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傳話

月華如水，透過窗欞輕灑在地面，彷彿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鄔蟬披著衣裳，如瀑垂落在腰間的青絲還在滴著水，些許浸濕了腰間的衣。

突然感覺到額間熱意的涌動，她腳步一頓，往旁邊斜睥了一眼。

正捧著布巾的侍女陡然收到鄔蟬的目光，有些微愣，訥訥道：「小姐，奴婢為你把頭髮絞乾。」

鄔蟬收回眸光，淡漠的轉身：「放下，你出去就行。」

侍女還佇在那裡，跟個木頭一樣一動不動，硬是不肯走，「小姐，奴婢一直以來都是貼身服侍你的，如果離開奴婢的話，小姐可能會不適應。」

她咬著唇，雖是低垂著頭，但目光卻不安分的掃動，意圖捕捉鄔蟬的異樣。

開玩笑，她不自覺的摸著手上的銀鐲子。

大小姐可是還吩咐她監視著，她怎麼能不緊緊盯著自家小姐，到時候抓到了她什麼把柄，也好給大小姐交差。

鄔蟬已是不悅，緩緩踱至銅鏡前，順著反射的燭光，打量後面佇立的丫鬟。

「手腕上的鐲子，成色不錯。」

鄔蟬對著銅鏡里的侍女，挑了挑眉，帶著三分嘲弄。

侍女神色詫異，驚慌了些許，急忙拉過自己的袖子，堪堪遮住銀鐲。

「府中丫鬟的銀餉，只怕沒那麼多吧。」

一句敲打，已經讓侍女慌了神，她面容煞白，硃色的唇微微顫著。

「大小姐念著你的忠僕之心，賞你東西，可要記得收好了。」

鄔蟬嗤笑，刻意咬住了「忠僕」兩字，加重語氣。

而侍女「撲通」跪下，動作十分利索的磕頭，語氣中帶著些哭腔：「小姐！小姐饒了我吧！是大小姐逼奴婢這麼做的，奴婢不應允，只怕會被找個理由打發出去，配個粗漢子！」

鄔蟬依然悠哉的坐在木椅之上，眸光垂落。窗檯邊上的月華給她的側臉，鍍上清冷的光暈，她的眉眼冷得如青瓦上的雪。

「明日，你不用來了，出去！」

侍女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磕頭，逃也似的離開了。

良久，屋內靜得無聲。

「神官，什麼事？」

鄔蟬摸著額上的咒引，看著銅鏡里的咒引發出金色的光。

低啞清冷的聲音傳進耳中，仿若碎玉泉流。

「近來可好？」

鄔蟬沉吟著，悶悶回了句：「還行。」

就是討厭的人有點多，怪噁心的。

那邊頓了些許，又道：「如果遇到危險，可以通過咒引喚我。」

「多謝神官。」鄔蟬伸出尖尖的指甲，慢慢摳著匣盒上的漆，嘀咕道：「只怕神官忙碌，不敢打攪。」

頭上的青瓦發出輕微的響聲，但聲音很小，不足以讓凡人輕易察覺。

「不忙，」那聲音始終淡漠著，語氣平靜，「我在你屋頂上。」

鄔蟬心內一跳，恍若有片輕絨的羽毛擦過心尖，酥酥麻麻。

她抬頭一看，愣了神，清楚的看見銅鏡中的少女眼中泛起一絲光彩。

「神官你........」鄔蟬有些結巴，「你在我廂房的屋頂？！」

「要出來看看嗎？」那人依舊聲線寒涼，但卻帶著一點柔和。

這算什麼？

私會？

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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