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老村長
一片片雪花落在周清風的頭上,慢慢地,那原本烏黑濃密的頭髮裹上了淡淡的銀裝。
周清風停下手中的工作,抬頭看了看滿天的雪花,嘴裡嘟囔著:「又來了,不過今年來得倒是夠晚的。」說罷,便迅速的將那冒了半個頭的冬筍挖好放進背簍里,背起背簍沿著原先上山的路線向山下跑去。畢竟等會雪下大了可就不一定能平安的下山了。
周清風一路向下跑去,這才剛開始下雪的山路雖然還並沒有裹上雪卻也還是帶著布滿青苔般的順滑。一個不小心便會摔上一跤,如果在不小心一點便很有可能一路向山下滾去。獨自一人生活的周清風可沒有辦法支持自己出現那樣程度的傷。所以這一路下來看似周清風在不顧地跑著,但他每一步踩下卻都有著不深不淺的腳印。
很快,周清風便跑到半山腰的位置。漸漸雪越下越大,那一片片雪花已經大的和那已經成年的大鵝身上的羽毛般大小了。若是在這大雪下站上片刻想必會變成一個雪人吧。
還在跑著的周清風抬頭看了看這大雪,心裡唏噓道「這麼大的雪,不知道那小樹能不能撐過這一劫了。哎!希望小樹能平安的度過這一次吧。」
「嘶」,一個不注意,周清風竟差點滑倒。「呼,還好,不能再想這些了,還是先下山再說吧。」稍微平了平心情,周清風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向山下跑去。
很快,周清風便趁著大雪還沒有完全遮掩住山路有驚無險的平安到山腳了。
剛到山腳,迎面便跑來一個足足高出周清風一個頭的少年向周清風。人未至,聲先到。「周清風,呼,呼,你快回去看看吧,呼,呼,你家院里那顆小樹好像快死了,呼,呼,那小樹好像發光了,呼,呼」那高大少年邊跑邊喘氣大聲說道。
周清風見狀也快速向那高大少年跑去「張鐵,你慢點說,我家那顆小樹怎麼了?。」
那高大少年名叫張鐵,是這福來鎮為數不多的土生土長的稻香村人。少年家世倒不如周清風來得可憐,家境也比周清風來得殷實。不過也僅僅是能有簡簡單單的溫飽罷了。在現在這稻香巷裡,少年家裡是為數不多土生土長的還留在這破爛不堪的稻香巷裡的人。
對於周清風來說張鐵是他在這漸漸變質的稻香巷裡無數不多的朋友,說來兩人之間也是在這種大雪天氣里結下的緣分。
那年,周清風的父母剛剛離世,為了給父母辦個像樣的算不上葬禮的葬禮,那年周清風將家裡能用的和不能用的都送去典當鋪典當了。換來的銀錢全部用在了葬禮上,甚至連身上唯一一件能夠有點保暖的大衣也典當成銀錢了。那年說來也巧,從來沒有離開過的老村長在那年也不見行蹤。那年的葬禮也僅僅只有周清風一個人在為父母祈禱。
安置好父母的周清風,家裡也僅僅剩下單薄的被單。在那樣寒冷的嚴冬,年僅八歲的周清風就像風中的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也許是老天也不忍心讓這樣孝順的周清風離開這還算精彩的人間。
那年,兩個少年的相遇為那寒冷的冬天照進了一絲絲暖陽。同樣是那年,少年的眼中有了光芒。
那年的嚴冬倒沒有今年這麼大的雪,但周清風卻覺得冷的出奇,好像在他的記憶里這貌似是他度過的最為難熬,也是最為寒冷的冬天了。似砭針向骨子裡扎去,冰寒刺骨,當然也許是因為周清風的衣裳太過單薄,畢竟那年的雪真的不大,真的一點都不大。
剛離開父母懷抱的周清風想要在這稻香巷裡活下去,就沒有讓他喘息的機會。即使他的全身已經被凍得毫無知覺了,但他依然要起的比那最為準時的太陽公公還要早,因為他記得爹說過「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周清風知道雖然爹沒有教過他那麼些大道理,但爹交給他的是爹用了半輩子來積累,打磨的東西,是爹在這半輩子里悟出來的道理,比那些書上的一些道理要實用的多。
所以周清風的爹娘雖然去世的早,但年幼的周清風卻從來都沒有埋怨和怪過爹和娘,他只是心裡感到難受,難受那樣好的爹娘,那樣善良的爹娘就那麼輕易的走了,自己連一個好好地告別都沒能做到。
所以對於小清風來說這樣的爹娘,這樣的教他做人道理的爹娘便已是世上最好的爹娘了!
