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毒蘑菇炒肉
「讓一讓,病人出現中毒性休克,需要搶救!」
深夜十二點,急診大廳里來了兩個昏迷病患,醫生護士們有條不紊地將一大一小抬下救護車,推著病床朝搶救室跑。
男人剛結束一天的手術,背著黑色單肩包朝大門走,他揉著發緊的眉心,病床與修長的身影擦肩而過時,他下意識看了一眼,驀地停下腳步。
護士給昏迷的喬麥麥套上呼吸機,一回頭竟發現還有個小孩子等急救,頓時為了難。
醫生狠狠皺眉,指揮道,「快,找兒科急診來……」
「不用了,繼續搶救!」急救室大門被推開,男人把口袋裡已經卷好的身份卡又掛回脖子上。
那上面寫著:兒科急診,顧川久
冰冷的燈光映出男人略顯蒼白的臉,眼睫,鼻樑投下極為立體的陰影,唇角輕抿,剪裁考究的衣料包裹著挺拔結實的身材,他猛然翻上急救床,用拿捏很好的力道為小孩子做起了心肺復甦。
「顧醫生!」護士欣喜地喊,竟一時忘了給急診醫生遞手術刀。
「患兒恢復心跳呼吸,疑似是食物中毒,準備催吐和洗胃。」顧川久見小護士望著自己發獃,語氣中流露出些許不耐煩,「愣著幹什麼?聾了?」
「啊?是!」小護士趕忙放下托盤,回身準備儀器。
好在這兩人送來的及時,生命體征尚且平穩,趁急診室準備洗胃的空隙,顧川久閃身進了更衣室換白大褂,方才被訓斥的小護士立刻湊到同伴身邊竊竊私語。
「顧川久誒,真的是他!」
「名不虛傳啊,果然帥!」
市中心醫院兒科男神顧川久可是個傳奇,一路保研保博發、論文28歲就當起了導師,且不說他的履歷有多麼開金手指,光是那臉那身材就不比電視里的小鮮肉差。
只可惜,一個明明可以憑臉吃飯的男人竟然當起了兒科奶爸。
「嘔,嘔——」
這時,病床上的喬麥麥漸漸蘇醒,兩手扒著病床開始嘔吐,急診科醫生一看那還沒消化乾淨的蘑菇殘渣,頓時鬆了口氣,大手一揮,兩人可以轉入普通病房觀察了。
是一個吃毒蘑菇的食物中毒,南方那邊常見的。
中毒的小患者似乎也有轉醒跡象,兩人被推進了普通病房,顧川久卻不敢輕易鬆懈,方才他看那孩子的心電圖,怎麼有些像…….
護士七手八腳地給喬麥麥催吐,察覺到懷裡的喬麥麥動了幾下,大聲道:「醒了嗎?快吐出來!」
喬麥麥還沒睜眼便吐得七葷八素,她發誓,這一整天只吃了晚上樑童自告奮勇炒的一盤臘肉蘑菇,怎麼能吐出這麼多東西——
護士見穢、物吐得差不多了,邊拍背邊埋怨喬麥麥說:「你看你,一看就是年輕不會帶孩子,蘑菇怎麼也要炒熟了再吃呀。」
身旁拔點滴的護士附和道:「就是,現在的小姑娘十指不沾陽春水,可害苦這小孩子咯。」
喬麥麥強忍著一股天旋地轉,沒什麼力氣地諷刺她:「你又都懂了,你又明白了是不是?」
「誒你!」護士錯愕地瞪著她,要不是身後梁童也有了動靜,那眼神恨不得把喬麥麥批鬥個一百遍。
「我告訴你!你這個態度我們可以報警,你不能拿小孩子性命開玩笑的!」
就這麼會功夫,由於喬麥麥缺乏經驗而導致食物中毒的消息已經傳遍了病房,連醫生瞧她的目光里都多了幾分責備,看得喬麥麥一陣腹誹。
人們總是願意相信更符合自己想象的傳聞,哪怕那傳聞和事實差了十萬八千里。
就像她一個遵紀守法家裡十多根遛狗繩的寵物博主,會因為別人遛狗不栓繩上熱搜,而無辜受牽連被罵。
就像今天,受捐助的小孩子梁童聽了家人囑託,到城市第一天非要給她炒家裡帶來的蘑菇臘肉,然後兩人就進了搶救室,鍋還得她這個受害者來背——
「身份證帶了嗎?還有你女兒的身份證。」護士沒好氣地把繳費單甩給喬麥麥,「頭不暈了就去樓下把費用繳了。」
喬麥麥一時語塞,半晌說:「她不是我女兒,她沒有身份證。」
床上的梁童來自喬麥麥捐助的偏遠山村,家裡根本不給女兒上戶口,喬麥麥本打算明天帶她去落戶,誰知——
「沒有身份證戶口本呢?證件呢?」
「……都沒有。」
「她是你拐來的吧?」護士發出一聲驚呼。
不聯想倒還好,這麼仔細一想,不是女兒的女童,粗心的監護人,沒有證件的黑戶…….
喬麥麥一瞧見她那鄙夷的目光便瞭然,皺眉怒道,「我不是人販子!你電影看多了吧!」
餘光瞥見隔壁幾床的家屬也圍攏來湊熱鬧,喬麥麥只覺得一陣陣頭大,「你們覺得我有問題大可報警,沒問題我先帶孩子走了,我家裡的狗還沒喂。」
說完,她向梁童的病床望去,乍一瞧見守在病床前的顧川久,眸底閃過一絲驚艷。
滴——
突然,梁童的心電圖毫無徵兆變成了一條直線,顧川久與喬麥麥登時瞳孔緊縮,電光火石之間喬麥麥掀開被子朝梁童撲了過去,「讓開,你們給她吃什麼了?她有很嚴重的抗膽鹼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