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個殘廢不用在意
秦念笑得溫柔,其他幾個人卻根本笑不出來。
林鳳霞的臉色極其難看,方才身上貴婦人的端莊消失殆盡,還想搶她的手機:「這、這可能是認錯人了吧,我們家心月和小江今天也是第一次見面,怎麼會……」
「我和江先生今天也是第一次見面。」秦念笑吟吟地答:「無怨無仇的,我還沒無聊到p個圖來抹黑他們吧。」
要是林鳳霞真為了面子非要檢查那照片的真假,她可還錄了一段視頻當殺手鐧來著。
兩位當事人啞口無言,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把自己塞進去。
偏他們心虛在先,根本沒辦法聲張,宴會上人來人往的,保不準就會上個明天的報紙頭條。
林鳳霞畢竟也在圈子裡摸爬滾打了這麼長時間,見秦峰的表情也不怎麼好看,更是沒有要開口打圓場的意思,強撐著笑臉提出告辭:「既然這是場誤會,念念你也別放在心上,我有點不太舒服,就先帶著心月上樓了。」
江齊笙面色慘白,欲言又止了半天也沒憋出來一句話,最後沖秦峰的方向鞠了一躬,瓮聲瓮氣的道:「我也不叨擾秦小姐和秦先生了。」
三個人紛紛跑路,不一會就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秦念一直注意著秦峰的表情,末了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她這個便宜父親的段位果然比他們高多了。
就算秦峰知道他們的計劃,單憑剛才的反應就足夠他偽裝成一個壓根不知情、與此事無關的父親形象。
笑得她臉都僵了,秦念目光冰涼的看著人群,抿了抿唇,帶上了一股生人勿進的冷漠與疏離。
「沒關係,爸爸再帶你去認識認識別人。」秦峰還是那副慈愛的樣子,突然看見了什麼似的,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
遠處走過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一襲曳地長裙顯得她嬌美如花,艷麗逼人。
她沖著秦峰矜持地頷首,聲音帶著一絲性感的沙啞:「秦董事長,好久不見。」
秦峰渾身上下都現出了殷勤的勁兒,熱情都要從臉上溢出來了,伸手與她輕輕握了一下:「是啊,徐秘書,上次在葉氏集團見過那一次面也離現在有小半年了吧。」
相比於秦峰言語里無處不在的討好意味,女人的態度則客套了許多,甚至還有些冷淡。
聽著他一口一個「葉氏集團」、「徐秘書」的叫著,秦念也對女人的身份有了定論。
起碼是葉氏集團掌權人身邊當紅的幾個人之一。
前世她只想著要好好經營家庭,珍惜屬於自己的那份幸福,進了公司之後也並沒有什麼大作為,更不關心其他集團的情況,只是聽說過而已。
她想起房間里那位輪椅帥哥葉沉也是姓葉,還是葉家大少,莫非這個女人跟葉沉有什麼關係?
女人過來客套了兩句就離開了,秦念試探著問了秦峰一些關於葉沉的事情:「爸爸,聽說葉家大少葉沉也來參加我的成人禮了。」
「葉沉?」秦峰有些不屑地冷哼了一聲,跟方才的熱情截然不同:「一個殘廢罷了,不用在意。」
看來這位葉家大少沒什麼勢力的樣子,怪不得孤身一個人來。
只是不知道他來她成年禮,有什麼目的。
不等她再說話,就聽見秦峰轉過頭來叮囑她:「念念啊,你快去看看紅酒準備的怎麼樣了,一會兒爸爸要帶你去敬酒。」
敬酒?
秦念一怔,交握的雙手狠狠攥了起來。
這不就是一個報仇的大好機會么?
為了宴會現場的美觀,酒櫃都被搬到了廚房裡,整整兩面牆,從威爾士到赤霞珠一應俱全,樣樣都是收藏的上品。
秦峰難得大方一次讓她隨便挑一瓶,敬酒的時候用。
也不是誰都能跟秦家大小姐碰杯的,傭人們洗好了一排精緻的酒杯碼放在托盤裡,剛準備打開木塞倒酒,就被秦念叫住:「等等,我要親自倒酒,你們先去把宴會用的甜品給客人們送上去吧。」
傭人們一愣,紛紛點頭答好,把剛做好的舒芙蕾和小鬆餅端了出去。
秦念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把裙擺一摟,蹲下身子開始翻找起來。
她記得要找的東西就在櫥櫃的最裡面。
直到伸手摸到了那個噴瓶狀的小物件,她才滿意的拿在了手裡。
報仇的機會難得,想要在紅酒里下毒也就只有這麼一次機會,臨時去找慢性毒藥一類的東西來不及也不現實,不如就用家裡滅蟲用的敵敵畏好一點。
為此她還專門挑選了口感最澀最挑人的那一瓶酒,就是為了蓋住敵敵畏刺鼻的味道。
看著琥珀色的酒液緩緩鋪滿杯底,她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激動,只是覺得每一杯酒的底下,都是她上一世的血和淚。
林鳳霞、秦峰、秦心月、江齊笙,他們一個個犯下的錯都是自己作孽的報應,這毒酒由她親手敬他們一杯,不冤!
一杯倒完,她正準備往裡面加料的時候,突然聽見背後悠悠傳來一句:「原來還真有人連殺人的手法都這麼幼稚啊。」
嚇得秦念條件反射的手一抖,把酒灑了一手。
她硬著頭皮轉過身去,在看見來人時,剛才那一瞬間在腦子裡想出來的借口通通都卡在了嗓子眼裡,上不去下不來:「居然是你?!」
葉沉坐在輪椅上,優雅又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就算是秦念心理素質再好,也難免有點傻眼了。
怎麼一遇到壞事,這人就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這位葉家大少是不是跟她八字不合、天生犯沖?
輪椅停在了廚房門口,角度微妙,不偏不倚地擋住了外面的人看向廚房內的視線。
男人的手指輕輕敲了敲輪椅的扶手,語氣裡帶著些戲謔:「不僅幼稚,還漏洞百出。」
不等秦念說話,他又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而且一旦事情敗露,你連脫身的餘地都沒有。」
綜上所述,秦念一頭熱地想給人下毒就是妥妥的作死行為。
根本沒有考慮過任何後果,極其拙劣又可笑,一戳就破,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傻得可以。
秦念被他這麼一說,剛才有點上頭的腦子終於冷靜了下來,正視起了他。
「你為什麼要提醒我這些?」她挑了挑眉,比起驚嚇,詫異更多:「我覺得正常人應該更好奇我這麼做的原因,或者,在情緒激動之下直接報警吧?」
怎麼葉沉就總是關注在一些奇怪的點上面,更奇怪的是,她居然不覺得這樣的方式很令人反感。
葉沉定定看著她,那雙眼睛像有一個未知的漩渦,裡面捲起了無聲的風暴。
過了一小會兒,他就這樣朝她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聲音很輕的回:「因為你想要殺的人,也同樣是我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