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又「火了」一把
縣太爺並不信怪力亂神這一套,李家的事雖然古怪,但這並不代表就是神鬼之力,他覺得這倆賊在愚弄他。
「大膽刁民,膽敢愚弄本官,當真膽大包天,來人,將此二人當堂杖責三十。」縣太爺勃然大怒,尤其在認出其中一個是經常惹事的劉三就更氣,「狠狠打。」
驚堂木一落,下面的衙役立即將兩賊按在地上噼里啪啦的一頓板子,公堂上滿是鬼哭狼嚎的慘叫。
衙役們打板子是有說道的,一般怕污了縣太爺的眼都是拉下去二堂打,如果偷偷給行刑的衙役塞上些銀錢就能輕打少打,程度視銀錢給的多少而定。
但是當堂打就不能唬弄了,更何況縣太爺還讓狠狠打。
沒幾下就見了血,倆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扛不住了,爭搶著招供。一頓攀咬不但說出是李二癩子唆使的張三,更是將另一個賊的身份也弄清楚了,原來是清風寨的山賊,叫齊六。
這還了得?
縣太爺當堂將二人收押,但是案子並沒有結束,有關張三和山賊是怎麼昏過去的還沒有審問清楚。
兩個大男人沒道理被一個小姑娘給制住,且三人都說過相互之間並沒有過打鬥,甚至在倆賊昏過去之前都沒見到李青悠。
「大人,定是這丫頭使了蒙汗藥將我二人蒙翻。」齊六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否則就太沒道理了。
縣太爺也覺得是這樣。
「民女沒有。」李青悠自然不承認。
一頓攀咬無果,縣太爺又找來仵作和兩個郎中給張三和齊六檢查,以及派衙役去李家搜索,結果一無所獲。
下藥不成立,倆賊卻無故昏倒,這真是白日見鬼了。
縣太爺緊皺眉頭看著堂前三人,他也是世家大族出身,深知有些個深宅大院里的腌臢手段,有些香料能通過嗅覺迷人心智。
但那種香料十分貴重,完全不是一個民女能買得起的,而尋常的蒙汗藥勢必入口才能起效,這倆賊再蠢也不可能跑人家裡去被下藥。
當真是玄而又玄,可卷宗上不能這麼寫啊,案子必須得結,還得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那就是你這妖女施展妖術……」倆賊沒轍了開始亂說。
案子到了現在基本上塵埃落定,李青悠心中有底自然沒什麼好怕的,看著兩人冷笑,「說不定你們撞了頭也未可知。」
撞了頭?
縣太爺眼睛一亮,看向李青悠的眼神寫著孺子可教,當堂宣判:「……你二人雖行竊未遂,但積案累累,不思悔改,將你二人收押入獄十年,以儆效尤。」
結案卷宗上寫著:張三齊六醉酒夜入李家行竊,天暗屋矮撞昏了頭,遂被擒。
張三齊六這倆笨賊的名聲傳出去,成了街頭巷尾的笑料。
但有人聽見不以為然,明眼人都知道是不可能的,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李青悠犯剋。
於是乎,李青悠隨著倆笨賊又「火了一把」,幾乎整個青山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對此李青悠倒不在意,她現在滿心擔憂的是菜窖里的倒霉孩子怎麼樣了,雖說裡面不是很冷,但那孩子病著呢,身上還有傷。
同時也想起來方才在公堂上的事,張三說是李二癩子指使的他,李二癩子固然可恨,但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李家還沒有放棄。
得想個法子才行。
走著走著餘光一掃,李青悠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等到李青悠回家的時候,已經過了晌午,關好了大門飛快的進屋和在房前屋后看了一圈,確定沒人之後才跑到菜窖跟前。
半地下式的菜窖里黑洞洞的,裡面充斥著令人不適的潮濕發霉和爛菜葉子的味道,一如男孩壓抑到快窒息的心。
即便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整個人依舊充滿了不安和恐懼,這種恐懼隨著之前衙役前後兩次的到來而忽上忽下。
就在他等待著衙役第三次到來的時候,光明驅走了黑暗,清新的空氣捲走了怪味,李青悠披著霞光的身影出現在菜窖門口。
男孩的心也緊繃到了極致。
從恐懼,到恐懼過後塵埃落定的坦然,再到看見李青悠時候的失落,以及看到她眼底的擔憂而釋然,起起落落間彷彿過完了一生。
直到被李青悠帶回到屋裡,手裡被塞進一杯熱茶的時候,男孩終於確定李青悠是一個人回來的。
她沒有出賣他。
緊繃了大半天的神經一下子鬆弛下來,他大口大口的喘氣。
「怎麼了這是?」李青悠嚇了一跳,她哪裡知道男孩的心路歷程,還以為他在菜窖里被憋壞了。
男孩搖了搖頭,一下子撲到李青悠懷裡,生理性的淚水混合著由心而發的淚水浸濕了她的衣襟。
他沒辦法解釋他以為的那些。
他習慣了人性的黑暗。
他被最親的親人當成博弈和權利的棋子,不顧他的安危和意願,他無力反抗就只能漠然接受。
男孩哭的很安靜,不是那種哇啦哇啦的,就默默的掉眼淚,單薄的小肩膀一聳一聳的,哭的李青悠的心都要化了。
她這會的心情也很複雜,知道這孩子是個麻煩,原本趕走他雖然不忍卻也沒什麼心理負擔,可經歷過昨晚她就無法再坦然這麼做了。
想起回來的路上閃過的想法,李青悠心中做出了決定。
她拿出前世為數不多的哄小侄女的經驗,揉了揉懷裡毛茸茸的腦袋,「不哭了,乖哦。」
女孩輕柔的動作,軟軟的聲音撫慰了男孩脆弱的心,他晃晃腦袋蹭了蹭頭頂上的掌心,好一會之後,情緒終於平復下來。
看著男孩的花貓臉,李青悠用帕子擦拭了一下他眼角殘餘的淚痕,「去洗把臉,回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男孩兩眼濕漉漉,霧蒙蒙的,眨巴了兩下,乖巧的點頭跑出去了。
李青悠也平復了一下情緒,這兩天過的,比她剛知道自己穿越那會還刺激,可惜她一點也不喜歡,再來兩次她怕自己英年早逝。
片刻后,男孩跑回來,剛在李青悠面前坐好,就聽她說,「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