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你不在我就是睡不好呀
王盛識趣的沒有去問這個人是誰。
他直覺當冷秦露出那樣凝重的表情時,事情定然不會那樣簡單。
周圍安靜了好一會,王盛很快離開。
房門重新打開,許願坐在電腦旁認認真真看著屏幕,聽見熟悉的腳步聲便抬起頭,眉眼彎彎的看著他,「忙完了嗎?」
男人薄唇抿了抿,指尖落在她垂落的髮絲上,有那麼一瞬間,冷秦是真捨不得鬆開手。
面前的女人臉上有薄薄的一層妝,精緻的五官落在燈光里,更柔和了一些。
揚起臉看著他的時候,眉眼裡有淡淡的光亮。
冷秦直覺心臟彷彿窒了一下。
剛見著她的時候,她看著他總是陌生和警惕,在延城時,即便知道了他沒有傷害她的意思,卻始終不曾與他太過親近。
而如今,他在那雙明媚的眸里,彷彿看見了依賴。
許願秀氣的打了個哈欠。
他莞爾,捏著她柔軟的手,「困了么?」
許願點點頭,「有一點吧,不過我還得再看一會。」
時間剛過十一點,不算太晚。
冷秦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再看二十分鐘就去休息,嗯?」
「那你呢。」
他語氣態度里都有交代的意思,許願看著男人重新換了一聲方便的衣服,狐疑的開口。
冷秦並沒有瞞著她的意思,「出去一趟,今晚應該不回來了,你一個人乖乖呆著早點睡。」
這麼晚了還去哪?
許願很想問,可手再度被男人握住,冷秦俯身在她臉頰上印下一個吻,「乖一點,別讓我分心。」
「有危險嗎?」
他今天一直不太對勁。
在拍賣現場的時候許願就覺得他的行動太過大膽,雖然不知中間發生了什麼,可他看起來格外平靜的模樣,許願是真分辨不出來。
如今再細細的想,在那樣的安保情況下,他迅速而準確的拿到了東西,又哪有那麼簡單呢。
可男人捏著她的手,薄唇勾起一抹輕笑,「放心,沒事。」
許願這才鬆了一口氣,素手反手握著他的,揚起的眼兒清亮,「別受傷,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夫人有命不敢不從。」
手鬆開,上頭的溫熱驟然消失不見。
男人已然轉身,入目所及便只有那道頎長的背影,看起來英俊挺拔,卻莫名的有些冷酷的氣質。
許願驚了下,心底湧起一些奇奇怪怪的思緒,只一時摸不著頭腦。
她只捏著手掌,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重新凝在資料上。
……
「秦爺,車備好了。」
王盛早已準備妥當,坐上了駕駛座,「咱們要去的地方太危險,要不要再帶幾個人?」
男人坐上車後座,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槍,黑眸微微垂下,「不用了,人多目標反而大,開車從外頭繞過去,我要知道那個人究竟在不在內河。」
王盛到了地點才知道他說的那個人是誰。
內河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而一切的紛亂最終都聚集在黑市裡。
黑市一直是內河的地頭蛇和阮明志一同管理,盛林是外來戶自然插不上手。
「最近我們安插的人手大多出了事,他們已經不再允許我們打探消息。」
冷秦點點頭,面色稍顯凝重,「停車吧,在這裡等。」
兩人沒有進去。
冷秦目標太大,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內河的人很少有不認識他的。
車子停在陰影里,路過的人不仔細看幾乎注意不到。
王盛想了想低聲開口,「時間有點長,要不我送您回去,咱們重新派人來看著就是。」
「你們不認識他。」
「誰?」
王盛不明白他要找的人是誰,可下一刻,他明顯察覺到車內氣氛發生了變化。
前一刻還安靜坐在後座的男人,這時渾身氣息凜冽,神色緊繃的模樣像是立刻要衝出去。
王盛順著他的目光往那邊看,便只瞧見一個個子不高的刀疤男。
他身上還穿著唐裝,看起來很低調的模樣,正在跟人說話,看的出來周圍的人對他很尊敬。
「秦爺……」
「跟上。」
男人薄唇只吐出簡單的兩個字,王盛卻半點不敢怠慢,很快發動汽車。
只是一路上遠遠尾隨並不敢太過靠近,「秦爺,那個人到底是……」
冷秦緊繃著面頰始終沒說話,看著那人的目光寒涼,彷彿夾帶著冰刃一般。
王盛識趣的沒有再問,只默默將車子停在一邊,「那人上去了,我們在這裡等?」
……
許願做了一個夢。
噩夢。
早前受傷時她也時常會夢見一些片段,槍林彈雨和婚禮,還有一些零碎的東西。
可那些都還在她的接受範圍內。
但這次,她好像夢見了很可怕的東西。
有一個男人在她面前揮舞的拳頭揍人,對方一直在嚷嚷著什麼,她聽不清,可依舊能看見對方臉上的血污和那個暴怒著一直在揍人的清瘦身軀。
許願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視角看見的,可她隱約能知曉自己當時的心境。
害怕、驚恐,還有拚命叫嚷著想讓他停手的畏懼。
「他妄圖染指你,就該死!」
是誰,是誰在為她出頭?
