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了心掉了淚濕了肺
熊良焦與嬌嬌好了之後,與我也就漸漸疏遠,好像一陣風似的無影無蹤。校園裡一樣美麗,一片溫馨柔情,處處充滿浪漫氣息,在任何角落隨處可見,那雙雙對對,揪人心魂。而我像被一場大雨沖洗后的孤靈,忘了微笑,忘了風月,忘了很多很多…
由於家境貧寒,我走上半工半讀的生涯,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是必須要走的路。我沒有其他學生那般富有,好多用上了手機,而我連呼機都未見過,感到自己早已OUT了。
一個偶然我知道了胡婧的聯絡,給她寄過信,也收到她的來信。信里很平常的問候,還有一些平常的話語,最真實的就是在離別的車站,我親手送給她的復讀機壞了,沒有任何聲響,成了廢棄品。我走至路街公共話亭,已是夜黑,輕輕拿起話柄,從兜里摸出一枚硬幣咣當投進,電話通了。「喂,找誰?」該是學校守衛的聲音。
「我找一年級6班的胡婧!」嘀~嘀~嘀…你的通話餘額不足請投幣。我伸手褲兜里摸出一枚投進,嘀嘀聲消失…話筒間只聽我呼吸的聲音,像風一樣呼呼的,時間一秒一秒地跳動…嘀嘀嘀聲又響起,「你的通話餘額不足請你投幣」。我摸出兜里最後一枚硬幣咣當投進,嘀嘀嘀聲消失…「喂?你是哪位呀?」聽到那頭胡婧的聲音,她的氣息,依然那般柔和。我頓時哽住了喉發出澀澀沙啞的聲音,「我。。。。。。」。嘀~嘀~嘀…你的通話餘額不足請你投幣…電話斷了,我看了看話柄,然後掛了回去。自此之後,寄給胡婧的信一一退回,與田小蘭亦如此,再沒任何聯繫,或許這是最好的結局。
成都的冬天幾乎不下雪,早晚得空氣有些異冷。有時天晴有時雨。市民們,各個喜氣洋洋。整個城裡城外熱鬧非凡,充滿著濃濃深情。
賣饃的姑娘並排站在美食街道,她們芳齡不過十七八歲,看去樸實純潔而又美麗,頭頂一頁白手帕,身著青色的服裝,即大方又整潔,體現了四川女子獨有的風格。
而我就在她們取饃的店裡打工,熱氣騰騰的蒸房熱霧瀰漫,我戴著眼鏡啥也看不清,摘下來更好些。活很累的,也掙不得幾錢,唯一讓我堅持的就是阿芳。阿芳每次來店裡拎饃時,我都特別在意,挑大個的給她塞滿籮筐。阿芳待我一見如故,很喜歡跟我說話,我對阿芳亦是一往情深,是我唯一堅持下來的理由,她的質樸和善深深的吸引著我。
時之日久我對阿芳動了真情,想找機會表白這份心意,又怕她不願接受又離我更遠,留在心裡始終沒勇氣說出。
一天休假,在買饃的地方我去找阿芳,在不遠處我偷偷看她,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視線中,她那紅潤的杏唇,清澈的眼睛,白皙的臉上泛著微微粉紅,姿態嫣然,迎來許多人光顧。難怪她生意這麼好,原來是她平日里禮貌待人,語言親切可人,活潑可愛的個性所致。
沒多久,阿芳的饃一掄而空。我這才前去,阿芳笑臉迎接,高興地對我說:「殷遲幫我去拿饃吧!」我忙回道:「是我一個人去?」阿芳笑道:「和我一起去。」我拎著籃子跟在阿芳身後,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出出沒沒,好不容易穿過十字路口,又朝西拐進了我打工的饃店,店裡依舊熱氣騰騰,模模糊糊呈現一座又高又大的蒸籠架在高爐上。阿芳拎著盛滿筐的饃走出。我接過阿芳手裡拎著的籃子,一同朝東街走去。
夜裡,阿芳邀我去她宿舍小敘,走進屋開燈,清楚的看到淺藍色的床單和滿牆的畫片,一個白色寫字檯,上邊擺著一台小型放音機,還有一排整齊的磁帶,一些擺放整齊的書刊雜誌。
我坐在床邊翻閱書刊,大概閱覽幾頁就放回原位,阿芳在櫥窗炒菜呢,無聊的我又扒拉起書本來,不經意間抽出一本日記,偷偷閱了幾頁,不料居然有關我的字跡。我悄悄放回原處。
我開啟放音機,是林翠萍的甜歌,悠悠飄揚,輕盈而又頓挫的旋律,讓我想起燈紅酒綠的畫面......憂傷情歌,心早已在夢境了.........
阿芳盛來熱菜,將菜碟擺放桌上,滿屋子散滿了香氣,放兩瓶小酒,說是她的生日,我醉如其中卻不知索然,阿芳與我舉杯暢飲,望著她粉紅的臉蛋泛著美麗,我心開始泛起波瀾......
不知喝了多少杯,不知翻放多少次磁帶,我已醉意綿綿,阿芳牽住我的手漫起舞,她面若桃花,深情雙眸,輕輕扭動著腰肢,我不由得摟住了她,越來越緊,她微微閉上眼睛,這夜過去了.......
一天夜裡,天空下起雨,我穿過十字路口,繞過東街穿進深巷,頭髮粘滿雨水。在這條幸福小路上,我高興地奔跑著,歡呼著。兜里那掛鍍金項鏈,我很小心保存著,很快就進院子,三樓的燈還亮著。我上了三樓,發現一樣讓我撕心裂肺的東西,一件男人的雨衣,頓時惶恐,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雨衣就掛在318室門前......屋內傳來耳熟的音樂,有阿芳炒菜的聲響,我心想,阿芳到底有幾個生日,我想不顧一切的衝進去鬧個不休,那個男人的雨衣我恨不得撕成碎片......可我算什麼,有什麼資格這樣做!阿芳喜歡的人不是我,或者是......我是個窮學生.......想著想著我瘋奔下樓。夜空依然下著雨,我將兜里的那掛項鏈狠狠摔在地,奔跑在茫茫雨中.......
一年過去,我依舊忘不了阿芳,想她又恨她,本來那夜是向她求婚,可她.....
終於一天我收到阿芳的書信,上面寫著,「親愛的殷遲,我給你買的雨衣掛在門前等你來穿,一等就是一年多,365個日子真的不好過,你心裡根本沒有我,我是個買饃女,配不得你,那夜是我自願不怪你,希望找到你愛的女孩,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離開成都,去尋找屬於我的夢.........」
我心激動的快要炸了,顫抖的雙手捉著信紙,淚水像雨一樣打濕了信,痛恨那場該死的夜雨,那件雨衣......不,是我自己,毀掉阿芳的一片真情,我真的該死啊......丟掉了我的阿芳,還有我的夢。
每當經過東街時,我能看到一排美麗淳樸的買饃女孩,她們生的動人而善良,我想去買幾個饃,可再也見不著阿芳的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