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宅故事
如果說一個人暈倒是巧合的,那三個租客都暈倒那就不能說是巧合了,只能說是蹊蹺了。只是不知道這事情的源頭是是那個李大娘還是那個死去不久的秀娘,又或者說是另有其人。
空想沒有意義,張玄從人群里把秋生拉了出來,說道:「師兄,我們去那個李大娘的房子看看,怎樣?」
秋生見張玄把自己拉出來,問了個問題,不由得疑惑道:「開布莊的那個李大娘?去她那裡幹嘛,她是有個閑置的老房子,但是那個房子她只租不賣。」
張玄笑著解釋道:「去找她可不一定是為了買房子,你不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說著手一指醫館還在治療的那個暈倒的男子,然後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秋生說了一遍。
「這個......師弟,要不我們先和師傅說一聲,再去怎麼樣?」秋生聽完不由得帶著幾分訕訕的說道,他只不過練氣三層,這些個三腳貓功夫,如果真的有鬼,那就是送外賣了,至於張玄這個師弟在他眼中入門比他晚,又是個柔弱書生模樣,只怕還不如自己。當然口上說著不去,但是眸子里的好奇和躍躍欲試可躲不過張玄的眼睛,這跳脫的性格,怎麼可能不好奇這事情背後的故事。
見此,張玄說道:「這事情還沒個准信,叫來師叔,要是沒事,師兄你準備好竹板炒肉了嗎?」
「什麼竹板炒肉?」
張玄戲謔的瞟了秋生屁股一眼,說道:「你說呢?」
秋生想起被九叔支配的恐懼,不由得打了個冷戰,連忙道:「那我們先去看看。」
兩人三言兩語拿定了主意,便由秋生帶路去尋那個李大娘。李大娘是鎮子上的老人,年輕時候也是個標誌的大美人,鎮子里本地人不知道她的人幾乎沒有。她人雖老了,但是年輕時候的那一手織布刺繡的手藝越發的精湛,丈夫離世后,她就開了個布莊,用著一手精湛的手藝愣是把自己的兒子拉扯大了。只可惜世事無常,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她那個二十多歲的兒子上了戰場就沒在回來。
原本那為她兒子準備作為婚房的老宅也就沒了用,她一個人孤苦無依,到了晚年求佛通道,修橋鋪路做好事,也不知是為了祈福還是贖罪。那個閑置的老房子也被她租給了那些逃難過來的無家可歸的可憐人。
兩人一路來到了布莊,沒想到遇上的竟然是緊閉的大門,上前敲了門,站了好一會兒。鄰家店鋪的老闆注意到了兩人,湊了過來說道:「您二位是來找李大娘的吧。真不趕巧,李大娘她一早上就提了一籃子香燭元寶,到老宅那裡去了。」
張玄和秋生不由得對視了一眼,心中也有了幾分計較,香燭元寶這些東西,一般人可不會平白無故的擺弄它們。
兩人告了聲謝謝,便轉身朝李家老宅去了。
李家的老宅子離店鋪其實不遠,只不過李大娘孤兒寡母的,又要看店,這才住在了店裡,老宅也就閑了下來。
張玄與秋生二人來到了老宅前,秋生上前敲門。張玄也得了空閑打量起這個老房子。說是老宅,但也不是古代三進三出的庭院大宅,一個老字不過是和現在鎮子上成排的小洋樓做了對比。
一扇暗紅色的大門,一塊寫著任宅的門匾,三米來高的灰磚圍牆,一排整整齊齊暗灰色的瓦片斜在圍牆上。這就是老宅的外圍,也不沒什麼陰森之感,除了冷清,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目光越過圍牆,隱隱看到了高出圍牆一部分的閣樓。木式閣樓,不高,大概只有兩層,遙遙聳立,看這裡圍牆的距離,可以知道這圍牆裡應該還有個院子。
敲門聲響了沒一會兒,門就開了。一個瘦瘦小小,頭髮斑白的老婆婆站在門內,打量了敲門的秋生和站在後邊的張玄一眼。老婆婆人雖老了,卻一點也不駝背,直著背,顯得很精神,尤其是目光很有神。
李大娘在鎮子上住了幾十年,鎮上的人她基本認得。見到是秋生來敲的門,目光也柔和下來,但是旋即想到了什麼似的,微微一側步,擋在了門前。和藹的問道:「原來是秋生啊,你不去幫你姑媽看店,怎麼來這裡了?」
秋生是個機靈的人,接話說道:「大娘,這不是我師弟想要來鎮子上住一段時間,知道您這裡有房子租,我帶他來看看。」
李大娘聽完,神色微微一變,不假思索的說道:「不租了,我這房子已經不租了,你帶著你師弟去別處看看。」
