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章 終結
白虛的聲音剛剛落下，夜天冥也附和道：「不錯，這場聖戰，原本就是人界主導的，他們尚且能夠犧牲自我，我們這些死亡界這些已經死過一次的人，難道還怕重新魂飛魄散不成？」
冷風又道：「大義面前，我們個人的得失太微不足道了，如果不儘快補充蘇離的力量，恐怕他根本就堅持不了多久。」
「我先來吧！」
便在這時，鴻道界主站了出來，環視身後十萬界主強者，「我知道你們當中肯定有人很不甘，不過既然我們冒死進入天眼內，就應該同心協力，一舉將法則之眼打破，否則，非但後患無窮，一旦蘇離敗了，我們也無法活著離開這裡。」
「砰！」
說話間，鴻道界主身軀猛然爆裂開來，化為一團深黑色魂火向蘇離飛去。
鴻道界主都已經以自身做出了表率，其他界主哪裡還會猶豫，也紛紛自爆起了身軀。
「砰砰砰……」
一時間，身軀爆裂的聲音此起彼伏，響徹長空。
「老白，我們就要死了。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夜天冥望向白虛，臉上滿是坦然之色。
「有！」
很意外的，白虛這個一向惜字如金的人，竟然破天荒的說了一句很感性的話。
「這一世能認識你們，我很高興。」
「我靠，你小子終於肯說實話了嗎？」
夜天冥還沒說話，冷風便先笑了起來，「哈哈，你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似乎跟我們攪在一起，都是你屈尊一樣，沒想到啊，原來你這小子在臨死前，終於良心發現了。」
「可是可惜，我們都死了，卻便宜了蘇離那小子。」
說話間，白虛張開雙手，對著遠方正苦苦支撐的蘇離大喊道：「蘇離，倘若你能活下來，請告訴安尼，就說是我對不起她，如果、如果……」
說到這裡，白虛眉頭又皺了皺，但最終他還是說了下去，「雖然我不喜歡你跟安尼有任何瓜葛，不過如果她如果願意，你要幫我照顧好她！」
「砰！」
也不顧蘇離是否能聽見，白虛已經自爆了身軀。
但其實，此刻虛空正在層層坍塌，到處亂流洶湧，別說蘇離距離他還很遠，就算在他十丈，估計都很難聽到。
「你呢？你有什麼臨終遺言嗎？」
見白虛已經自盡，夜天冥又望向冷風。
「你先說！」冷風意一臉猥瑣道。
「我靠，你小子還是一如既往的陰險啊。」夜天冥翻了個白眼。
兩人現在的表情，絲毫沒有一點臨死頭的恐懼，反而像平時一樣嘻嘻哈哈。
只是沒過多久，他們臉上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誰都沒有說話，相視一眼，同時自爆了身軀。
除了夜天冥與冷風之外，幾乎在場所有界主強者，也全都自爆了身軀，將自己的魂火主動送入蘇離體內。
「啊！」
接受了這麼多界主的魂火，蘇離再次仰天怒吼，聲動九霄，聲浪駭人。
原本已經破碎不堪的虛空，瞬間被這聲咆哮盪起一層龐大的漣漪，迅速向四面八方擴散開去。
死亡界的十萬界主，雖然無法與人界百萬來的百萬強者相比，但也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隨著這股力量的匯入，蘇離氣勢陡增，原本節節敗退的局勢，又瞬間被他扭轉。
「終結吧！」
說話間，蘇離再度一掌補上。
倒不是蘇離不想用什麼戰技，而是力量的極致，是返璞歸真，化繁為簡，任何華麗的戰技，終究不如拳腳來得實在。
「嗚嗚……」
法則之眼似乎也感知到了強烈的危機，掙扎得更加厲害了。
甚至還想掙脫束縛逃逸而去，直攪得周圍的虛空隨之劇烈動蕩，隨時會化為一片混沌。
只是……
「轟隆！」
法則之眼還沒掙扎多久，便被蘇離打出的雙重渾厚的掌印狠狠轟中了。
剎那間，天地失色，日月無光。
以掌印爆炸為中心，虛空層層向四面八方坍塌而去。
這一次規模之龐大，前所未有，就連周圍的通道，都跟著被攪得破碎不堪。
而剛才還在苦苦掙扎的法則之眼，終於寸寸碎裂開來，就此化為一股狂暴的力量擴散向四面八方。
蘇離矗立在洶湧的亂流之中，宛如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會被滔天巨浪淹沒。
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蘇離獨自一人置身於風暴之中，恍恍惚惚，失魂落魄。
這一刻，他當真是萬念俱灰。
百萬年來，歷代強者算盡天機，終究還是塵歸塵，土歸土。
再激烈的交鋒，再蕩氣迴腸，再可歌可泣，終究只是換來一場諸強隕盡，山河永寂！
蘇離沒有離開，而是就此陷入了沉睡之中。
天地法則是摧毀了，但，他身邊的人也一個不剩，哪怕外界已經迎來了一片嶄新的天地，他也絲毫不關心了。
法則之眼毀滅后，天地便自此處於一片無序的混沌狀態。
只是這場逆天聖戰並沒有波及到世間生靈，所以外界億萬生靈，除了能看到大戰時如同末日降臨般的恐怖景象之外，並沒有太多的感覺。
當然，儘管沒有看到，但隨著各種怪異現象消失后，周圍的世界似乎都不一樣了。
只是具體哪裡不一樣，沒人說得清楚。
他們只知道，似乎之前很多潛在的規則都變了。
比如褻瀆了神靈，竟然沒有引來天譴；
一場已經蔓延得無法無天的瘟疫，竟然就此消失無蹤；
原本被認定是廢物的人，居然出奇的修鍊有成，而且自此一發不可收拾。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很多事情，都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只是世間億萬生靈，根本就不知道這些細微變化的根源從何而來，自然也就沒人去追究了。
在所有生靈看來，這個世界依舊還是沒有變。
至少，它們依舊活著。
儘管之前無數人都收到了蘇離的靈魂信息，也看到了各區域上空的空間之門，但其中內幕，又有多少人知曉？
而蘇離，還在死亡界與人界的交匯點那裡沉睡。
整個人飄在混沌的虛空中，浮浮沉沉，忘記世事變遷，忘記了歲月的流逝。
他還活著。
但，卻跟死了沒有任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