對於現在的周清風來說,那個陪了他一年半載的小樹和他雖然說不上什麼家人,但也是個可以用來談話的朋友。所以他想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將小樹救下,他也不希望小樹這麼早就離開那個雖然說不上溫暖的小院子。
周清風越跑越快,逐漸和後面那個小胖子張鐵拉開了距離。
「周清風,你別跑那麼快啊,你倒是等等我啊,也不知道你那瘦不拉幾的小身板是怎麼跑那麼快的。呼,呼」張鐵邊跑邊對著周清風喊道。
「張鐵,我先回去了。就不等你了。」周清風頭都不回的說道。
張鐵看到周清風的速度又快上了一點,倒也沒說話,只是嘴上嘟囔著「真是的,我還沒說完呢,跑那麼快乾什麼。難道真的是因為我太胖了?」說著還向自己的肚子上看了看。
其實張鐵也沒有多胖,只是個子實在不盡如人意,所以整個人看起來倒是顯得有那麼一點像是個胖子。
周清風背著竹簍在小鎮上穿街走巷,一會左轉,一會直行,一會又是右轉。要是一個剛來小鎮的人怕是就算走過了一遍也是要迷路的。
很快,周清風便跑到一個看上去便破破爛爛的屋子前,那屋子倒是足夠偏僻,方園幾里都沒有人家了。當時周清風的父母也是希望家裡的場地能大一點,然後做個大院子,裡面可以種種花,用水缸養養魚之類的,還足夠的清凈。
這邊平時倒也沒有什麼人來,今天若不是張鐵有事找周清風也不會跑那麼遠來周清風家裡。所以那小樹的光芒倒也沒人注意到,也就只有個張鐵看到了。
周清風連忙推開門往小院里那顆小樹旁跑去,嘴裡還嘟囔著「應該不會有事吧,那小樹在那麼惡劣的環境下都活過來了,這次應該不會有事的。」很快,沒幾步周清風便跑到了小樹旁,隨手將背上的竹簍放在地上,看著眼前早已不算是顆活樹發著呆。
只見那小樹此刻早已沒了之前還算有點枝繁葉茂的樣子,此時整棵小樹朝一邊倒下,連那深埋地下的根都翻出了土外。講來倒也奇怪,那小樹早上雖說不上有多健康,但也不至於這麼短的時間就倒下,而且連根都翻出來了。要不是周清風家裡實在不回來什麼人他都懷疑是不是有人來他家把樹給挖了。
「對了,張鐵好像還說了,他來的時候這顆小樹還在發光啊,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我也沒看到有什麼光啊。」周清風邊說著還邊在小樹的枝丫上來回檢查著。「算了,我還是給它栽回去吧,說不定還死不掉呢。」說罷,周清風便往院里的那小石桌旁跑去,走時還不忘了把竹簍背了起來。
周清風走到小石桌旁,把竹簍放在石桌上,轉身拿起那放在石桌旁地上的鐵鍬向小樹走去。
到小樹邊,周清風隨手將鐵鍬豎在地上,彎下身子準備先將小樹從土裡移出來。就在周清風剛將小樹旁的泥土翻出來一點,便看到小樹根下好像埋著什麼東西還帶著微弱的光芒,要不是今天剛好是雪天,要不是張鐵說他看見了光,周清風還真不一定能發現這東西。周清風看了看小樹在看了看那團閃著微光的還不清楚是什麼東西的東西,他怎麼不記得他有在小樹下埋什麼東西。
「算了,不管了,拿出來看看就知道是什麼了。」想罷周清風便將那光芒旁的泥土往兩邊撥了撥,就在周清風剛準備將那團光芒拿起來看看是什麼的時候,異變突顯。
只見那光芒猛地變亮,讓毫無防備的周清風眼前瞬間一黑,竟是出現了短暫的失明。很快那失明感便消失不見,周清風揉了揉眼睛,慢慢睜開了雙眼。不過看到眼前那老人,周清風確是再揉了揉眼睛,眼裡還噙著絲絲淚珠,滿是不敢相信,隨後便一臉釋然。
「你是村長爺爺?那這麼說我是死了?這裡是陰曹地府嗎?村長爺爺,我來陪你了,對了,你看到我爹娘了嗎?還有還有..........」周清風連忙往那老者身旁跑去,邊跑嘴裡還邊問著。
那老者聽罷,伸手對著周清風的後腦門上便是一巴掌,笑罵道:「你小子,一天到晚的能不能有點少年的朝氣,別一天到晚的搞得要死不活的樣子。」老者看著周清風那略微發紅的眼睛,心裡嘆了一聲。
「村長爺爺,這不是太想你了嘛,而且你不是死了嗎?我要不是死了能看到你嗎?不過死了倒也好。」周清風笑看著老者一臉解脫。
「哎,你小子,沒必要這樣的,哎。」老者看著周清風嘆息道,「好了,咱們言歸正傳,你現在看到的不過是我的一縷神念罷了,不過既然你看到了這股神念也就代表你把小樹帶回家了是嗎?」
周清風聽著老村長的話,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既然你看到了這股神念,那麼有些事我也該告訴你了。」老村長看著小清風說道,「你也知道,我不是這個村裡的人,而是後來來的,不過你知道我為什麼來這村裡嘛?」
周清風聽著老村長的話,也沒說話只是看著老村長,靜靜的當著聆聽者,因為周清風清楚,既然村長爺爺會說,那麼他只會說應該讓他知道的,如果他不想說,那麼周清風也不會問。
老村長看著周清風的樣子知道他是在等自己說想說的,「你啊,我和你呆這麼長的時間,我都不知道你是感興趣還是不感興趣,不過不管你感不感興趣,接下來的話我都要說。」
「其實我來這個村裡是為了養傷,還記得我以前和你說的那些故事吧,那些故事大部分都是真實發生在我身上的,昔年在這九州大陸上我也算是個叱吒風雲的人物了,可惜當年實在太過貪心。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