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沒感覺
「錚」地一下,又是一支箭離弦,勢頭強蒙,直直扎進樹榦里。
她眯眼盯著樹榦上的那支箭,半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手下觸感光滑,肌膚嬌嫩。一向並不怎麼在意外貌的顧悠悠忽然想,在高啟心裡,她比之那些城裡的千金小姐們,誰更好看。
正兢兢業業地烤肉的高啟忽然打了個噴嚏,而後默默地繼續往烤肉上灑辣椒粉。
晚間又有好幾個嬸子聞訊趕來,找顧悠悠接活兒,顧悠悠趁著吃飽飯的功夫,已經在客房分好了布匹,嬸子們一上門,從她們給出的樣品,確定了嬸子們的手活兒質量,顧悠悠便直接給嬸子們分配好了活兒。
若說最開始,嬸子們還擔心顧悠悠會給不出酬勞,那現在,隨之來顧悠悠這接活兒的嬸子越來越多,顧慮酬勞問題的人便幾乎全沒了。
高啟看著嬸子們領走布匹出門之前,還還一個勁兒熱乎地跟顧悠悠道謝,站在她旁邊,道:「可有想過在村子里也開一座布莊?」
高啟平日里並不怎麼過問她做的事,因而忽然聽見他問這個問題時,顧悠悠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頓了頓,目光轉向高啟,接觸到對方眼中那淺淡的關切之意,回道:「這個……還沒想過。」
「為何?」高啟又問。
最後一個嬸子離開,還貼心地給她們把院門關上。
有高啟這個高手在,再加上顧悠悠自己功夫也不差,因而鎖不鎖門,對這兩人來說區別都不大。
畢竟有心要進來的人,一道鎖也攔不住他們。
顧悠悠自然而然地拉著高啟回房間,一邊走一邊回答他的問題,「一是如今嬸子們做的衣裳如何還未可知,就這麼在村裡建個布莊,還太冒險,而是這叫花村裡城鎮中距離太遠,在此地開布莊,運貨便成了一大問題。」
高啟盯著顧悠悠拉住自己的那隻手,心神全落在上邊兒了,以至於將顧悠悠的話也只聽了個七七八八。
他其實並不很關心顧悠悠做的那些事,也相信顧悠悠的能力。
剛剛那一問,也只是想到了悠悠每回要給嬸子們接活兒,都得從城裡運送一堆布匹到家裡來,怕顧悠悠累著而已。
雖說顧悠悠就要不要在村裡開布莊的事,列出了好幾個理由來「論證」開布莊的事不可行,然而事實上這個問題她之前可以說壓根就沒有想過。
而這會兒被高啟問出來,她嘴上說著不太可行,心裡卻潛意識地反問了自己一句,真的不可行嗎?
並不。
說實在,她舉出的那些個「論證」,只要嬸子們做的活兒給力,那麼那些問題就不過都是些小事,便是運送貨物這一麻煩也可以輕鬆迎刃而解。
所以開不開布莊,重點在嬸子們這,也就是人手這一塊,只要這一問題解決了,在村裡開家布莊也不是不可行。
不過現下思考這個還有點早了,目前還只是她第二次放活兒給嬸子們做,她對村裡的嬸子們能力也知之甚少,開布莊之類的事,怎麼也得等她再放多幾次活兒,確認嬸子們能撐得起開座布莊的花銷才行。
兩人進了屋,顧悠悠還想著這些事,習慣性地就牽著人走到卧房中間的桌椅旁。
高啟見她還在出神,便反過來拉著她在椅子上坐下,倒了被溫水給她,半晌才道:「其實也不止嬸子們能幹活兒。」
「嗯……嗯?」顧悠悠無意識地把湊到跟前的水杯接過來,抿了一口溫熱的水,便聽得低沉的聲音在身旁響起。她猛地回過神來,抬頭望向對方。
明亮的燭光下,高啟的輪廓被映襯得多了幾分柔軟,那雙眼眸更讓人一對視,便覺得渾身心神都被吸附其中。
陪顧悠悠眨了眨眼,「不止嬸子們,還有誰?」
高啟敏銳地捕捉到了顧悠悠剛剛望著自己時一閃而過的驚艷的神色,他心情頗好地勾了勾唇,對於自己這副平日並不怎麼上心的面容,忽然間就感到無限滿意了。
「嬸子們的手活兒,一般是從誰那裡學來的?」高啟循循善誘地問。
顧悠悠這回無暇再分神去看對方那魅惑人心得笑容了,她感到腦海中有什麼快速閃過,差一點,就能捉住這道靈光。顧悠悠不禁有些急切地回道:「一般……是從長輩那,她們的母親,或是婆婆!」
高啟微微笑著點了下頭,手指輕輕扣了下桌面,繼續道:「那麼,嬸子們家的姑娘……」
「她們也一定會做衣裳,說不準還能比嬸子們做得更好!」顧悠悠終於捕捉到腦海里一閃而過的靈光了,一時等不及聽完高啟的話,激動得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眼裡都閃爍著欣喜之意。
「是了,」高啟很喜歡見到顧悠悠這眼裡閃著光的模樣,他的眼底浮現出些寵溺的笑意,道:「或許有的不會,但只要你稍微放出點消息,總會有姑娘們上門來找你的。」
由於顧悠悠第一次放活兒,找的都是嬸子,她之後的計劃中,便習慣性地只將村裡的嬸子們划進她的計劃里,她只想著,村裡嬸子這麼多,即便只有一半能從她這裡接活兒去做,那也足夠做出可觀數目的衣裳了。
而這會猛然間聽高啟提起那些姑娘們,顧悠悠才陡然意識到,她之前竟然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
村裡的姑娘們年輕,手腳自然要比嬸子們更靈活,而她們若都從長輩那學會怎麼做針線活兒,再來她這接活兒做的話……
那在村裡開布莊的事,不就完全可以提上日程了嗎?!
就在這麼一會功夫,顧悠悠已經幾乎快想好,這兩日要怎麼放出消息,吸引村裡的姑娘們來她這接活兒了。
而她越設想,便越發覺得此計可行。
這樣好的事,她之前怎麼竟然完全沒有想過?
還好高啟提醒了自己。
顧悠悠從滿腦子的思緒里抽出身來,垂眸看著坐在自己身前,正默默注視著自己的高啟,只覺越看這人越喜歡,越看越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