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帶走恩恩
那年十七,最好的大學時光,偷偷跑到墨越澤的國外學校,跟他一起去自駕游,在路上和旅人打牌,她瀟洒的大殺四方贏回雙倍,跟墨越澤炫耀,我厲不厲害。
後來兩個人約定,畢業旅行要一起去冰島,或者瑞士也可以。
那年十九,谷瀟瀟去了國外,隔兩個月回來一次,她的生日,墨越澤沒來見她。
許謙看出她的脆弱,為了安慰她,帶她去軋馬路吃燒烤,回學校的時候被小混混堵住,許謙搶了一輛摩托,載著她在馬路上跑,嚇得她閉上眼睛緊緊抱住他的腰。
天上星星很多,他們停在海邊,他點了一根煙,煙霧被海風席捲走,他說:「谷瀟瀟,你要不要考慮喜歡我一下喲。」
她愣了,懷疑自己聽錯,就在錯愕的時候,許謙漫不經心的掐滅煙:「逗你的,開個玩笑,別當真。」
眨眼就過,那夜她卻輾轉反覆沒睡著,後來也記不清當時有沒有心動過。
這個時候,記起來的居然是這些瑣碎的小事。
心痛原來是這種感覺?
為什麼盡顯愉悅。
氣息漸弱,谷瀟瀟終於醒悟,嘴角只有一抹苦笑,留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句話都沒有說全。
「幫我跟慕憐雪……」
幫我跟慕憐雪道歉啊。
谷瀟瀟死亡的消息是車澈哲傳回來的,不是在監獄里,據說是她越獄了,最後被制服男人從荒郊野嶺找到,已經死亡,死狀可怖,現在正在調查是誰下的手。
車澈哲瞞了一部分,那種死狀是在道上混的人才下得去的手。其實是誰幹的在他心裡昭然若揭。
慕憐雪聞言只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面前批改的一份文件卻久久沒有批改完。
墨越澤真的離開了墨城。
馬坤宇說的那些話,讓他心中生疑,將墨氏的事情都交給了霍風和簡默,這件事,他要親自去查。
當初恩恩最後出現的地點,是在那個婆婆的家裡,他們家裡出了事,無一倖存。
看來,這一切都是他們布下的障眼法。
墨越澤利用地下勢力,查到了那個婆婆的離開軌跡。
在墨城以南,一個縣城上。
小縣城,比不得大城市,四個小時就能走遍。
墨越澤身邊沒帶人,也沒有張揚,只是穿著白衣黑褲,整個人溫柔下來,像換了個人。
那位婆婆開了一家飲品店,裝潢很漂亮,她人也很乾凈,帶人溫和。
隔壁就是酒店,墨越澤住了下來。
幾粒葯下肚,必須這樣,才能壓住自己的情緒。
他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知道端倪。
「歡迎光臨,請問要些什麼?」店裡很冷清,婆婆溫聲問。
和墨越澤對視的那一眼,愣了愣。
這個男人哪怕刻意放低姿態,也不像是普通人。
可他只是說:「一杯拿鐵,不加糖。」
「請稍等。」
墨越澤坐在一邊,看到好幾個小女孩在角落裡拍照,見著他,竊竊私語。
他的眼神自始至終落在趴在牆角學走路的孩子身上,她穿著粉色的外套,臉和手都是肉嘟嘟的,非常白。
那雙眼睛跟葡萄似的,能滴出水來。
幾乎是第一眼,墨越澤就認出來了,這是恩恩。
她和她的媽媽,長得非常像。
孩子可憐巴巴的看著墨越澤,還帶著提防。
那一瞬間,墨越澤的心都像是被揉皺了。
他鬼使神差的蹲下來,沖她拍拍手,小孩居然不認生,歪歪扭扭的走進墨越澤懷裡。
他的大手為她保駕護航,等她撲進自己懷裡,身上溫軟的奶香和熱度,讓墨越澤險些掉淚。
只會說很簡單的幾個字,聽不清楚。
算一算年紀,快一年了,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
他輕聲說,「嗯?你叫什麼?寶寶。」
婆婆走出來就看見了這一幕,愣了愣。
「叫恩恩。」
墨越澤揉揉恩恩的臉,沒看她,「這是誰的孩子?」
「哦……是我兒子的,他們在外打工,沒空管,就給我帶了。」
墨越澤扯扯嘴角,沒說話。
他戀戀不捨放下孩子,提起拿鐵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靈感應,他推門離開的一瞬間,恩恩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大哭起來。
婆婆連忙把她抱起來,「不哭,不哭哦。」
此後的每一天,墨越澤都會來買一杯拿鐵,然後和恩恩玩一會兒。
婆婆對這個氣度不凡的男人豎起提防,可是他又確實沒對恩恩做什麼。
反而是久而久之,恩恩依賴上了他,一到時間就巴巴望著門口瞧。
而那個男人一見到恩恩,也是什麼姿態都沒了,只有溫柔。
「先生看上去……不是普通人,是外地來的吧,來做什麼呢?」
「生意。」
「先生喜歡孩子?」
「算是吧,覺著,我跟這個孩子有緣分。」
「嗯……這個孩子招人喜歡,也聰明,很多人都喜歡。」
墨越澤的眼色低了低,「她好像尿褲子了。」
婆婆嚇了一跳,去看,果然看見墨越澤腿上都是濕濕的痕迹。
「給我吧。」
墨越澤卻沒動,他徑直把孩子抱進衛生間,「找條幹凈褲子給我。」
恩恩趴在他身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著男人的臉咯咯的笑。
墨越澤被她逗笑,「小壞蛋。」
墨越澤熟稔的替恩恩換好,這下一來,恩恩更加粘著他,每次都不讓他走,哭的很大聲。
恩恩一直很懂事,婆婆沒見過她這樣,再看墨越澤,心裡漸漸起了疑心。
墨越澤哪見得了孩子這樣哭,心都碎了。
第二天,他攤牌了。
他帶著親子鑒定前來,放在婆婆面前,「如果沒出錯的話,你的這個孩子,是我的。」
一句話,讓她差點癱倒,「你!你說什麼?」
再看名字……墨越澤……
墨越澤不緊不慢,「孩子的媽媽,是不是叫慕憐雪?」
慕憐雪這個名字,終於讓她醒悟。
「你是憐雪的丈夫……」
當初馬坤宇起了惻隱之心把孩子交給她,什麼也沒說,只說讓她趕緊離開墨城,永遠不要再回來。
她喜歡孩子鬼迷心竅,真的把她帶走了。
而此刻……
「我要把孩子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