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完整的真相
大量的信息開始在尹夕曦的腦海之中回蕩，不多時，尹夕曦終於理清了一切。
現在，或許我們應該將視線放回到幾十年前，對，就只是幾十年而已。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曾存在巧合，天上落雨，雨連成線，終究一條條線會編織出人們要看到的畫面。
幾十年前，註定有一群人會在被教會驅逐之後，進入到附屬位面之中。
當然，這件事如果以許越的視角來看的話，那歷史就應該相對長遠的多。
其實說起來，時間當然要從更早的時候說起。
當聖心教會終於成立，許越便一頭埋入到了黑暗的世界之中，為了尹夕曦的重新出現，也為了終於有一天，他可以將對聖心教會的那份怨恨變為現實。
這其中或許有對肖家以及曾經同伴的失望，但更多的，應該是對這世界的預知。
當初的那一次真實的面對聖心的攻擊，許越見識到了何為真實。
整個世界的存在都應當被否定。
當見到了完整的昏暗的房間，許越才是第一次見識到聖心究竟是什麼，也明白終有一天，聖心會捲土重來。
回溯只是逃避的方式，而非解決事情的方法。
多年的經歷讓他明白了之於聖心教會自己存在的意義，也了解，當初的十三個家族，與自己有著同樣的地位。
聖心，不過是一縷貪婪的怨念。
只有藉助「人」，它才有真正的存在的意義。
於是，作為肖家當初最為接近聖心教會創立者的子嗣，肖雪薔成為了最合適的人選。
然後，一個針對聖心的維持了幾千年的計劃就此展開。
只是起初，許越了解的事實也只是一部分而已。
這項計劃的大約內容，最開始圍繞的大約都只是他和肖雪薔兩個人，目的也很簡單，不過是不斷強化許越的靈魂，給許越與聖心站在同等層面的機會。
許越知道自己在聖心教會之中的地位，他參與到了聖心教會的創建，這件事不管聖心如何去做都無法被抹殺。
換而言之，在聖心不斷增強的同時，他在象徵意義的層面，已經與聖心站在了同一水準之上。
他欠缺的，只是靈魂的強度。
而肖雪薔的存在，恰恰給了聖心一個看似可以選擇的機會。
太多的分身讓聖心教會無法直接抓到許越，肖雪薔就成了更好的選擇。
她純凈的靈魂，與聖心教會更為貼近的特性，在太多的方面她都要優於許越。
不過，許越卻抓住了其中最致命的一點。
七千年來，肖雪薔從未離開過輪迴的空間，即便靠著聖心教會的信仰她也足夠成長，可是和許越相比，這種成長的程度實在是太低了。
而偏偏聖心教會又吸收了太多的靈魂，以肖雪薔靈魂與肉體的強度，根本無法完全撐住聖心力量的衝擊。
圍城必闕，肖雪薔便是聖心不得不選擇的缺口。
同時，許越還打著另外一個算盤。
僅僅兩個分身的危險性實在是太高，在所有人都幾乎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塑造了第三個分身。
一方面監視輪迴教會的行動，另一方面，這具分身又會給予在聖心教會寄生之時一個更多的選擇。
而這七千年之間，許越不止一次地將自己新製造的分身「送」給聖心教會。
許越的目的只有一個，他想要聖心教會最終奪去的身體是他的分身。
無關於對肖雪薔的愧疚，許越知道自己唯一獲勝的機會在哪裡。
被奪去的身軀聖心可以在任何時間更換，即便肖雪薔的肉身和靈魂全部消亡，就算是整個聖心教會都跟著覆滅，對於聖心本身的意志來講也無關痛癢，最多也只不過是一定程度的削弱而已。
因為，它本來就只是一股意志。
只要有人還相信它的存在，只要那間昏暗的房間還依舊投射到這個世界，它就會一直存在下去。
許越只有這一種方法。
多年以來，被聖心吞噬的幾百具分身儘可能地讓它被許越同化，只要許越將他封鎖在自己的身軀與靈魂之中，就有了讓它完全消失的機會。
一切歸於虛無，這是最好的選擇，他們的存在不必被人記住。
只是，許越也不知道一件事。
