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路逸的住處。

師兄妹同聚一堂，圍著路逸從山間隨意削砍平整扛回來的石桌落座。

他們之中路逸最為好酒，也愛釀酒，整個院子的地下被挖空專門用來藏好酒。

君鈴趁著路逸去拿酒，自己從儲物戒里拿出幾小碟精緻的糕點，狡黠的笑了笑說：「我帶了點心來。」

「我帶了靈果。」一旁的珩秋取出兩玉盤子靈果來，果子約莫有拳頭大，果皮光滑飽滿，靈氣四溢。

楚凌晗取下臉上的面具，眼神中流露出些許無奈來，「你們這是一早就說好的？」要不是一早說好的，怎麼東西準備的那麼齊全。

「師兄你真聰明。」君鈴臉上是大大的笑容，把栗子糕往他面子推了推，「我們前兩天就商量要給你慶祝慶祝。」

「對了師兄，你快嘗嘗這燕蕊栗子糕，這點心可是我特意去燕陽城裡，你最愛吃的那家點心鋪買的。」

燕蕊栗子糕，主要的是作為輔料的燕蕊花蜜。這種花蜜只有金丹境以上的蜂妖才能釀出來，每百年才得些許，很是珍貴。

楚凌晗沒什麼特別的嗜好，對再美味的食物也是淺嘗即止，也就只有幾個師兄妹知道他嗜甜，對燕蕊栗子糕偏愛些。

「鈴兒師姐說的不錯，師兄這次閉關成功渡過問心劫，還成功修至合體境，這麼高興的事的確應當慶祝。」珩秋在一旁贊同的點頭。

楚凌晗還能說什麼，那麼為自己著想，特意來給自己慶祝的師弟師妹，當然是只能寵著了。

當年君鈴、珩秋入門時，因著他在門中待的時間長，這兩個孩子步入結丹境之前，幾乎都是他在教導。

某種程度而言，他既是他們師兄也算他們半個劍術師父。

他們正說著話，路逸就抱著兩罈子酒從屋子裡走出來，一邊走還一邊對他們說：「你們猜猜我手上這兩壇酒是什麼酒。」

君鈴一手支著下巴一邊說：「誰知道路師兄你這是什麼酒，你用的酒罈子看起來都差不多。」

說著說著，她露出蓄謀已久的表情說：「路師兄，這次可是為了慶祝楚師兄出關，你可不能小氣哦。」

「百年以上的靈酒可打發不了我們，怎麼著也要千年以上的吧，我記得霜桐師姐成親那日，你好像送了兩罈子玄霧靈釀。」

玄霧靈釀由玄霧花果為主，再輔以百種以上靈果靈植釀造，不但味道可口堪稱仙釀極品中的極品。

但凡年份百年以上的玄霧靈釀對修士而言，都能算是不可多得的寶貝，更別說路逸是以千年玄玄霧花果釀造，還以特殊釀製手法窖藏千年的極品，真是想一想都讓人流口水。

路逸放下酒罈子，沒好氣的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我就說你這小丫頭怎麼突然說要給你楚師兄慶祝，擺明是賊心不死惦記我的玄霧靈釀，小酒鬼也不知道像了誰。」

「我是你師妹，你說我像誰。」君鈴撒嬌，拉著路逸的袖子搖了搖，「好師兄，你不會那麼小氣的對不對。」

「明日還有正事，千年玄霧靈釀，你是想醉死過去嗎。」路逸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額頭，說：「真那麼想喝，等你成親那日，師兄也贈你兩壇如何。」

君鈴一聽臉就垮下來了，哼哼唧唧的說：「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去，我未來道侶都不知道在哪呢，霜桐師姐成親時都兩千多歲了吧？我豈不是還要等一千多年？」

楚凌晗和珩秋看他們的互動，俱是一笑。

「咱們是修仙之人，一千年算什麼，就是萬年也不過彈指一揮間。」路逸笑意揶揄的說：「放心，師兄還等得起。」

君鈴眼珠子轉了一圈，突然一拍手掌在他和路逸之間看來看去，怪笑道：「那我還不如期望師兄你們先成親呢，師兄們成親，我也有的喝啊。」

正在吃點心的珩秋差點嗆住，看了看楚師兄又看了看路師兄，表情無比古怪。

路師兄是個練劍狂，成天不是找人比試就是瘋狂挑戰高手，長得再俊朗不凡也沒女修看的上，畢竟誰都想找個溫柔體貼的道侶，而不是找個每天拔劍就是砍的暴力劍修。

楚師兄成日不是閉關就是修鍊，偶爾在外行走也是不近女色的多，從沒聽說他和哪個陌生女修走的近過、額，男修好像也沒有。

總之霜桐師姐如果是做從里冰冷到外的冰山，那麼楚師兄大概就是天空中那清冷孤高的皎皎明月，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那種。

