人都有驚懼之心,現在突然要說與于越決戰,心中感覺不踏實。
陳平當然知道眾人心中的疑慮,遂細細的分析道:「于越族先民為禹王後裔,春秋末期越王勾踐還曾稱霸中原。從史籍記載看,越族經常與夏人、楚人生戰爭,人員對流頻繁,因此越族不是純土著民族,而是由夏人、楚入和當地的土著融合形成的。由此,我等就不應把于越族做異族看待,而是跟我等一樣的漢民。「
「于越族人之所以不肯下山,先是因我等視其為蠻夷,而多排斥。其二自戰國以來,中原漢族入侵,大肆屠殺于越族,而于越族也多次動暴亂,報復漢民。其三廣大平原肥沃之地多被侵奪,于越族生活窘迫,仇怨更深,便會生掠奪殺民事件。」
「只要能在軍事上占絕對優勢,同時再恩威並施,便可重新化于越入我漢族。」
王朗唏噓不已,略一抬手:「先生解說的如此詳細,只是如何在軍事上佔盡優勢呢?漢民不如于越族勇猛善戰,畏之如虎,且於越族人幾乎人人能戰,會稽郡內其族不下三十萬,若能化為良民,我也求之不得!」
「大人不必憂慮。我等自然不能同時收伏三十萬之眾,只需擊其一部,其餘各部必望風而降!」陳平自信的言道。
虞翻好奇的請教:「陳先生,先擊哪一部?如何保證一擊必中?」
看來大家都承認陳平奇謀,不自覺的皆以先生相稱。陳平不好意思的揮揮手:「各位,會稽境內于越族中作戰能力最強的,非臨近東南沿海的東甌莫屬。其族領騶搖驍勇異常,年輕時曾以手力殺猛虎,在於越族中聲望很高,號猛虎族。我等便要先收拾這頭猛虎,其他各族必然驚懼歸降。」
朱鉉不無擔心的問:「先生您曾說過,這隻猛虎匐於鄞縣西南,部眾五、六萬,能戰之士過半,豈是那麼好收拾的?」
「哈哈!」陳平笑言:「朱鉉也有怕的時候,看來世人皆懼猛虎,此言不虛!不知虞翻是否也怕了?」
虞翻不防陳平問到自己,先愣了一下,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先生別取笑我了。日前與朱鉉爭執之事全為好勝,在下已知錯了。此事事關重大,虞翻不敢莽撞。不過,先生若是有把握,要虞翻率眾出擊何懼之有!」
朱鉉一聽,當堂急了:「我乃本郡軍事主管,領兵打仗自是分內之事,如何敢勞動功曹大人上陣?」當即兩人爭執不下。
王朗見二人如同兒戲般,頓時心生不滿。使勁咳嗽一聲,斥道:「你們兩個幹什麼,我何時下令出擊于越了?年輕浮躁!退下一邊去。」二人方覺得不妥,紅了臉旁,互不服氣的瞪了一眼,眾人皆抿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