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有一種愛4
從會所出來,已經將近午夜十一點。
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陳一瀾完全是將酒桌上的話當真了,真的坐上了齊柏讓人過來接他的車,揮著手和剩下的兩人告別。臉上,似乎還躊躇滿志。
御一落有些無奈地看著那兩人遠去。雖說為人師表,他該勸阻陳一瀾那過於瘋狂的舉動,畢竟他不敢保證她能否在經歷過齊柏之後全身而退,但抱著懷裡那個明明是昏過去了卻依舊胡言亂語個不休的女人,他還是選擇了什麼也不說。
一個女人已經夠讓他覺得折騰了,實在是沒時間和心力再去顧及別人的是是非非。
而且以齊柏的性子,應該是不會真的將那玩笑話實踐的吧。
*
既然陳一瀾今晚不回學生宿舍,御一落自然是不敢將大醉淋漓的淋希一個人送回去,只得將她送到兩人在黃鑽景苑的住房。
或者,也可以稱新房……
自從淋希自動自發地搬出去,他幾乎每一晚都待在塗若伊那裡,所以剛打開門,他還怔楞了一下。
偌大的空間,溫馨的家居,這些都是他/媽沈女士抽空為兩人布置的,當然,中間也有著淋希這個媳婦的親力配合。
將淋希半摟半抱著放到沙發上坐下,御一落打開房內暖氣。又想起今天這麼重大的日子竟然沒有和久別重逢的塗若伊在一起,忙打電話過去。
響了良久,電話才被接起。
「御?」
望了一眼已經啪啦在沙發上做著各種小動作的淋希,御一落走向陽台:「若伊,國慶快樂。今天公司太多事,還得參加市裡的招標會,實在是有事抽不開身,我明天再補給你一個節日好嗎?」原本兩人說好了,這一次的節日會去鄰市有名的情侶歡樂園。今晚上,他本來還得參加一個招標會,但這種名利場上的無聊玩意兒,他自然是懶得去理會,只讓公司的總監代替他去了。如今,對著塗若伊以這個當借口,他竟然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冷風鋪面,些許雨絲飄過,他忙將陽台上的窗戶關了。
只聽得手機另一頭的聲音似有一絲顫抖:「御,你現在在哪?我想見你……」
望向房間內沙發上那個猛地坐了起來,像沒事人一樣極其自然地行走著貌似在找尋著什麼東西的淋希,御一落一怔,回答的話也慢了半拍:「我現在還在公司,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我過去看你吧。」
都說,戀人之間的話語,比世界上任何一種語言都要甜蜜。
可這一瞬,御一落竟覺得自己實在是罪該萬死,就因為一個半路殺出來的淋希,不止一次地對著若伊撒謊。
「還在加班嗎?」唇間徐徐地滑過這幾個字,是在回味,又似有深意,「我給你燉了雞湯,純正的若伊出品,必有新意。暖胃飲品,不可或缺。正好你加班,我現在給你送過去吧。」
說笑的聲音傳來,這才緩解了御一落心裡的自責。
只是,再回頭望向房內的一瞬,他華麗麗地抽了一口氣。
那個和他一窗之隔的女人竟然只穿了一件性感內衣,露出完美的乳/溝和婀娜的身材,就這樣笑眯眯地看著他。
那條內衣,竟然還是今天他惡作劇之下以送給塗若伊為名買下的。
「若伊,太晚了打車不方便,你早點休息吧。先這樣,手邊事情太多,明天見。」
乾淨利落地掛斷電話,御一落忙不迭走回室內:「淋希你瘋了是不是!發酒瘋也不帶脫衣服露身子的啊!」
將那個不安分的女人重新給拉扯到了沙發旁,御一落掃了一眼四周,卻沒發現她原來的衣服。
正傷腦筋地皺眉的光景,淋希又不安分地將唇吧唧一聲印在了他的薄唇上。
「哼……讓你買衣服給她!我就將衣服都穿舊,穿出我的味道,看你有沒有臉將東西送出手……」
哼哼唧唧著,淋希將身子往御一落身上拱了拱:「我可是標準的34C啊,你憑良心說說,我怎麼可能比不過那個女人呢?那女人有什麼好的,皮膚白?身材棒?那方面技術好?……我好歹跟著陳一瀾混了三年多了,雖然不看男女的,但男男的GV可是看了不下幾百張了啊。這檔子事,男女和男男,不都是一樣的嗎?怎麼著我也該比那女人更有經驗才是啊……」
聽著淋希喋喋不休地說著,御一落髮現自己一張臉漲得不是一般的紅,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一個女人折騰得這麼無奈。
而他,竟然還該死地起了反應!
