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誘餌

「什麼！」柳慕安有些震驚，她出了屋門打算看看隔壁的季三娘，剛邁出屋子，便瞧見季三娘一臉凝重地倚著門框，正在出神。

「三娘……」柳慕安試探著喊了一句。

季三娘回過神來，見是柳慕安，她冷冷地頷了頷首，算是作為回應。

「我聽人說你要被送回馬賊窩……」柳慕安憂慮道。

「嗯。」季三娘只是點點頭，氣氛一時沉寂。

忽的，季三娘又開口道:「是我自願的，並非陸豐年逼我。」

聽到這話，柳慕安有些訝異，只聽得清麗冷然的女子破天荒有些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一直奇怪為什麼我會願意跟著陸豐年，那是因為只有陸豐年會幫我，也只有陸豐年有能力殺了那些馬賊。」季三娘眼圈微微泛紅，「我十七歲那年因為父親叛亂，家破人亡，未婚夫被殺，自己還被馬賊抓到了賊窩，做了三年的壓寨夫人。後來終於逃出賊窩，回到婺城，被陸豐年帶到了這裡。陸豐年看中了我的貌美，這和那馬賊頭領沒什麼兩樣。唯一不同的是，陸豐年是陝西的督軍，所以我告訴陸豐年，只要他殺了西山賊寇，我就做他的姨太太。」

「後來，他雖然沒有殺光他們，但也算為我無辜的家人和未婚夫報了仇。所以，我自然遵守了約定。」季三娘頓了頓，望向西面的面容漸漸被恨意充斥。

「而這次，那伙馬賊居然有了機遇，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再次捲土重來！他們來勢洶洶，我不想再看到三年前那場城破慘案，所以在陸豐年找上我的時候，我沒有猶豫便答應了。」

聽完她這一番言語，柳慕安有些唏噓，季三娘無疑是勇敢的，且比起她來不知勇敢了多少倍。

時間眼看著差不多了，柳慕安陪季三娘走到了正廳。

「我說，只有十一妹妹一人前往會不會有些虛假？」思思忽然開口，一雙勾人的丹鳳眼直直地瞥向了柳慕安，「那些馬賊素來陰險，又怎麼可能容納一個已經逃走並且背叛他們的女子。」

「那你想要怎樣？你，或者你妹妹去么？」季三娘冷冷地譏諷道。

「你！」依依咬牙被思思一把攔下，「這婺城誰不知道我和依依最受老爺喜歡，我們去投奔馬賊，傻子都不會信。不過，剛剛來公館的十二妹妹就不一樣了。」她挽住陸豐年的胳膊，「十二妹妹剛來這裡，又是閩南人，若是她與三娘一起投奔賊寇，肯定更有說服力。再者，十二妹妹年輕貌美，馬賊一定不會拒絕她。」

「這……」陸豐年肥臉上露出了一抹遲疑不定。

就在這時，柳慕安捏緊了拳頭，道:「我去。」

「我和三娘一起去。」柳慕安強調一聲。

她臉頰與手上的傷還沒好全，紅腫雖然消了，臉上的抓痕還較為明顯，十指間更是青紫遍布。她這模樣，的確像極了在公館中不受寵，備受欺凌，轉而投奔馬賊的。

陸豐年打量了許久，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也好，你便與三娘一起去。等馬賊中計，我一定好好待你。」

聞言柳慕安心中慘淡一笑，此次前去，能否好好活著都還不能保證，談何好好待她。話說的這般好聽，若是真心對她的，又怎麼捨得讓她前去送死，說到底，陸豐年之所以遲疑也不過是因為還沒能得到她的身子罷了。

「兩位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必定能好好地回來，到時候呀，可就是婺城的大英雄！」思思假意替她整理衣裳時，貼著她的耳廓，低聲道，「去了，最好就別回來了。」

柳慕安垂下眼眸，低聲回道:「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