楚凌晗猝不及防的被點到名字，面上表情卻是一點未變，這事還不足以讓她千年練就的演技崩潰。

只不過成親這事大概率和自己無緣了，自己現在這樣子要是成親，都不知道是娶還是嫁。

作為一個身高一米八八、長相俊美無儔性格正直、富有一海的「男人」，「他」是萬千女修眼中的最佳道侶人選、千千萬萬懷春少女的夢中情人，也是被所有男修嫉妒的完美男神。

不過如果替換一下性別，這大概就是恐怖片了，沒有男人願意娶一個比自己還高還帥氣強大的女子做道侶。

楚凌晗走神走神著，忽然想自己雖然沒穿過女裝，不過這張臉、這幅身體女裝應該也挺好看的，畢竟美人的容顏或多或少總有相通之處。

她看向正在說話的路逸，也幸虧自己身形是偏瘦削那一款，這要和路師兄一樣強壯……女裝簡直是噩夢。

這時，楚凌晗聽到路逸說：

「我成親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了，鈴兒你要真想喝師兄的喜酒，就和你楚師兄多說說好話，說不好不用多久就能喝上了。」

嗯？等等，什麼叫做和自己多說說好話？不用多久就能喝上自己的喜酒？楚凌晗心中茫然了，這話題怎麼一下子跳躍那麼快，她是不是漏聽了什麼。

路逸大大咧咧的拍開酒罈的泥封，繼續說道：「你楚師兄和我們可不一樣，他是墟海龍族的太子，為了龍族繁衍也得快些找個道侶了。」

楚凌晗嘴角一抽，心裡想著，沒想到路逸師兄那麼關心自己的私生活。

「師兄……」

楚凌晗有些無可奈何，剛開口，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路逸急促的話給打斷了。

只見路逸捧著酒罈子，一臉催促的看著他說：「師弟，快弄幾個杯子出來，這流霜花釀的酒冰鎮一下味道更好。」

頓時，楚凌晗覺得自己就是個工具人。

她做默默在心裡嘆了口氣，手卻是抬起來在桌上拂了一下，屬於她的靈力聚水成冰。

當她收回手的時候，桌上不多不少多了四隻凝成酒杯形狀，晶瑩剔透的冰杯。

路逸點了點桌子，酒罈子里的酒液在他的控制下，化作四股水流落入四隻冰酒杯中，笑意盈盈的說:

「師兄可不是胡說的，大概師弟你上次閉關沒多久，龍帝來了一趟。」

「我父君？」

楚凌晗訝異，龍帝一般很少離開墟海的，只是如果說是上次閉關……她心中有了些數，應該是師父通知了父君自己渡劫重傷的事。

「龍帝和掌教聊天的時候，我碰巧在場，正好聽到他們在聊你。」路逸說到這裡看了一眼他，語氣里滿是調侃的意味。

「師弟你是不知道龍帝那時候有多生氣多擔心，說你不顧自己身份莽撞渡第二劫，還說你都不為他這個老父親想想，不為墟海龍族想想。」

「龍帝和掌教師叔說，等你好了，一定要替你選位夫人管管你，還道這回不管你怎麼拒絕都沒用。」

楚凌晗聽了，只覺得自己冷汗都快下來了，要完。

她和父君相處幾百年，知道父君什麼時候在開玩笑什麼時候言必行。

關於給自己找對象選道侶這件事情，她自從成年以後父君就一直在念叨。先前被自己找各種理由搪塞過去，這次要是因為自己渡劫重傷的事又起了想法，可就不好躲了。

畢竟墟海龍族成年後就能說親，加上妖族繁衍子嗣不易，龍族更是沒什麼節操。只要找的不是正經的道侶，尋常娶上幾位夫人尋歡作樂、繁衍子嗣的情況在龍族中非常普遍。

即使是對已逝龍后一往情深的龍帝，也曾有過姬妾。

楚凌晗對此一直都比較抗拒，她願意退讓一些事不代表她願意放棄底線。對待感情，如果不能深愛一人，從一而終此生唯一，那麼她寧願獨身一人。

儘管心裡略慌，楚凌寒面上還是很冷靜端起酒杯說：

「師兄說笑了。」

君鈴對此似乎很感興趣，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他說：「哇，龍帝真的那麼說嗎？那豈不是很快我就有師嫂了？」

「自我入門來，還從未見師兄同女修有親近之舉，師弟也有些好奇師兄喜歡的女子會是何等模樣了。」珩秋也在旁邊湊了個熱鬧，打趣著說。

楚凌晗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抿了一口冰杯中盛放的琥珀色酒液，閉目輕品后道：

「這流霜花釀該有四百年了吧？味道醇厚清冽甘甜，入口咽下后唇齒帶著淡淡的流霜花香，看來師兄釀酒的技藝又有精進。」

一說酒，路逸頓時就忘記了先前的話題，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師弟猜的不錯，這是我四百一十年釀造的，如今正是飲用的好時候。」

聽他們那麼說，君鈴和珩秋也好奇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君鈴喝完后砸吧了一下嘴，和討食小貓似的撒嬌道：「這酒涼涼的還有點甜，好喝!師兄、師兄，我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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