若不是她說這番話還帶著迷糊的朦朧音,若不是她身上還帶著一股酒香,他當真要以為她是清醒著說這一番話的了。
竟然,還大膽豪放到如此地步……
雖說他這段時間總是夜宿在塗若伊那裡,但兩人分別兩年之久,總覺得隔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之前也發生過談著談著,將地點轉移到床上的情況。
明明所有的前奏都做好了,但最後臨門一腳,他總是會不期然地罷手。
將這歸結為他還沒有離婚,他自責地安慰塗若伊的同時,卻也總覺得有哪兒,發生了變化。
如今,淋希就這般輕微地一誘/惑,甚至還是因醉酒不自知地誘/惑,他便起了不該有的反應,這,根本就是對若伊的背叛……
「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她出國兩年,現在回過頭來想吃回頭草了,你就這麼巴巴地讓她去吃啊?你傻不傻啊……」
「我追了你三年多了,你怎麼就從來沒有看到過我呢?你的選修課,我拼了命擠破腦袋也要去上。當時沒選上,我都鬧到校務處去了,甚至還差點被開除學籍。要不是後來學長想方設法替我找人說情,都要驚動我家楚女王了,那我就罪孽深重了……」
「只要是你上課的那天,我必定會起得早早的,就為了給你送愛心早餐。不過你連學校教職工宿舍都不住,每次都是到點上課到點下課,其餘時間便連辦公室都很少待,更別提吃食堂里那些沒什麼營養的早餐了。反正我就是吃飽了撐的每次都不信邪每次都買了早餐去逮你……唯一一次看到你早上在辦公室還被你莫名其妙地叫進去訓了一頓。你說我冤不冤?」
「好吧,我承認你每堂課我都有偷拍你……本來想將照片整理成冊發到微博上供人YY的,但想到你只能讓我一個人YY,便打消了與人共享的念頭……」
「你說你怎麼可以對一個不要你的女人那麼長情呢?不過我怎麼就那麼沒出息地追得你死去活來呢。那會兒學校戒嚴,我還在晚上偷偷跟蹤你想要知道你住哪兒,你卻似後頭長了眼睛,稔是將我給甩了。後來我連學校校門都進不去,直接窩在牆角兩臂一抱光榮就義,要不是夜裡那個門衛良心未泯,我恐怕到第二天就真的只剩下一具冰凍的屍體了……最可惱的是,即使我成了屍體我還沒查到你住哪兒,你說我虧不虧啊?」
聽到這兒,御一落差點笑出聲來。都到了那步田地了,她當時竟然還有心情計較他住哪兒,當真是不要命了。
「別人都說你在為一個離開你的女人守身如玉,我偏偏要證明給他們看,那都是道聽途說。所以每次跟你用電子郵件彙報班裡的疑難問題時,總要試探性地跟你扯東扯西。不過成效真他/媽傷人……你就回了四個字——庸人勿擾。這不是打擊人是什麼啊?這不是看不起人是什麼啊?你說你作為一個老師怎麼能這麼沒有職業道德呢?還為人師表呢?我呸!」
說得口乾舌燥,淋希舔了一下嘴角。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又是吧唧一聲,重重地落在御一落的唇上,又企圖從他口中找尋水源,細細地挖掘起來。
「還有一次,那還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吃飯,不過是我死乞白賴地坑你的。你作為報復,在火鍋里拚命地放辣再放辣,不過為了美色,我忍!後來真他/媽倒霉,弄了一個急性腸胃炎,你居然還說我在騙你,直接將錢甩到桌上走人了。你知不知道我直接疼得昏了過去,後來被人送進醫院后直接開刀做手術……沒錢付藥費,被人給轟了出來差點連另外半條命都丟了……」
原本討伐的聲音染上了一絲哭音。淋希將唇收回,又重重地啃上御一落的脖子。
咬死你咬死你咬死你!
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有些事,她從來都只是做,沒有說。
原以為她是那種凡事都喜歡說出口的人,但在某些方面,她卻也是含蓄的,不願將那些對於她而言的苦,對他這個始作俑者傾述出來。
若不是喝醉酒,恐怕,她是永遠都不會說的吧?
心底,那一圈圈泛起的漣漪,他不知道是什麼。但他很明顯,因為她壓過來的動作,還有那在脖子上作怪的唇,他的反應,似乎已瀕臨絕境。
「你再敢動一下,後果自負!」沙啞著聲音,御一落儘力讓自己的臉色能夠看起來正常些。
「老公……」濡軟的一聲,醉酒後的淋希自然是不會吃他這一套的,索性自己將內衣扣子解開,果斷地以小白兔撲黃鼠狼的姿態壓向放下狠話的御一落。
有一種愛叫做不放棄,因為真愛里總是帶有自私的痕迹。或許你說這樣做沒有了意義,可是愛到深處這也算是自然規律。
有一種愛叫做不放棄,愛情里總要具備浪費努力的勇氣。因為放棄的含義將永遠失去。因為我真的愛你無法控制自己。
老公……
什麼時候,我才能不必擔心你會離我而去。
什麼時候,你才能放棄給予她人這樣喚你的資格。
什麼時候,這個稱呼,可以獨屬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