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陰陽醫館成立
這任老爺不愧是個生意人,做起事來也是個風雷厲行的主兒,這才談好不過兩天,已經是差人將老宅收拾得乾乾淨淨,哪裡像個房東?反倒是像迎接什麼貴客。不過也虧得這樣,張玄收拾好的第二天就從九叔家裡搬了出來,住進了任家老宅。
這老宅和前日里看起來也無什麼變化,門口白綾、紅燈籠、還有白色的雙喜已經拆拆掉了,乾乾淨淨的,就連門上的「任府」的匾額也被任發命人拆了下來,這做法倒像是直接把宅子給了張玄一般,哪有房東把房子租給被人還改個公寓名字的?
張玄也真是有點哭笑不得,但是也沒拒絕,他來這定居本就想開個醫館,若是任發不摘只怕到時候他自己也要和他們打聲招呼,然後掛上醫館的牌匾,如今任發這麼做倒還是省了他的功夫。
「哎哎哎,掛正點,別給掛歪了。」
「去去去,別多嘴,給師弟醫館上匾額我怎麼可能掛歪。」
文才和秋生兩個活寶一邊互懟,一邊把匾額掛好,紅色的綾布遮蓋住匾額的面貌,讓人不知道匾額上寫的是什麼字,匾額下一群人站著等著匾額掛好讓張玄揭幕。說來也巧,這老宅離任婷婷家不過是十多米距離,任婷婷整日過來串門,知道張玄要開醫館,告訴了任發,這一弄反到是變得眾人皆知,任髮帶著好多個鄉紳送來花籃和禮物,把開業典禮弄得紅紅火火。
「讓讓,都讓讓,放炮了啊,捂住耳朵。」
秋生拿著長長的竹竿架起一串五千響的鞭炮來到了門前,文才捂著耳朵拿著一根點燃的香走了過去。
「噼里啪啦」幾分鐘的鳴響,終於是燃盡了爆竹。
張玄上前揭開了兩側的對聯,只見黑色的木牌上遒勁有力的寫著:
「入門只求平安。
問葯只醫生死」
匾額上書:
「陰陽醫館」
「這......」來到的鄉紳們是一臉驚異,哪家的醫館用這種名字。他們只聽任發說來到這裡開醫館的是京城裡的大學生,醫術了得這才來捧個場,給他個面子。
任發場面冷了,眼珠子一轉,鼓掌說道:「開張大吉。開張大吉。」
一眾人也都回過神,道:「對對對,開張大吉」
「開張大吉,以後就靠張兄弟幫忙了」
「對對對。張兄弟年紀輕輕又是大學生,肯定醫術了得,以後全靠您了。」
一群人正在商業互捧,張玄也是拱手稱謝,人家來給你開張送禮,怎麼也不能臭臉相迎,人來人往,這禮貌總不會錯的。
正聊天著,人群里來看熱鬧的那些年輕人里有人問道:「張兄弟,你這醫館有什麼說頭,這問葯只問生死是個什麼說法?」
聲音一出,頓時安靜了下來,大家也都是想聽個說頭,畢竟這門聯雖然聽起來確實是像醫館的門聯,入門求平安,但是只醫生死這句話就覺得奇怪了。誰心裡沒幾分好奇,不過也就那些個冒冒失失的年輕人會在別人開業問這個問題。
張玄聞言笑了笑解釋道:「治病救人求一平安,這就是醫。至於只醫生死,一則是我來自京都家裡不缺錢財,開這個醫館不是為了錢,所以不願給任家鎮同行添麻煩,尋常風寒、腹痛這些病痛我一個人精力有限所以無法接診,大家莫要見怪。二則是我專醫疑難雜症,這也是為了讓我學業更進一步。」
張玄這一解釋,雖然大家還有幾分雲里霧裡,但是同行聽明白了這不是來搶生意,有點見識聽懂了這是為了學習更進一步才來的,紛紛恭賀起來:「張兄弟仁義,若是以後鎮里有什麼難病全拜託你了。」
大家一時間又是表面上和和氣氣,至於私底下,對於張玄這個專醫疑難雜症的說法,也不知不屑還是鄙視,這就不是張玄能管得了。他開這個陰陽醫館,原因自然是和上面說的一樣,但是有些話卻不是能說開的,就比如沾了這陰陽二字,除了醫人自然也會醫鬼,只醫生死,不就是醫的了生人,也醫死人嘛。
能悟到這點,九叔是一個人,至於任發也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至於其他人擇是沉浸在商業互捧中。
開業典禮來的快去的也快,畢竟都是沖著任發的面子來的。開的又是醫館,總不可能玩一個開業酬賓買一送一吧?於是寒暄了一陣子人就散了,留下的也只有任發一家。
說來任發也是有心,對他嫂子也是恭敬,好說歹說,又借著老宅租了出去的由頭把李大娘接回家住,讓婷婷照顧她。所以聽說醫館開業三人也就一起過來,不過到底是女人家,又是長輩比較保守,這開業的人散了,也就回去了,留下的只是任發父女。
幾人都是老相識,這坐下來,反倒有了話說,張玄給任發和九叔倒了茶,自個坐了下來說道:「開個業,比開壇做法還累,還真是應付不來這些人」