他的計劃恐怕從一開始就行不通，因為他並不清楚聖心究竟依託於什麼而存在。
一直到很久之前，當許越第一次踏足邊獄，當他真的知道了神究竟是什麼的時候。
對，他遇見了那個成為了「神」的人。
幾千年的計劃，被回溯的瞬間，沒有人不會關注這樣一件事。
他並沒有告訴自己是誰，也未曾告知許越他究竟是怎樣成為了一個單獨的空間的「神」，但是，他卻也告訴了許越一個重要的信息。
夢，究竟是什麼。
於是，從天開始，許越的計劃改變了。
原有的計劃繼續進行，同時，許越開始尋找起了一個人，幾千年如一日的尋找一個人。
一直到幾十年前的那一次，沒有任務，甚至許越自己都忘了他為什麼會踏足到附屬位面之中。
但終歸許越還是找到了。
現在想來，恐怕當初都是任柒文自己看不下去指引著許越找到了他。
在那個附屬位面之中，在那個從來都沒有過生命與靈魂出現的地方。
不知是因為太久的寒冷與孤寂，還是說他作為一個旁觀者都已經倦了許越這種無用功般的努力，他主動走到了許越的眼前。
彼時的滿目絕望的男子還不叫任柒文，只不過是從另一個世界流落到這個無盡空間的孤苦的一道意念而已。
就好像是聖心，從另一個更高的維度流落到這看似夢幻之地。
而當他離開，新生兒才漸漸出現，似乎真的是怕了這種孤獨，也從他離開開始，那個附屬位面就也消失在了人們的記憶里。
不，這樣說或許也不對，畢竟所有人都知道有這樣的一個地方存在，只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去關心他因為什麼而存在。
再之後的事情就要簡單的多了，幽冥之行讓許越找到了讓任柒文轉生的機會，所有的計劃都開始有條不紊地進行。
任柒文的出現從來都在許越的計算之中，這本就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在本位面力量的影響之下，怎麼可能會出現新生的靈魂。
只是，轉生也同樣需要付出代價，這便是許越依舊堅持原來計劃的重要原因。
任柒文忘記了所有的事情，甚至都忘記了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興許也是因為自己內心的那份不甘吧，畢竟一個維持了七千年的計劃，換做是誰，恐怕也不會輕易地放棄。
任柒文一如想象之中的順利成長，沒有任何精神力的存在正是任柒文特殊的證明。
許越本來就想要這樣下去的，畢竟叫醒一個沉浸在美夢中的人，向來不是多麼好的行為。
可張啟明的出現，恰恰讓許越明白，聖心教會的行動也從來沒有停止過。
它已經找到了更好的宿主。
雪拂鎮的那次，是許越迄今以來最大的冒險，看似平常，但許越卻明白，自己一旦出現一丁點的失誤，恐怕都會驚醒聖心。
好在，他成功了。
只是，許越也沒有想到，幽冥之行會來的這麼快。
所有人都以為是許越引導著眾人開啟了幽冥的任務，但實則，真正令許越不得不這麼做的，是瘋人院之中實驗的進度。
這場融合靈魂的實驗，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任柒文。
聖心的目標並不止在張啟明一個人身上，它一次次地嘗試融合不同的靈魂，就是希望自己能夠取代任柒文。
他在嘗試將任柒文也當做宿主。
任柒文的存在，向來都被聖心教會所知曉。所以在前年當許越知曉自己又一次成為了越間者的時候，當許越提出拒絕替代任柒文之時，任海文才會告訴許越，他什麼事情都辦不到。
一切，都到了該開始的時候。
也當然，看著天空中不斷彙集的能量，如今的場面，已經是許越能夠爭取到的最好的結果。
許越只有兩種選擇，是維持自己原本的計劃，還是真的如當初任柒文答應許越的一般，讓一切都完全結束。
讓整個世界都湮滅在清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