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廢物？
落在玉台上，穆釋衣難受的擰眉，垂下的眼瞼，掩飾眸底複雜情緒。
自重生回來后，他就一直想為顧言絕保留弟子的身份。
卻不想，一切竟經不住剛才那些記憶帶來的傷痛。
為何，會突然出現前塵記憶……讓他，動搖。
當琥珀色的瞳緩緩流轉，穆釋衣的視線落到了兩位正為自己療傷的師兄身上。
注意到他看過來的眼神，元莫揚儒雅溫和的臉上，露出一笑，「如何，感覺好些了嗎？」
沉默，但，不久。
穆釋衣跟著一笑，拭去了嘴角的鮮血，「……無礙了。」
一語作罷，他望向易笙那邊，終是咬牙點了點頭，【收你就收你，這是為了師兄！日後只要血契一解決，你出師，與我再無關係。】
易笙朝他笑笑，卻一句話都沒回。
她出不出師，無所謂。但，要掰直穆釋衣，顧言絕那廝，絕不能放他身邊。
————
不久，一切再次恢復。
而剛剛才吐完血、一副病態的穆釋衣，顧逸雲原本都同意他回峰中了，但卻不想本人堅持待在這裡。
顧逸雲拗不過，也隨了他。
至於早已離去的元莫揚，前世他是趕著喂仙鶴，今生則是跑了替穆釋衣找葯。
總之事情走向即使不同，也歸一了。
或許真如易笙所說，他不收，元莫揚就會收。
穆釋衣的心慢慢沉寂下來，一雙珀色的眼涼薄深邃。
他挪了把紅木椅子，坐在上面。
當兩隻手放在膝上，掐著訣，穆釋衣緩緩閉眸，調動體內的那股生靈之氣，助使元嬰破竅。
沒錯，他得突破了。
剛才氣息動亂不僅是因為心痛，更是元嬰即將出竅的影響，使得身體太虛。
前世在覺察時，他便匆匆回去了，如今只得在這裡完成了……
……
時間，悄無聲息的溜走。
玉石台階上，
長老王兮控制一個圓潤光澤的水晶球懸浮在半空，仔細看便能發現，這個水晶球正中央飄蕩著一株細長的白色嫩葉。
當手放於上方，柔嫩的葉片便會從手心中汲取靈根帶來的氣息，從而變成各種形狀，亦或者生成各種色彩。
這一屆新入選的弟子，基本都是單靈根起步，也有變異靈根的。
測到目前為止，最驚艷的當屬一位叫做白映寒的孩子，乃是天靈根！這簡直是絕無僅有的奇才！
易笙等待著自己前方的孩子測完，在這孩子撫摸水晶球后，球內頓時散發出紅光。
男孩兒陸晨看向王兮，一臉期待。
王兮一笑，道：「好孩子，築基三階的火靈根，純凈的很！」
「謝長老！」
陸晨臉上欣喜，朝著王兮拜了一下后，輕快地走了下去。
在路過易笙時，陸晨的小眼神卻偷偷朝她瞥去。
其實剛才排隊時，陸晨就特意站到了易笙前方，能在他之前出秘境（他是老二），而且表現如此突出，他很想知道她靈力如何？
可惜那時易笙正和天上的一個長老對視，一直沒有搭理他。
*
「好，下一個。」
「是。」易笙應了一聲后，走到了測靈球旁邊。
而這會兒，就連往年的弟子，也都圍了過來。
過去，秘境試煉的第一名，靈根測試就跟抽籤似的，不過絕對能開出一個極其厲害的簽！
這一次，這小姑娘不知道會是什麼？
王兮低眉看著小小一隻的易笙，慈愛地笑了笑，「把手放上去吧。」
易笙伸出自己白凈光滑的小手，放到了球體上。
和前世一般，等了十多秒，水晶球體都沒有任何反應。
「……」
王兮納悶兒的摸摸鬍子，「不應該啊？怎麼沒一點兒反應？」
就算是個廢靈根，也當顯現出來啊。
看著王兮百思不得其解的眼神，易笙沒說什麼。
而此刻，周圍也和前世一般，響起了其他孩子的嚷嚷聲，首先是一個小姑娘的譏笑：
「她是個廢物？」
「那她怎麼出秘境的？」
「是不是碰到了什麼機緣，就掉出來了？」
「嘖嘖，靈根都沒有。」
一群六七歲的孩子咂舌，王兮沒說什麼，易笙也當無所謂。
她稍微抬起眸子，意味深長的眸光，瞥見凌空觀看的其他長老。
那裡的人，更現實。
長老們一個個表情有失望憐惜，也有鄙夷輕蔑。
總之等會兒擇師擇徒時，基本對她熟視無睹，空留她一人在場上，甚至有些長老想要送她下山。
而那個時候，就元莫揚一人站上前來，許了她親傳弟子的身份。
易笙轉身走下測靈台，還是和前世一般無、所、謂~
更甚至於，她凝神，意識深處的那片靈海盤成漩渦，不動聲色地吸回測靈球中的濃郁靈力，斷了那嫩芽的生長。不讓人察覺，免得人注意。
她的靈根，就是這無底的海。
聽系統說，這是得天獨厚的靈根，萬物生生於它，靈氣不滅於它。
也聽系統說，人人都道，靈根生於體。而她的靈根，生於魂。
所以即使易笙換成了自己的身體，靈根也沒變化，依舊是由魂生成的。
由此導致這測靈球還是如前世般，汲了靈后就自己享受發芽去了，根本就測不出什麼。
*
閑言細語左耳進右耳出，易笙走下場時，目光注視著一邊閉眸凝神的穆釋衣。
她腕上血契的灼熱根本沒停過，而且越發深刻。
但她眼前，穆釋衣不過就打著坐，根本看不出身上有任何變化。
「系統，他在做什麼？」
【穆釋衣正在破出竅境】
「……」
易笙望著他，眼底幽光閃動。
說不定她和穆釋衣在某種程度上真的可以和諧相處。因為她的修為也是衝擊飛快，他們兩個應當不會有「一人強大從而吞噬另一人」的現象……
那現象便是前世的元莫揚……
一瞬間，腦袋裡突然晃過元莫揚被她剝奪靈力后，昏死過去的慘白面孔，易笙一驚。
「吟——」
一聲鶴鳴。
易笙的手不自覺捏緊又慢慢放開，待到平靜，她移開了視線，隨同一眾弟子齊齊望向飛身落下、交代事情的顧逸雲。
顧逸雲一張臉上向來面無表情，甚至可以說是面癱。
為掌門，他無私，沒有輕視在場的任何一個弟子，也沒有重視任何一個弟子，只是宣布入門弟子須知的要事。
這人對誰都可以無視。
唯獨對自家人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