任發笑了笑,喝了口茶道:「賢侄那是不喜歡與人虛與委蛇,而不是沒這能力。」
這任發還真是個厲害的生意人,張玄本以為他租個老宅只是為和他搞好關係,沒想到還是一石二鳥,還借著這個由頭把一直關係不和的二嫂接回去照顧。現在看來這對張玄的稱呼從張兄弟、張道長、再到賢侄,誰知道他打什麼主意。
張玄不去多想,倒是九叔多看了一旁安靜坐著的任婷婷一眼,然後笑著道:「你竟然選著做了茅山弟子,斬妖除魔,行走天下少不得與人接觸,以後就習慣了。倒是你,醫館取了個「陰陽」二字,莫不是還有什麼打算?」
九叔打著啞謎,張玄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點頭直言道:「白天里醫人,晚上醫鬼,算是積德行善吧,現在軍閥四起,正是亂世,就連任家鎮周圍也是諸多遊魂野鬼,不管是時辰未到的,還是心愿未了的,這些不願意去的遊魂野鬼終歸是問題,染了邪氣、煞氣的,若是不醫遲早變成厲鬼。」
張玄和九叔知道任老爺經過明婚與這鬼怪之事有了接觸,說起話來也就不怎麼迴避。反倒是任發活了這麼多年,才知道這鬼怪就是人的三魂,離開了身體七魄,遊離世間,很多時候連投胎都做不到。不由得感嘆了一句:『往常里只知道鬼可怕,哪裡才曉得這亂世里做鬼也難,動不動就入了魔,變成厲鬼害人。』
「寧做太平犬,不為亂世人,這亂世里誰都不好過。」
「九叔說的是,也是賢侄心善,為這些鬼怪考慮,守得一方太平。」
亂世的話題總歸有些沉重,三人一時間沉默,任婷婷見了,出聲打破道:「張大哥,你開醫館,我白天里能不能來幫你打下手?我也想學醫?」
任婷婷問的是張玄,但是大眼睛卻是望向了任發,大有一副你不答應我就鬧起來的樣子。
任發見狀卻是為難起來,倒不是他不願意任婷婷和張玄接觸,張玄是京城裡的大學生,家境也不差算得上人中龍鳳,他也樂得任婷婷和張玄接觸。只不過張玄這個醫館可是醫鬼的,自家女兒只是個普通人,這撞上了總歸不好。於是遲疑道:「這......」
九叔一見就知道任發為難什麼,拿出一個隨身的桃木符遞給任婷婷,道:「婷婷既然想來,那就來幫忙,阿玄初到任家鎮,人生地不熟的,婷婷正好幫他熟絡熟絡,只要不是晚上過來,問題不大。」
任發聽了,頓時喜笑顏開,說道:「婷婷收下吧,九叔都這麼說了,過來以後好好學,不要像在省城那樣,就學了個化妝。」
「哎呀,爸爸,人家哪有隻學了化妝。」
任婷婷見任發揭他的丑,不依不饒的搖著任發的手臂,不過這邊撒著嬌,手上卻是將桃木符收了起來。她在省城裡雖然不像張玄那樣上的是大學,但是也是上的教會辦的女子學校,學的現代知識,哪有這麼不堪。
張玄:Σ(っ°Д°;)っ
所以,這是我還沒說話就被代表了?
不過既然九叔都同意,那也沒什麼,畢竟人生地不熟的多個人幫忙也好,點頭道:「白天里過來幫忙,你要學什麼我教你。」
得了應允,任婷婷笑的更開心了。她要學醫是個幌子,和張玄接近才是目的,至於這個接近是不是喜歡,她也不知道,但是在任家鎮接受過現代教育的她,思來索去也只有張玄這個來自京城的知識分子才覺得幾分親近,更別說前些日子裡的那場明婚上,張某人可是威風陣陣,加上那一點小帥,自然引起了我們任大小姐的好奇。
幾人又聊了一陣子,天色暗了下來,九叔和任發也適時地提出了改天再聊。九叔和任發父女一同出了門,臨分別,九叔忽然叫住任發:「任老爺,稍等一步。」
任發停下身子,扭頭看了看九叔,對任婷婷道:「婷婷,你先回去。」
「好的,爸爸」
待婷婷離開,任發才出聲問道:『九叔可是還有什麼事?』
九叔神秘一笑道:「還是我那師侄的事,阿玄他打小父母就不在了,孤身一人過了這麼多年過的孤獨,也幸好我們師兄弟幾人害怕他會走上我們一樣的路,所以小時候就合力給他定了命格,五弊三缺,他只佔一個孤字。所以他呀,為人聰明,也不缺錢財,唯獨少了父母關心,平日里也沒什麼朋友,還要你家婷婷多和他走動,走動才是。」
任發一聽,九叔這話繞來繞去,但是他可是個商人,一下就聽懂了話的重點。自幼雙親不在孤身一身,婷婷過去,也就不怕婆媳不和,不用受苦。定了命格,那修道中人三缺五弊的鰥寡孤獨殘都不用擔心,這不就是個現成的好女婿嗎?
任發頓時眉開眼笑,道:「那是當然,還得多走動,走動。」
語落,倆個老男人露出了,一個老父親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