許願看不清,她腦袋裡一陣嗡嗡嗡的聲響,彷彿深處有什麼東西在牽引著,不讓她回想起來。
下一刻畫面一轉,她又瞧見了自己。
穿的是自己很熟悉的黑衣,用來隱藏身形和裝備武器再合適不過。
她從夜色中潛入,隱約知道目標在宅內深處,卻不知為何宅子里的保鏢早有準備。
動亂是在瞬間出現的。
許願本以為他們是在等她,正要動手時驀地撞見那個從黑暗裡衝出來的男人。
對方一身的血污,連累了她。
兩人藏匿在狹小的空間里,有人從外邊走過,安靜的室內,許願甚至能聽見男人的心跳聲。
她不知道,那人一直盯著她,那雙在黑暗裡依舊閃閃發亮的眸,像是暗藏了漫天星光,就這麼一瞬不瞬的瞧著她。
耳蝸旁有灼熱的呼吸,她渾身不自在,差一點鬧出動靜被人發現。
旋即腰上便多了一隻手,男人按著她,低聲在她耳邊道,「別動,被發現了我們都會被抓。」
她明明還什麼都沒做!
許願有些惱,腰上那隻手就這麼橫亘在那,男人的氣息無處不在一般。
她什麼時候跟一個陌生男人這樣清靜過,自是全身不舒服。
可偏偏還沒辦法掙扎,就怕引起了動靜……
夢很長。
後面的事情越來越模糊,一直到又是一連串的槍戰和潛入,每一步都膽戰心驚。
睡夢裡許願一直擰著眉,滿頭的冷汗。
可沒有人來叫醒她……
……
翌日清晨,天剛亮。
樓下傳來車聲,男人頎長的身形從車上下來,迎著微微晨光走了進去。
傭人起的早,低聲喊,「秦爺,要先用早餐嗎?」
「不必,按平日習慣即可。」
他頓了頓,「夫人一直在房間里呆著吧。」
「是的,沒有出去。」
冷秦這才放了心,揮揮手示意傭人下去,自己則很快上樓。
到了房間門邊,他將腳步聲放緩了許多,輕手輕腳打開房門……
房間里只亮著那盞床頭燈,昏昏暗暗的光線瞧不清楚,一道纖細的身軀蜷在床上,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似的。
冷秦緩緩靠近,卻驀地驚在那。
「你沒睡?」
那蜷在床上的女人分明沒有睡,眼睛整個通紅,就這麼氣鼓鼓的看著他。
他瞧見了她額上的汗,伸出手想去擦。
可還沒碰著就被「啪」的一聲拍開,許願直接坐起來,「你去哪兒了。」
男人微怔,薄唇上勾起一絲笑意,低聲安撫,「只是出去辦點事,放心,沒有危險。」
「誰關心你有沒有危險啊,誰在乎那些。」
她很明顯的生氣了,頭髮凌亂的散在臉上,遮了小半張面頰,素凈不施脂粉的面容上都是惱意,一雙眼睛通紅還泛著亮光。
冷秦壓低嗓音,輕扣著那雙柔軟的手,「那怎麼弄成這幅模樣。」
看起來很狼狽,眼睛通紅的模樣,明顯哭過。
許願咬緊唇,擦了擦眼角殘餘的淚,「我做噩夢了。」
「什麼?」
「你不在我就開始做噩夢!夢見好多奇奇怪怪的畫面,冷秦你是不是給我下了詛咒非要讓我睡不好!」
她整夜整夜的都睡不好,夢裡那些可怕的畫面一直纏繞著她,她拼了命想擺脫,卻沒有人來叫醒她。
許願有些委屈,「之前都沒有的,你在的時候都沒有……」
回應她的是一道溫暖的懷抱。
男人那樣用力的抱緊她,在她耳蝸處低聲哄,「抱歉,是我不好。我應該陪你睡。」
許願抽了抽鼻子,被他抱緊之後,那些驚懼的情緒彷彿沒那麼嚴重了,慢慢的散去之後,躁動不安的心也重新恢復平靜。
被恐懼掩埋的睏倦重新湧上心頭。
她靠在男人肩上,聲音柔柔緩緩的,「我還夢見了一些東西……你撒謊了。」
「什麼?」
「我們不是那樣簡單的相遇,你撒謊了。」
冷秦一驚,「你恢復記憶了?」
他驚在那,可半晌卻都沒有聽見回應。
一直到輕輕將人推開,才發現她已經趴在他懷裡睡著過去……
。