說完,好像意識到了自己說的話有點問題,嘆了口氣,又解釋道:「我這房子不吉利,病倒了三個租客,不能再害了這個小後生。」
說罷,擺擺手,要將門關上。
張玄上前用手攔住了要關上的大門,對著李大娘說道:「大娘,您難道不知道你這老宅不是不吉利,而是有鬼物盤亘不去?」
李大娘聽了,神色一變,繼而沉默不語,目中的神色也暗淡了幾分,露出幾分掙扎的神色,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張玄見了,繼而柔聲說道:「大娘,你這老宅里雖然陰氣盤亘,但是卻無凶煞怨氣,我知這鬼物未曾害人。只是,這鬼物若是長久停留,不僅陰氣容易侵蝕人體,就連這鬼物也怕在人間待久了,染了怨氣,成了害人的凶物,就再也沒有輪迴的機會了。若是這般對人,對鬼都不好。您說是不是?」
李大娘聽了張玄的勸告,長嘆了一口氣,悵然說道:「你這後生說得在理,我也不知道那留在這裡的東西是不是阿秀,如果真的是阿秀,大娘只求你放過她一命。阿秀這丫頭命苦,逃命來到這還未安生半年,就染了病去了。小姑娘心底好,可惜了。」
李大娘說完,讓出了門口。她雖然言語中說不知道是不是秀娘,但是心中自己已經瞭然。人老而天命自知,她雖然未曾見過鬼魂現身,但是入了老宅身邊隱隱有人跟著的感覺做不得假,這感覺就像是往日里秀娘在她身邊幫她織布刺繡一般。
這也是她見了秋生和張玄心生緊張的原因了。阿秀是個好姑娘,但是終究是迷暈了三個租客,李婆婆擔心這秋生和張玄是過來收服秀娘,將她打殺了去。若是這般阿秀生的時候命運坎坷,死了連鬼都做不成,就真的太可憐了。
張玄見李大娘讓開了道路,神色暗淡,心下知道了她在擔心那個女鬼的安全,便出聲寬慰道:「大娘不要擔心,我們茅山弟子,雖然講究個正邪對立,搏鬥終生。但是這鬼物未曾傷人,我們就算收了她,也只是尋個時間,將她超度送進輪迴投胎。」
秋生也急忙接話,說道:「是啊,我師傅平時就是這麼做的,你就算不信我們也得信我師傅呀。」
李大娘聽了張玄的話,又聽到九叔的名號,皺著的眉頭終於舒展了幾分,口中鬆了一口氣,連連說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她雖不知道道術,但是活的久了,那些民間風俗,陰世傳聞也聽了不少。這秀娘頭七早就過了,但是鬼卻還在這裡,沒能到了陰間。現在只怕是成了遊魂野鬼,投不了胎,現在張玄二人承諾送她去投胎,那是再好不過了。
張玄和秋生進了門后,稍微一打量這個小院子后。就徑直的走向了小閣樓。在張玄眼中,這院子顏色天地分明,唯獨那一棟小樓閣有著淡灰色的霧氣縈繞,分明就是鬼物藏身的地方。
兩人一路走進了閣樓大堂里,目光在四周一掃。只見這大堂布置簡單,座椅板凳好像都被故意挪開了不少,空曠冷清。一個新設的靈堂,一張木桌,一個香爐,一塊黑木金漆的靈位還有靈堂前銅盆里的紙灰,這些東西,反倒是構成了一幅詭異的樣子。
想來是秀娘死後這大堂被改做了靈堂,隨後雖然三個租客住了進來,但是還未來的及改了這大堂布局,就被整暈了。如今李大娘又新設靈堂祭拜秀娘,這才形成了這副模樣。
張玄打量完大堂,關完門的李大娘也跟了進來,目光不由得四處張望,緊張中帶著幾分急切的神色。
張玄見人都來齊了,便從衣兜里拿出一個小瓶子,丟給了秋生。
秋生接住了瓶子,把玩了一下,一邊打量一邊問道:「師弟這是什麼?」
「牛眼淚浸柳葉煉製的符水,抹在眼睛上可以通靈,你和大娘都搽點。」
秋生聽了,便倒出了兩滴在指尖上,然後動手抹在了眼皮上,他只是煉精化氣三層的茅山菜鳥,可做不到用道法開天眼,靈氣也不夠。
一旁的李大娘也接過瓶子,猶豫了一會兒也抹上了牛眼淚煉的符水。兩人抹完葯,秋生將符水遞給張玄,卻見到他沒有滴上符水就將瓶子收了起來,不禁疑惑道:「師弟,你不抹牛眼淚嗎?」
張玄搖搖頭,說道:「不用,我雖然不是陰陽眼能通鬼神,但也是陰命通靈,這對眼睛可同幽冥,天生看得見這些東西。」
秋生點點頭,也不在深究,雖然他不知道自己這師弟所謂的陰命是什麼,但是想來是特殊命格的一種,在外人面前更是不好意思去問,不然自己這師兄的人設就沒了。
張玄見二人都抹了牛眼淚,可以通靈見鬼后,就轉過身,面色冷峻,對著靈位說道:「都看了那麼久,還不出來見個面,說道說道嗎?莫要等我收了你,才出來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