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妥協(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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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他們提出這樣的條件,也絕對是情有可原的。去看網.。畢竟,能夠和皇上攀上親戚,足以確保他們現有的財富和地位。」司徒大人沒有理會傻愣愣的我,自顧自地侃侃而談。
「老夫剛才講了那麼多,皇後娘娘現在應該也明白了,當前最好的辦法就是答應他們的要求,這樣才能真正做到民心的安撫。只可惜啊,皇上他一口給回絕了。」
我艱難地朝司徒大人笑了笑,腦中回想的,依然是那天我和志澤談話時,他斬釘截鐵地回絕的樣子,原來,志澤並不是不想爭取到這些人的支持,只是他心中一直都在為我考慮。
「司徒大人,臣妾和皇上的感情,您應該是了解的...難道說沒有別的什麼辦法了嗎?」話一說出口,眼淚幾乎便要奪眶而出了。
看我兩眼泛紅的模樣,王司徒有些不知所措,但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說道:「娘娘,若是還有其他的辦法的話,老夫也就不會來您這裡拜訪了。」
「可是...可是納妃的事情是皇上自己的事兒,若是皇上堅決不答應,臣妾也是無能為力。」直到這時,我心中依然殘存著一絲幻想。雖然司徒大人說的句句在理,志澤想要得到這些門閥家族的支持,和親是最好的結果,但從感情角度來看,依然難以說服自己接受這一事實。
司徒大人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面無表情地說道:「老夫此來,並非是要讓皇後娘娘勸說皇上回心轉意的,宮中的禮儀皇後娘娘應該也清楚,皇上納妃的事情,除了皇上本人,您也有決定的權力。」
王司徒果然是有備而來,我原本打算就這麼隱瞞過去,但他顯然不會給我這樣的機會。不錯,宮中的禮法中的確有這麼一條,納妃的事情除了皇帝本人外,皇後娘娘也可以拔擢人選,充實皇帝的後宮。
王司徒冷靜地從衣袖中掏出一本奏摺,規規矩矩地呈到我的面前:「京中權貴家的待嫁小姐們,老夫都已經登記在冊了,請皇後娘娘早做定奪。」說完,朝我莊重地鞠了一躬。
故作鎮靜地接過奏摺,我一頁頁翻看著擁擠在奏摺上的人名,心中卻早已是痛苦不堪。明明是自己最心愛的人,結果我居然要為他挑選妃嬪,把他和別人分享。天下還會有比這更殘忍的事嗎?
「請皇後娘娘早做定奪!」堂下的司徒大人卻絲毫不給我黯然心傷的機會,只是催促我儘快敲定人選。
不得已,我嘆了口氣,用手帕擦拭掉眼角的淚痕,艱難地拿起桌邊那支沉重不堪的筆,在那眼花繚亂的名字間來回移動著,我知道,只要自己一筆劃下去,就意味著自己珍惜的愛情就要與另外的人分享了。
在司徒大人尖銳目光的逼視下,心中莫名地產生了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劃下去吧,劃下去吧,誰讓你的男人是權傾天下的天子帝王呢。無意間一瞥,名冊上一個熟悉的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再看看正在一旁目不轉盯地盯著我的司徒大人臉上急切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些什麼。
「司徒大人,這第一等的人選,臣妾選貴府的千金王若溪小姐如何?」我冷笑一聲,故作歡顏地看著司徒大人問道,我迫切地想要看到,司徒大人那張道貌岸然的模樣瞬間被卑賤的笑容所取代的模樣。
「老臣多謝娘娘垂愛,只是娘娘的美意,老夫不敢消受。此次納妃,目的是為了拉攏住京城豪紳貴族,人選最好從哪些人家中挑選。」出乎意料的是,王司徒居然會心平氣和地拒絕了我的美意。
怎麼會這樣?看他嚴肅的模樣,並不像是假意推辭。其實,就算是將王若溪納入皇宮也沒有多大異議,她和志澤之前的關係那麼緊密,於情於理都說的過去。
我有些搞不懂了,連忙不確信地追問了一句:「大人,您真的不給自己女兒這個機會嗎?要知道,若溪姑娘和皇上...」
「娘娘,難道您還不明白嗎?」王司徒毫無徵兆地提高了聲調,語氣變得嚴厲起來:「一旦坐上皇帝的位子,凡事就不能再由著自己的性子,必須要把江山社稷放在第一位!袁志洵為什麼會落到那樣一步田地?還不是他為了一己之念,拋卻了江山社稷嘛!什麼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在江山社稷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司徒大人的一陣怒吼讓我不知所措,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看來這老頭子心中的確沒有什麼私念,只是單純為了志澤的皇位考慮。意識到這一點,我甚至感到有些羞愧難當,就連他這麼一個外人都如此為志澤考慮,而我可是志澤的妻子啊,怎麼能...
