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次交心
月明星稀。
皓月當空，灑下蒙蒙光澤，將形貌大變的擂鼓山覆蓋。
經白晝那場巨爆后，擂鼓山越發險峻巍峨，山體缺少了五分之一，將山腳的十餘處村落掩埋。
也就是擂鼓山人跡罕至，大宋武林中人多半聽說過聰辯先生蘇星河性情古怪，不願招惹。
否則，如斯劇變，定會引來無數人。
星月齊輝的美景中，距擂鼓山數十裡外，一條潺潺流動的小溪旁。
清澈見底的溪水嘩啦之聲，在靜謐夜空中越發清脆。
熊熊烈火燃起，罩身白衣破爛，三千青絲披散的嬴羽，生了一團篝火，將游魚處理乾淨后，再以泥巴封住，埋入火堆。
小半個時辰后，泥巴被烤乾，移出敲碎，便有誘人香氣瀰漫。
「唔！」
泥燒魚的香味方起，嬴羽身旁就響起低吟。一身雪白長裙破損，難掩晶瑩玉體，恬靜溫婉的佳人，被食物香氣喚醒。
「這……這裡是……是陰曹地府嗎？」李滄海睜開一雙美眸，環顧周遭，迷惑道。
嬴羽輕聲道：「暫時還不是，如果你想去陰曹地府的話，朕不介意滿足你。」
嬴羽說的輕鬆，聽在李滄海耳中，心頭掀起狂潮怒浪，美目瞳孔緊縮，本能般欲運功。
哪知，熟悉的感覺湧來，一絲功力都提不起來。
「嬴羽，你為何要救我？」李滄海凝聲道，「莫非，是打著肆意凌辱本姑娘的主意？」
說話間，星辰般璀璨的美眸內，儘是視死如歸的決然。
嬴羽淡淡道：「朕素來不喜歡強迫女人。之所以留著你，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
「什麼價值？」李滄海思及在巨爆中昏迷前所看到的景象，芳心凄涼。
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知道朕為何沒有選擇在天帝山上殺你，明知你在暗中搞鬼，還帶你來找無崖子嗎？」嬴羽先反問了李滄海一句，不待她回答又自己說出答案，「第一，朕想報仇，總要給無崖子聚攏逍遙派弟子的機會；第二，朕想看看，由逍遙子那個老雜毛開創的逍遙派經兩千年發展，有多少能量。」
「是嗎？」李滄海按捺住心頭悲愴，冷笑出聲，「你就不怕玩火自焚？」
「有什麼好怕的？」嬴羽傲然道，「你可知，你逍遙派創派祖師——逍遙子，每次見到朕，第一反應就是跑路。逍遙子都是朕的手下敗將，朕何必怕手下敗將的徒子徒孫？」
「但你卻被祖師爺聯合天魔蒼璩，大日如來等人，封印在天帝山。」
李滄海將這件事拉出來打擊嬴羽。
若非朕有意設計，就算逍遙子他們本領再大十倍，也休想傷到朕一根汗毛！
嬴羽神色不屑，並未爭辯此事。
「時隔兩千年，朕重見天日，又恰逢亂世，豈能不作一番功業！」嬴羽悠悠道，「逍遙派高層都死光了，一些潛在勢力在你的掌握之中，投靠朕，待朕成就大業，後宮會有你的一個位子！」
李滄海雖年逾七旬，看上去不過二十上下，至今仍是黃花閨女。
聽到嬴羽這麼說，玉頰乍現暈紅，訝異道：「嬴羽，你居然對我這麼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婆都有興趣？」
「算上被封印的兩千年，朕已有兩千多歲了。」嬴羽不以為意的答道。
李滄海這才想到，面前這個白衣翩躚，俊美脫俗的男子，乃是兩千年前的老古董。
「如果本姑娘不願投靠你呢？」李滄海硬氣回道。
儘管她對蘇星河，函谷八友的感情不深，對丁春秋，以及星宿派的那幫烏合之眾更只有厭惡，可無崖子畢竟是她的姐夫兼師兄，這段仇恨沒那麼容易放下。
「那朕會殺了你，慢慢接收所有被你使喚過的勢力！」嬴羽冷道，「另外，等將來朕感覺時機成熟，再去姑蘇殺了你外甥女一家。」
說著，嬴羽神識內窺體內。
經歷一番血腥大戰，無崖子那大宗師之境的功力耗損甚多，如今只剩宗師初期的修為。
倘若再提純，轉化為自身的無上大羅天神功，能保住先天之境就夠多了。
「你！」李滄海氣急，編貝般晶瑩的玉齒外露，在夜色下無比明亮。
「一句話，降，還是死！」嬴羽並不在乎李滄海的仇恨，陳述道，「今天殺了這麼多人，朕的氣出的差不多了，只要你老老實實為朕辦事，除非你姐姐她們自己找死。否則，朕不會再濫殺逍遙派的人！」
「呵呵！」李滄海發出無力的苦笑，「本姑娘還有的選嗎？」
話音未落，光潔素手已落在腰間，只需輕輕一抽，就可脫去這破爛的衣裙。
唇槍舌劍之餘，嬴羽不忘品嘗泥燒魚，看到李滄海的這個動作，就知她的選擇。
當下，丟了一條魚過去。
李滄海接過烤魚，玉齒撕咬起魚肉，裡面的魚刺都被挑出來了，滋味甚好。
以烤魚補充耗損體力之餘，李滄海自遍布鵝卵石的河畔起身，坐到嬴羽身旁。
「秦皇陛下，你就真的這麼有把握再度取得天下？本姑娘必須提醒你，蒙古的成吉思汗雄才大略，鐵騎縱橫捭闔，無人能敵；大清的康熙皇帝據傳也是少年英主；大隋之君楊廣固然好大喜功，但光憑他修建了一條貫穿大隋南北的大運河，可知其人也非易於之輩；最後，這大宋之君趙佶，雖是神州公認的昏君，但丞相蔡京，六五神侯諸葛正我之流，個個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陛下您要以兩千年前的經驗來衡量當今神州群雄，你的下場不見得會比楚霸王項羽好多少。」
嬴羽冷漠道：「朕從來不會小看任何敵人，沒打算現在就起兵。」
刷拉！
不待李滄海反應過來，方吃完一條魚的她，就落入一個溫軟懷抱。
一隻手掌輕輕一拉，合體白裙迎風而起，宛如鋪天蓋地的白雲，遮蔽住夜幕星月。
猶自燃燒的篝火，將臃腫的影子投射在潺潺流動的溪水內，魚兒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