我心中早已亂作一團亂麻,再也無心勾划什麼人選了,把那份奏摺往司徒大人那裡一推:「臣妾無知,並不知道哪些人選才是最合適的,敲定人選的事,還有勞司徒大人代勞了。」
王司徒也不含糊,當即接過奏摺,在上面仔細地查閱著,一面在上面勾勾劃劃,一面跟我介紹著他所圈定人選的背景。看得出來,把這項任務交給他是我做出的一項明智的選擇,看他那輕車熟路的模樣,顯然是心中早已定好了相應的人選了。
最終,司徒大人經過一番思考後,圈定了五名人選,臉色這才漸漸緩和下來。「娘娘,人選已經選定了,接下來便是頒布懿旨了...」
「這些事情,就權且勞煩司徒大人代勞吧。」我無力地擺了擺手,經過今天的這番折磨,早已使我身心俱疲。
「娘娘,老夫代天下萬民,謝皇後娘娘如此通情達理。」司徒大人突然跪倒在地,朝我莊重地行了一個叩拜禮。
「娘娘,您和皇上之間的感情,老夫也一直頗有耳聞。皇上之前一直拒絕見那些豪紳的原因,老臣也是一清二楚,皇上他不想讓您受委屈。」忙完了正事,司徒大人似乎並不忙於離開,反而和我扯起了家常。
「臣妾多謝司徒大人誇獎,只是,」我無奈地笑笑,看著眼前這個老頭子:「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沒用了。」
「為什麼男子可以妻妾成群,而女子,卻只能從一而終?難道女人天生要比男人低賤?」或許是心中壓抑了太多負面情緒,一不小心在沉默不語的司徒大人面前說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話。
「娘娘,老夫告退。」司徒大人愣了一下,隨即又施了一禮向我道別,計劃中對我謬論的批判居然沒有出現。
「多謝司徒大人,沒有罵我大放厥詞。」望著他一步步離開的背影,我忍不住半調侃地說了句俏皮話。
「其實娘娘剛才所說的話,老夫之前早就聽說過。」司徒大人停下腳步,面龐微微一側低聲說道:「老夫的女兒,就和娘娘懷著同樣一種心思。」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病了,真的病了,而且病的不輕。自從司徒大人走後,我就感覺自己整個人輕飄飄的,一直犯困得厲害,渾身的關節也火燒般地痛。自從和志澤在一起之後,我便很少生病,但這一次病的如此厲害,卻是讓人始料未及。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了。頭疼已經漸漸好轉,但渾身依然沒有力氣。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志澤那張疲憊的面孔,布滿血絲的雙眼,正關切地凝望著我。發現我醒來過後,眼神中的擔憂漸漸被由衷的欣喜所替代。
「娘娘,您總算醒過來了,太子剛剛還來看您了呢。」如燕恰好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走了進來,發現我醒過來自然也是萬分高興。
「來,瀟瀟,起來喝點葯吧。」志澤自然地從如燕手中接過葯碗,放在嘴角輕輕地吹著氣。
「我這是怎麼了...」用力地向上撐起身子,我懊惱地拍打著自己的腦袋,腦中卻是一片空白,什麼都記不起來。
「太醫說了,你這是傷風了,這幾天一直燒得厲害,來喝點葯。」志澤小心翼翼地將涼好的葯送到我嘴邊。
「皇上,您先歇著吧,您這都三天沒有合眼了,娘娘有奴婢照應著,您就放心好了。」如燕在一旁小心地插話道。
什麼,志澤為了我三天沒有睡覺了?我猛地反應過來,心疼地握著志澤的手:「你都三天沒有休息了,這怎麼行?還有很多國事等著你去處理呢...」
「不用擔心我,」志澤親昵地給我理了理額間的亂髮,溫柔地說道:「你這好不容易醒過來,就讓朕好好看看你吧。」
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但足以讓我感動地淚流滿面。想到志澤為了我付出了這麼多,心中不免既心疼他,又為自己的脆弱感到過意不去。
「都是我不好,」艱難地咽下苦澀的湯藥,我哽咽著說道:「這都大夏天的,居然還鬧出傷風感冒的病,害的你好幾天都沒有休息...」
「瀟瀟,這不怪你...」志澤輕輕將食指按在我的嘴唇上,柔聲說道:「太醫說了,你這次之所以病的這麼厲害,是受了你心中愁緒鬱結,無以排遣的拖累。」
「你這丫頭,凡事總為別人考慮,從來就沒有給你自己考慮過,既然那麼痛苦,你又何苦答應司徒大人呢?」看來,志澤已經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了,不過此時他的語氣中沒有責備,更多的則是濃濃的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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